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回鶻荒漠
白衣和仙檸瞧著那小姑娘,她轉動狡黠好看的眼睛,竊喜地喊道:「摘星子,我的幫凶都在,你們若敢進來,可要沒命啦!我看你們乖乖回星宿海吧!」
破廟外飄來一朵鬼氣森森的焰火,呈純碧色,一個面青斜眼的精瘦漢子踩著那一朵飄渺的火焰上,白衣瞧他輕功靈動瀟洒,頗有逍遙派的風骨,卻帶著一股陰寒的邪氣。
「小師妹,神木王鼎豈是你能窺探的,你將鼎交給我,我就饒你一命。」
他黑瘦手掌凌空一劃,純碧色的毒火燒得滋滋作響,小姑娘駭得臉色蒼白,緩緩朝白衣身旁退去。
「大師兄神通蓋世,勇猛無敵。」三四道黑影掠進破廟,那滿面絡腮金胡的狂漢喝道。
「獅吼子,我們能夠幫你除掉摘星子,你就是星宿派的大師兄,你還不動手。」
小姑娘瞧著白衣道:「你們知道他是誰?」
「中原豪傑,首推兩人,就是北喬峰、南慕容,眼前的就是鼎鼎大名的南慕容,你們若敢動我一根毫毛,他就殺掉你們。」
摘星子瞧著偽裝的白衣,見他其貌不揚,凜然笑道:「聽聞南慕容面如冠玉,瀟洒閑雅,難道南慕容就是這般模樣。」
白衣瞧她古靈精怪的模樣,卸掉偽裝,朝眾人清閑笑道:「你們若想為難她,就試試我的斗轉星移。」
「你,你,裝神弄鬼。」
摘星子臉色煞白,那朵碧焰飄到他的掌心,他輕輕朝碧焰一吹,那朵碧焰分為七朵迅速朝他飄來,碧焰蘊含奇毒,挨著分毫就將屍骨無存。
他運轉北冥螺勁,猛地將碧焰攝到掌心,暗使妖靈焰使得那朵碧焰愈加詭異飄渺,猛地朝前一推。
獅吼子、摘星子武功高強,如果不能一招將他們殺死,勢必會引起他們的懷疑,他將七朵碧焰化為三朵,三名星宿派的弟子沾到毒火,瞬間燃燒起來,化為一堆灰燼。
白衣瞧著眾人震驚的神情,溫雅地笑道:「告訴星宿老仙,若想找神木王鼎,就來找我姑蘇慕容復。」
摘星子、猴吼子瞧他施展的手段,結合江湖傳聞慕容復的特徵,心中不願再逗留此地,摘星子凜喝道:「南慕容果真名不虛傳,告辭。」
「姑娘,你叫什麼?」
小姑娘雙目靈動有神,欣喜地看著白衣道:「我是阿紫,你怎麼會摘星功,難道你真是南慕容。」
「我騙的他們,那神木王鼎到底是何物?」
「好餓,有吃的嗎?」
白衣遞給阿紫一些牛肉乾,她坐到篝火旁,火光映著她雪白的肌膚,閃著柔和的光芒。
「我哪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他們定是找錯人了。」
「阿紫姑娘,他們是星宿派的,你須得多加小心。」白衣瞧他那副精靈的模樣,知道神木王鼎在她身上,她既然選擇不說,白衣也不會為難她。
阿紫嬉笑道:「你們到哪去。」
「回鶻。」
阿紫狡黠的眼睛咕嚕一轉,嬉笑道:「那真是不湊巧,我去中原,哎喲,我肚子好痛,我要到外面方便一下。」
仙檸嫣然笑道:「她要偷馬呢!」
她話剛說完,白馬長嘯一聲,只聽一道清脆動聽的聲音笑道:「多謝你們啦,我要借一匹馬。」
天是藍的,地是黃的。
白衣和仙檸騎著一匹馬兒行走漫漫的沙海中,仙檸那雙柔軟的玉臂緊緊摟住白衣,他們來到回鶻的沙漠中。
大漠上,一匹矯健的黑馬呼呼飛奔而來,白衣騎著馬兒,揮舞著細鞭朝黑馬套去。
「嘶!」
