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今生今世的證據
方才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僅僅只是七八個呼吸,江湖上便少了一個赫赫有名的大魔頭,而世上則又多了一具無頭冤魂。
王禪看了倒在血泊中的邊不負一眼,緩緩收回視線,抬頭看向旦梅與婠婠二人。
「走!」旦梅臉色大變,抓住婠婠的右手,急往後退去。
木門立馬炸成碎屑,兩道身影急速往外飛掠而去。
「現在想走,不嫌太遲了嗎?」
王禪嘴角微微揚起,右手往後虛空一握,桌上酒杯內的美酒立馬化作一道水箭朝旦梅他們激射而去。
「婠兒,走!」
千鈞一髮之際,旦梅推開婠婠,就要獨自一人硬扛這道破空而來的水箭。豈止婠婠早她一步,飛身向前,催動天魔大法,迎了上去。
噗!
殷紅的鮮血在空中綻放,隨即墜落染紅了大地。
面對敵人,王禪從不會留手。此時的婠婠天魔大法尚未大成又豈能抵擋住王禪全力一擊,天魔勁雖然在竭力化解王禪那森然的劍氣,可仍舊未能盡到全功。
剩餘的劍氣瞬間將她擊傷,若不是有深厚的底子在,這一擊便已經要了她的命。
「婠兒!」旦梅大叫一聲,連忙是扶起婠婠,往山下倉皇逃去。
王禪正要起身,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陣粗重的喘息聲。
「窮寇莫追.……你還是別去了……」
他轉身一看,只見魯妙子臉色忽然變得慘白一片,且渾身透著死氣,很顯然他重傷複發,大限將到。
看來天意使然,王禪看了一眼婠婠她們離去的方向,轉身走到魯妙子身旁,將其攙扶到座位上。
「原本我以為……以為自己還能多撐兩天,只是現在看來是熬不到了。」魯妙子笑了笑,臉上並無絲毫悲色。
「不過這樣也好,這一天我已經等了太久了,現在也是時候兌現我們之間的約定了。」
「跟我來。」
魯妙子輕輕掙脫開王禪的攙扶,起身走到一個書櫃前,探手伸了進去,不知觸動了什麼機關,「軋軋」聲中,大廳正中央一塊三尺見方的石扳忽然陷了下去,剛好成了通往下面石階最頂的一級,令人嘆為觀止。
不得不說,魯妙子絕對是個人才,如果他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武學上,怕是又會是一個宗師級人物,又哪裡會有當年的悲劇。
魯妙子臉上恢復了一絲紅潤,輕聲道:「下去吧!」
說著領頭步下石階。
王禪跟著走了下去,長達兩丈階梯的盡頭是一個三丈見方的寬敞的地下室。
抬眼望去,只見地下室一邊放著兩個樟木大箱,另一邊的長几上則擺放了十個精巧的木盒子。
四邊牆壁則掛著七、八種形狀古怪似是兵器一類的東西。
出奇的是地下室的空氣只比上面略為悶濁,顯是有良好的通氣設施。
魯妙子把其中一個放在几上的盒子遞給王禪道:「若你真想得到楊公寶庫,必須熟讀此書才成,楊公寶庫中的一切機關陷阱,我都記載在這上頭。」
王禪接過一看,只見盒面雕刻出「機關學」三個大字。
魯妙子伸手指了指長几上另外幾個盒子,苦笑道:「這些都是我畢生的心血,如果將來你碰到有緣人,我希望你幫我將其傳承下去。」
王禪抬眼望去,只見那些木盒上分別刻著天星學、理數學、建築學、兵法學、地理學……
他看了魯妙子一眼,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將這事應承了下來。
見此,魯妙子臉上露出開懷的笑容,慢慢走到其中一個大木箱旁,一屁投坐下去,垂手拍拍箱子,發出「砰砰」兩響,露出緬懷的神色道:「這些都是我三十年前製成的小玩意,很多已流落到江湖去為我賺了無數黃澄澄的金子。現留在箱內的都是我捨不得賣出去的東西。你如果用得著盡可拿去,不需要的,就讓它們陪我長埋此室吧!」
「前輩好意,我心領了,可無論何等精妙的巧器均只屬小道,與我自身走的道路不符。」王禪輕輕搖了搖頭,緩緩開口回道。
魯妙子聽了正容道:「人生若夢彈指即過,回前塵惟只侮恨交纏,若我有機會從頭來過也沒興趣去碰這些使人沉迷的玩意。你如此年輕就有這種見識,再加上你那深不可測的武功,將來成就必將超過當世三大宗師。如果可以,請你盡量幫飛馬牧場一把,讓它能夠安然度過這個亂世。秀珣這個丫頭,雖然看起來要強,可在我眼中永遠只是那個長不大的孩子。」
「有關楊公寶庫的一切我都已經告訴你了,身後事也已經交代完畢,如今終於是可以死而無憾了。」魯妙子指著牆角伸出來的一枝鐵杆,接著開口道。「只要你運功扳下鐵杆,此室就會在十息之內關閉,再沒人可打開來,而且此室會下降十丈成為我死後的安樂窩。」
「好了,走吧。」
這個垂暮的老人輕聲嘆道:「人生在世只是白駒過隙,當你以為生命永遠都不會到達盡頭時,眨眼間便到了呼吸著最後幾口氣的時刻。」
「青雅,我來陪你了。」
王禪深深看了魯妙子一眼,將所有木盒收了起來,伸手一揮。
「嘎嘎」聲響起,鐵杆緩緩落下。
隨著鐵杆一起落下的,還有一個老人今生今世的證據。
……
不用魯妙子說,王禪也絕不會饒了四大寇。
只見他化作一道清風飛速來到飛馬牧場外的一處高坡上,極目環視下,只見西南方三里許處一座小丘上,人影綽綽,少說也有數百之眾,正陸續開下丘坡,注入小丘與峽口間的大平原朝牧場推進。
西北面五里許處,有道橫過平原往那小丘後方九曲十彎般延展的河流,兩岸林木茂密,隱有馬嘶傳來。
在這之間有座依河而建的小村落,但只看其沒有半點燈火,更無雞犬之聲,便知村民早逃個一乾二淨了。
峽口這邊飛馬牧場的戰士也是源源不絕的開出城樓外,雙方一波又波的人馬撞擊在了一起,戰場格外的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