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三潭印月
他想要控制荊湖南路,就得謀取潭州城,事情的確是很棘手,章簡公通經史,工詞賦駢文,兵法諳熟於心,雖非猛將,乃為智囊,南宋將章簡公派到潭州,難道是想趁機取回闖王佔領的岳州。
一道清越的笑聲響起,章有澄黑漆漆的眼睛流爍著水霧,她的聲音像碧荷間爭渡的水鳥,溫婉多情。「秦少游當年因黨政之爭被貶郴州,留下千古絕唱,我要跟隨他的腳步遊玩荊湖,那倒是很有趣呢!」
姑娘們嘰嘰喳喳,儼然是麴院風荷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白衣眺望千頃碧荷,南風輕拂來款款的荷香,他笑道:「霧失樓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斷無尋處,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里斜陽暮。驛寄梅花,魚傳尺素,砌成此恨無重數,郴江幸自繞郴山,為誰流下瀟湘去。」
「你也知道秦少游的那首詞,我很是開心呢!」章有澄眼睛透著笑意,微風擺動著她的碧荷短裙,露出白藕般潔白的玉腿來。章有閑人如其名,是一個很閑適的姑娘,她就像燥熱夏季的清荷,散發著清雅的韻味。
「郴江幸自繞郴山,為誰流下瀟湘去!唉,爹爹難道不是因黨政爭論,懇請四皇子將他調到潭州的,少游凄苦、悲憤的心情爹爹何嘗沒有。」
一群人來到亭台水榭,盛芝看著遍地荷花,雅緻的笑道:「多好的荷花啊!可惜沒有好酒作陪。」章有弘烏溜溜的眼睛轉了轉,看著遠處亭榭幾個風流倜儻公子喝著酒,一位公子看到章有弘顯得很是高興,起身朝他們走來。
「想要喝酒那也很容易,你們看送酒的已然過來了!」五位姑娘熙熙囔囔笑著,看著臉蛋羞紅的章有弘。章有澄笑道:「小妹能言善辯,定能替你們要來酒,你們瞧穿著白衫藍底的公子沒有,他就是釀酒作坊少東家。」
那公子束著白玉髮帶,腰間圍著白壁玲瓏的腰帶,嘴角帶著一抹雍容的淺笑,的確是風流倜儻,非同一般。「章姑娘,你來麴院風荷遊玩,何以沒有通知李某,我也好替諸位姑娘布置酒宴。」
「我們六姊妹來西湖遊玩,為何要告訴你!你是誰我都不知道?」李公子尷尬地回道:「章姑娘,數月前我和姑娘初見就告訴姑娘小生的名諱了!你怎麼不知道小生的名諱。」
章有弘嬌嗔地喝道:「誰願意記得你的名諱,你給我們送幾瓶御用的美酒,我就想想能不能記起你來。」李璟神情很是歡喜,笑著回道:「諸位請坐,我回別苑取來薄酒。」
白衣看章有弘捉弄著李璟,暗自好笑,片刻后李璟取來美酒,的確是芳香撲鼻,有股清洌的荷香,白衣端起酒碗嗅著笑道:「的確是陳年佳釀,倒有勞李璟公子破費。」
「哪裡!哪裡!美酒能夠贈給章姑娘的朋友飲,那是李某三生的榮幸。」
李璟痴迷看著章有弘,章有弘挽著姐妹有說有笑,沒有理會李璟,酒宴過後到響午,章有弘看著李璟道:「多謝你的招待,我們要賞玩西湖,你就別跟著我們,回你的府邸去吧!」
李璟哭喪著臉離開,秀兒姑娘看著章有弘道:「章姑娘,我看那位李公子很是喜歡你,難道你真的很討厭他?」章有閑道:「李家支持的是五皇子,我爹爹支持四皇子,我們哪會喜歡李璟,市井傳聞他極喜歡沾花惹草,名聲很不佳,他妻子就是南宋奸臣蔡冠的女兒。」
蔡冠天資兇狠狡詐,舞弄權術,在皇帝面前,專門窺伺人主之意以求固位專寵,很得皇帝的恩寵,此賊極其的愛財,凡有求的人皆聚集在他門下,只要輸錢納貨,就算肚腹中毫無一點墨水都能夠當上大官,蔡冠丟棄國家綱紀法度,使它們如同虛設,處處培植個人勢力,替他謀取財富、後路,為此不惜出賣南宋。
白衣和六位姑娘分離,他們泛舟隨意遊玩一番,待夕陽的餘暉灑落姑娘的臉蛋,船夫撐著船朝雷鋒夕照划來,諸女站在船頭,看著翩然起舞,飄渺空靈、若即若離的山巒,各自都想著心事。
紈紈似是累了,躺在白衣懷抱中睡著了,朱淑真將隨身帶著的薄衫蓋在紈紈的身上,想起白衣明早就要離開臨安城,她的心瀰漫著淡淡離別的哀愁。聽著南屏山的鐘聲很是凄苦。
