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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九章 燃炎城之中

  一步,兩步,三步。有些顫抖的季夏如同赤腳走過荊棘鋪滿的山路,三步后季夏站在窗前,不敢睜眼去看。


  那人影響她的生命,卻又與她從未相見,從小到大她只收到過那人的一封書信,和一條陪伴她長大的白龍。


  季夏最終還是緩緩睜眼,熱鬧的景象映入她的眼瞳。


  燃炎城街道本身就夠寬,再加上季夏所在是三樓,也不怕下面的人注意到自己。


  季夏往下望時,下面一群神仙此時正穿著華麗的衣服,或信步閑庭或騎著高頭大馬地往前走,看樣子是在為後面的駙馬和公主開路。


  那些神仙此時一臉的神氣,全然忘了幾天前的落魄樣,竟全都帶著藐視凡人的態度走在大街上,甚至有的神仙還故意拿出黃橙色的仙元珠來,以強調自己的神仙身份。引來凡人們像看滑稽表演一樣地哈哈大笑。


  那群神仙神氣地走過後,季夏的手驟然抓緊了紅木的窗欞,指甲陷入裡面,鮮血都出來了,嚇得仲秋趕緊把季夏的手從窗欞上移開。


  季夏傻了一樣地看著那個人靠近,那是三十二人的大轎,伴著前進季夏終於看清了。


  轎子之下有兩個位置,上面坐著的自然是駙馬和公主,兩人皆身著紅色禮服,上面火焰的圖騰如燒起來了一般,在這樣舉國同慶的日子裡最適合不過。駙馬和公主牽著手,平靜地看著熱鬧的人群,接受百姓的祝福。


  季夏忽然鬆了口氣,因為駙馬的臉上戴著面具,根本看不到他的臉。公主倒是沒戴,可以看見一張傾國的臉,和臉上傾城的笑容,只是那臉上的笑容,是那樣死板,和刻出來的木雕差不多,動都不會動一下。


  等到駙馬和公主走過,季夏進了屋子,摸著白龍發著呆。


  仲秋坐在季夏的邊上,揶揄道:「哎呦,等了那麼久竟連人家臉都沒看到。」


  「看不看到臉不都一樣嗎?」季夏答,「都是娶了比我漂亮的別人,關我什麼事?」


  「季夏,我佩服你的涵養。」仲秋答,覺得像季夏這樣的人真不多見,看著自家未婚夫要娶別的女人了,卻還能坐得住,這本事不修鍊一下做不到這樣。


  「不是涵養,是不愛罷了。」季夏答。


  仲秋點頭,有理。


  「你呢?如果今天坐在轎子上的那個人是你的未婚夫,你會怎麼樣?」季夏問。


  「季夏,他不可能背叛我的。」仲秋答,很有信心的樣子。


  「可如果是呢?」


  「不可能有如果。」仲秋真的很有信心,在季夏看來莫名其妙的信心。


  「假設一下。」


  「假設也不可能。」


  「仲秋,那我詛咒你,你的那位其實就是外面那個。」季夏打趣地笑著說,好惡毒的詛咒。


  「哈!季夏,那我也詛咒你這世間你最愛的人會先你而死。」仲秋不客氣地回敬,更惡毒的詛咒。


  「我們打平了仲秋,那麼現在你說,如果我們的詛咒都實現了,你家那位就是外面的,你會怎麼做?」季夏問。


  仲秋聽了,認真思考片刻,得出了一個不怎麼認真的答案:「那我直接鬧婚,衝上去問他要我還是要那個公主,要是他要的是那個公主那我就學你,還了他黑鳳,然後從燃炎城城樓上跳下去。」


  「我可沒想著跳城樓。」季夏笑道。


  「又不是真跳,鬧著玩而已。」


  「無聊。」


  「是是,季大老太太你涵養高,看不上我們這些年輕丫頭片子的涵養。」仲秋反諷道。


  「還是那句話,不是涵養不涵養,只不過是我不愛,而你愛得不行罷了。」季夏道。


  說完,兩個女子都不說話了,兩人命運對比得如此鮮明,讓人不禁思考一番。她們就這麼思考著,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半月前,噬夜城下了馬車的季濱在城中沒有轉悠幾圈后就進入了八國會盟的屋子,開始對八國王孫們上談天文,下吹地理,竭力證明自己是仙人無疑。


  季濱就這麼唾沫星子橫飛了四天之後,終於說服八國王孫,帶著幾位噬夜城的仙士和充足的仙元珠匆匆上路,一路隱藏身份地往燃炎城趕來。


  今早之前,燃炎城外下了馬車的季海來到一處幽靜之地。這裡是炎國皇陵,數百位皇帝以及數千位皇親國戚都葬在了這裡,季海從密道進入的皇陵,沒有驚動任何守衛。


  皇陵之中,季海往最中央走去,那裡的皇陵最古老,也埋葬著炎國最多的秘密。


  雲族一年,地下三萬兩千年,神仙不經意間增加的一歲,地上早已是滄海桑田,朝代變遷。季海在斷壁殘碑中找了好久好久,最終在一座公主墓前面坐下,坐在一塊赤紅色的墓碑前,對墓碑的主人說道:「炎嵐,我來看你了。沒有帶你喜歡吃的鐵國烤肉,只帶了炎國路邊的野花……」