黑馬狂嘯,四蹄相接,側身躲過長鞭,它的蹄子揚起漫天的黃沙,似股黑色的旋風在沙海上奔騰。
這是一匹渾身漆黑的汗血寶駒,白衣和仙檸在沙漠中遇到了它,白衣想馴服它,他想將這匹馬贈送給商昭君,算是給商閥的一份見面禮,野生的汗血寶馬是極度稀少的,商閥也無法拒絕。
「在那些廣闊無垠的沙漠上,有著一馬平川的綠洲,在靜謐的哈薩河中,在雪水灌溉的草原里……」
仙檸柔情豪邁的歌聲響起,她曾和沙漠為伴,她懂得回鶻各族的歌謠,白衣逐漸發現他深深愛著仙檸,那是一種情不知所起的感覺。
驕陽似火,火雲如燒,白衣取下腰間的水壺,喝了一口水,揮灑著額頭的汗水,將水壺遞給仙檸喝誰。
白衣跳下馬,蹲在沙地上仔細嗅著馬遺留的味道,尋找黑馬的蹤跡,他忽地站起身望向東方,笑容似清爽的綠意驅散了沙漠的餘熱。
風捲起黃沙,沙粒中露出一縷烏黑的秀髮,白衣徒手掘開沙粒,沙漠中竟然有具女屍,她十七八歲,正值青春的年華,他想起王翠翹提起的霍元龍來,他們在回鶻做強盜,或許眼前的少女就是他們殺的。
「我們將她埋了吧。」
仙檸的聲音很輕很淡,如同大漠的雲朵,她似乎習以為常,粗啞刺耳的叫聲傳來,一隻褐眼禿鷲無聲無息朝女屍滑來。
『啪!』
白衣挽住馬鞭朝那褐眼禿鷲打去,他將自身的內功全部封印,他強制使用妖刀,後來吸取威德王的精氣神,導致體內的氣息混亂,他要修養一段時間,不能隨便動用任何內勁,否則將有境界鬆動的危險。
最更要的原因是魔種,第三期的立魔要散去全身的武功,讓體內秘不可測的魔種在不受玄門正宗的先天真氣抑制下出而主事,由於他誘發妖刀,雖沒有卸掉渾身的武功,但是魔種曾任性主事,他遂能無意間突破到第四結魔。
結魔是很可怖的,道心種魔描述著千奇百怪種種自戳自殘、挨飢抵餓的苦修,其目的就是務求誘發其魔種,白衣就是要做普通人,他要在沙漠中歷練結魔,只要結魔成功,他將瞬間邁進先天境。
禿鷲翅膀微動,極快避開長鞭,它停駐在沙丘上,它有兩雙烏黑的利爪,脖頸鉛藍無毛,黑褐色的帶鉤鐵嘴能啄破牛皮。白衣用衣衫裹起女屍,抱住她翻上馬,身後的褐眼禿鷲咕喔怪叫著,跟隨著馬步聲而來。
兩道黑點相互追逐著,白衣站在馬背上,仙檸遞給他一把弓,白衣挽起長箭朝褐眼禿鷲射去。
「咻!」
長箭筆直朝褐眼禿鷲射去,褐眼禿鷲悄無聲息折回到高空,它等待白衣捨棄掉女子的屍體,便它就能夠飽餐一頓,這就是沙漠的生存法則。
三天三夜后,白衣終於支撐不住,抱住仙檸和女屍滾下馬來。
他一動不動,了無生息,左手躺著一把雪白的匕首,閃著耀眼的光芒,毒辣的陽光曬裂白衣的嘴唇,夜晚的寒風切割著他的身體,他和宗仙檸竟在沙漠中躺了三天。
他對宗仙檸的愛慕更多了敬佩,她就是那樣一個奇女子,她是大漠的女兒。
第三日黃昏,禿鷲猛從天空掠下,它伸長鉛藍的長脖,走近些,又走近些,雙翅微展,隨時準備起飛,禿鷲發出咕喔怪叫,面部和脖頸變得血紅,轉動褐色的眼珠死死盯著白衣,突然它朝白衣的身體咬去,迎接它的是一柄雪白的匕首,深深插進了它的心臟。
白衣提著禿鷲,大笑了起來,他將女屍就地掩埋,仙檸從懷中掏出一根心笛,荒漠上響起一曲悠長、凄涼的笛聲。
躍動的黑色火焰呼嘯著奔來,那是匹黑馬體型纖細優美,馬步輕靈優雅,正是白衣數日前遇到的那匹黑馬。