晚霞落在雷峰塔,像鍍著夕陽般,射出佛光來,想起白娘子的傳說,秀兒姑娘道:「難道白娘子要永遠被困在雷峰塔。」鄭萼笑道:「除非西湖水干,雷峰塔就倒,秀兒姑娘白娘子只是傳說,哪有真正的白娘子呢!」
他們爬到夕陽山,看著獨自屹立著的雷峰塔,有些磚塊都微微裂開,藤蔓爬滿雷峰塔,顯然愈加蒼翠神秘,突然間一隻雪白靈鷲從藍天中盤旋掠下,白衣施展鳥渡術朝靈鷲掠去,摘下它腿角綁著的信件。
淡黃的紙張緩緩展開,一段話映進眼帘。「峨眉派邀請七大門派、五嶽劍派,江湖各門各派九月九圍攻光明頂,望武夷派掌門屆時能參加屠明大會。」諸女聽聞白衣的話皆是震驚。
鄭萼眼睛像彩霞般耀眼,嘻嘻笑道:「江湖傳聞衣哥哥你是武夷派的掌門,難道你也要參加光明頂戰役,數日前師傅飛鴿傳書給我,讓我趕回恆山派,哼!我和師傅鬧彆扭,才不願意回去。」
「難怪上次我見到恆山派的諸位師太,你沒有跟著她們,你師傅、師伯都是受小人蒙蔽,你也別耍性子回恆山派吧!他們都很擔心你的,我也不願意你為我的事情受到牽連。」
鄭萼道:「嗯!衣哥哥,既然你到光明頂,我就跟著你一起去,我相信你是清白的,都是左冷禪,肯定是他陷害衣哥哥。」
「唉,峨眉、少林、武當等七大派圍攻光明頂,散落江湖各處的明教高手都將返回總壇,明教既是五魔教之一,實力顯然非同小可,這一戰只怕沒那麼簡單,我總感覺有一隻無形的手推動著所有的一切,如今江湖的事情都和逐鹿天下聯繫到一起,蒙古、滿清的勢力都逐漸滲透進來。」
沈漠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想再多也是沒有用處的。」白衣笑道:「光明頂的事情我倒不擔心,形勢最嚴峻的是臨安城,趙毅、趙睿都包藏禍心,你們要萬事小心,好了!既然我們是出來遊玩的,索性將這些不快的事情都拋諸腦後,痛痛快快的遊玩一番。」
白衣、朱淑真坐到一塊光滑的山石,朱淑真眺望著西湖的美景,聽著男女歡笑的聲音,感覺一切都幸福美滿起來,朱淑真凝視著白衣突然問道:「趙毅說你曾見過魏仲,他都和你說過什麼嗎?」
白衣搖搖頭沒有回話,他知道朱淑真不願意提起魏仲,卻害怕他說出一些早該消逝、打碎的事情,影響她和白衣的感情,蘇普摔碎秀兒的手鐲,連帶著將所有的記憶都摔碎,這樣的事情難道還少嗎?
理學盛行的南宋,女子的地位很低很低,京兆府的事情后,存天理,滅人慾就成南宋的一切。
你覺得最值得珍惜的記憶,或許你曾深愛著的那個人早就不記得,微風吹來香樟樹的香味,白衣看著王盛芝,突然間覺得自己虧欠她很多很多,朱淑真似乎能夠讀懂白衣的心思,站起身朝王盛芝走去。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晚風很是涼爽,水面像鏡子一般光滑,皎潔的月亮照耀著大地,月亮似和湖水交融到一起,白衣租來一條遊船,他站在船頭搖著船櫓,三潭印月是湖中島,島中亦有湖,是典型的水園林。島上綠樹相掩,花木扶疏,岸邊種植著垂柳,水中倒影著月亮、亭榭,還有佳人才子的身影,小舟隨意漂流著,漸漸的湖面出現三座燈塔來。
「那是什麼?真是好看。」
拓拔骨兒看燈塔點燃著燈光,那些燈塔都罩著薄紙,剪有圓形的孔洞,遂明月照耀著,好像很多的月亮,的確是美輪美奐,恍若仙家之地。很多賞月的游湖者搖著船槳,船槳聲、歡笑聲、船槳搖動的聲音此起彼伏。
白衣看著船櫓攪動的滿湖銀輝,心情很是沉重,信件的內容白衣很多都隱瞞,高昌國的焉耆被遼夏攻佔,就像南宋京兆府一樣,回鶻的婦女也受到虐待,南宋面對蒙古、遼夏,難道真的能夠擺脫惡魔般的命運。
他不願意再想,既然選擇這條路,無論怎樣艱難他都要走下去,船靠著三潭印月島停靠,他們來到九曲橋,走在大理石鋪成的橋上,晚風襲來,格外的涼爽,恰巧碰到賣孔明燈的。
白衣給紈紈來數盞孔明燈,孔明燈用竹篾紮成方架,糊上紙做成大燈,底盤上放置燃燒著的松脂,燈就靠熱空氣能夠飛上天空,很多臨安城的百姓用孔明燈給遠處的親人送上祝福。
「紈紈的願意是什麼?」
朱淑真拿著空明燈鋪前的筆,一笑傾城地問道,紈紈笑道:「我希望爹爹娘親能夠永遠陪著紈兒,永遠相親相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