  季海就這麼坐在墓碑邊上,和早已枯骨的愛人說了一天的情話,坐到天黑后,整個皇陵被淡藍色的鬼火點亮,季海起身:「下次再來陪你說了,我要去取回你替我保存的東西。」


  來到燃炎城的神仙們今夜已到了睡覺的時候。


  為了安全,神仙這邊推選出雲族長老雲雀來管理日常生活。雲雀是此次下凡眾仙中資歷最老的長老,他做事向來謹慎,即使炎國在一萬多神仙居住的仙閣派了三萬名守衛,但云雀還是有些不放心。


  雲雀又從一萬多神仙里選出八百仙士來,並將仙元珠重新調配,其餘仙士除了一顆元珠以備飛升外其餘元珠全部上交,用來配備這八百仙士。而這八百仙士分四班倒,為的是守衛仙閣的安全,一旦有什麼意外迅速出擊,並靠著手裡充足的仙元珠抵抗對方,並向仙閣眾仙士示警。


  如此一來,若是星族小股力量的襲擊便由這八百仙士直接滅掉,若是星族大部隊奇襲,八百仙士就趕緊示警,這時其餘仙士就直接飛升,如此一來星族怎麼都占不到大便宜。


  有了這樣的準備,雲雀這幾天來還是睡得很不安穩,他和雲揚其實只見過一次面。那是在炎國皇宮深處,周圍僅有幾個人,儘管光線有些暗,但云雀還是確信是雲揚無疑。


  自從那次見面完后,雲雀就再也沒有見過雲揚的面。也不是沒真正地見過,而是說那時候起雲揚就經常戴著一個面具出行。


  雲雀曾經問過雲揚原因,雲揚只是說仙人的樣貌不是凡夫俗子所能窺探的,自己必須戴著面具。


  雲雀今夜沒有睡覺,他早早就來到了炎國皇宮的駙馬府外,只為求見雲揚一面。


  夜風吹動著雲雀的長袍,他神情肅穆地在雲揚的駙馬府外站著,等著燈火通明的駙馬府的回復。


  等到半夜子時,其餘和雲雀來的仙士都忍不住回仙閣睡了,只留雲雀一人還在等著。雲雀等得有些惱火,即便雲揚是小族長也不該這麼對他這個長輩,難道雲族未來的繼承人連這點禮儀都不知道嗎?

  想到這些,雲雀不禁動怒,他想起了雲揚還有一個未婚妻,那是雲揚所必須要娶的人,這關係到雲族的興衰。卻沒想到雲揚下來才幾天就和炎國公主勾搭上了,這讓雲雀很是憤怒,成大事者必有所取捨,雲揚連這點都舍不掉又怎麼成大事。


  除這些外,雲雀最想不通的是,雲揚為什麼不直接飛升了事。仙士們在下界多呆一天就多一分的危險,當初下來的仙士估計有四萬餘,如今到燃炎城的又有多少,不過一萬餘。


  而這其中不少人的仙元珠是完全沒有,等到了燃炎城后,再次匯總分配仙元珠時不少仙士僅有一顆仙元珠,這樣的情況按理來說早該飛升了,卻沒想到被雲揚的大婚搞得所有神仙都要留下來,要共同見證未來族長夫人的誕生。


  雲雀想衝上去扇雲揚的耳光,告訴他他已經有未婚妻了,且必須娶。誰能料到,他如今卻被擋在這駙馬府門前,連進去都困難。


  四更天時,一位管家模樣的人出來通報:「雲雀老仙人,駙馬爺說了,今夜甚是乏累,就不見老仙人了,讓老仙人回去趕緊歇著,別站壞了身子。」


  雲雀早受夠了這樣的託詞,溫怒地道:「他當真不想見我?」


  「老仙人說的那裡話,駙馬爺是今夜太累了,明天就會見老仙人的。」管家模樣的人笑嘻嘻地說。


  「前天說有病,昨天說睡下了,今天說甚是乏累,這託詞,一天換一個啊,我也真是服了你們這群奴才這麼好的口才!」雲雀徹底怒了,在外面大聲吼了起來:「雲揚!雲揚!出來見我……」


  「哎呦喂,老仙人你吼那麼大聲幹什麼,這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快別吼了回去睡吧。」管家模樣的人勸道。


  雲雀自然不會理,還在那裡大聲喊著雲揚二字。


  最終管家模樣的人嘆了口氣,叫出四個大漢來:「你們把老仙人架走吧。」


  四個大漢同時上身,雲雀一把老骨頭那裡是這四個大漢的對手,被四個大漢瞬時就架著往仙閣走。


  被架著的雲雀終於怒了,他翻手拿出一顆仙元珠來,一下捏碎,黃橙色的仙氣被他所吸收。


  咚!四個大漢轉眼間就被雲雀按到在了地上。雲雀一個箭步回到駙馬府門前,不理驚愕的管家模樣的人,一拳帶著滿街的颶風沖開了駙馬府的大門。


  「雲揚呢?」雲雀就這麼沖入駙馬府,再未活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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