「待捉住黑馬,有了銀兩,老子定要娶七個細皮嫩肉的娘們,好好地玩個爽。」一道尖銳的聲音說。
「太他娘沒出息,老子要去最好的青樓,老婆兒好是好,妙是妙,哪有青樓女子會啊啊叫!」另一道聲音說道。
「娘的,找了十年還沒找到那個小姑娘,真是晦氣。」
二個強盜騎著馬,揮舞著套馬杆,朝黑馬追來。
白衣手腕轉動,手中的長繩好似長蛇般蜿蜒甩出,黑馬腳踏黃沙,縱身閃過他的套繩,白衣大笑一聲,抱著仙檸猛地從馬背上躍起,身軀朝那奔來的黑馬撲去,黑馬嘶鳴呼嘯,只感馬背一沉,像道黑色閃電朝遠方竄去。
馬頸烏黑油亮的鬃毛拂過他的臉頰,白衣感受到這匹黑馬的心跳,它是匹馳騁天地間的汗血寶駒。蹄下生風,肋如插翅,黑馬從日落跑到日升,又從日升跑到日落,白衣緊緊抱住馬兒,仙檸緊緊摟住白衣,任黑馬如何顛簸也不肯撒手。
朦朧的月光,遼遠的星空,沙漠上升起堆篝火,篝火上烤著狼腿,仙檸伸出潔白的玉指,輕輕撫摸著黑馬脖頸上的鬃毛。
突然白衣瞧向遠方,一團火苗漸漸近了,是白天那追馬的強盜之一,他們是神刀鎮關西霍元龍手下,縱橫回鶻,無人能擋。
「媽的,老子盯了那麼久的馬,竟給你個臭小子搶走了,乖乖將馬交出來。」,那強盜肚子滾圓,嘴角有兩撇鬍鬚,凶神惡煞地喝道。
「你想得美!」
「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胖子抽出斬馬刀,刀身折射出月光,發出清涼的寒意。
「是你想得美。」白衣嬉笑著罵道。
「你奶奶的找死!」
強盜大喝一聲,斬馬刀橫劈出去,斬馬刀可一刀斷馬脖,何其鋒利,關西強盜正憑藉此刀,才能在回鶻肆無忌憚。
白衣將鞭子啪地一聲朝胖子的臉頰抽去,手中抓起一把沙粒扔出,迷住強盜的眼睛,翻身上馬罵道:「胖子,再回了。」
跑了一炷香的時間,前方突然出現十幾縷火苗,火苗迅速朝他飄來,漢子的聲音響起:「就是那小子,他騎的是汗血寶駒,快把他逮住。」
「馬兒,馬兒,你我能夠在荒漠相遇,那就是緣分,你就帶我突出重圍吧。」
黑馬聽到此話,呼嘯嘶鳴,前蹄震動大地,像荒漠上的一縷龍捲風,朝強盜疾馳而去,月隱蔽,天黑如墨,白衣瞧著遠處火把,站起身搭著箭,只聞到『咻』地一聲,長箭射出。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起,銀光閃閃的長箭插進強盜的腦門,他被殺死了。
白衣緊接著搭起一箭,身子後仰,一箭破空,長箭沒進強盜腹部,他的嘴角溢出鮮紅的血液。
「那小子會放箭,媽的,殺了我們四五人,大家快把火熄了,在四面攔馬牆,千萬不能讓那小兔崽子逃了。」
「朝東面沖!」
白衣拍了拍馬臀,高聲大喝,眾強盜皆是一驚,慌忙跑到東面去支援。
「我們走西面」,他輕聲在馬耳邊說著,那裡只守著一個強盜。
「啊!」
西面守賊慘叫聲,長箭射穿他的心臟。
「媽的,該死的沒有月亮,看不清路,被那小子耍了,快追。」
夜風遠遠捎來青草的氣息,白衣騎馬來到孜別克草原,忽的吆喝聲傳來,六七個漢子騎著健壯的馬匹驅趕強盜,這些漢子外套藍色袷袢,腰掛小刀,領頭的是個魁梧漢子,身穿藍色短裝,衣衫上綉著猙獰的狼頭,頭戴藍氈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