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眾生本無相
見血了！
這個惡魔終於是受傷了！
那砍中「王禪」肩頭的中年刀客神情激動到無以復加，過了一瞬之後，才想要要將自己吃奶的力氣都推到刀鋒上，狠狠削掉眼前這個惡魔的整隻臂膀，就瞧見那雙不帶絲毫感情，泛著淡淡金光的雙眸，下一刻，他只覺雙手虎口一痛，被崩開手中朴刀。
還沒等他從這個變故中反應過來，他咽喉便是被突然起來的手掌給狠狠抓住。
咔擦。
「王禪」丟下這具鮮血淋漓的頭顱與身軀，嘴角扯了扯，隨手將嵌在右肩的朴刀給拔了出來。
殷紅的鮮血染紅了他那身月白僧袍，也染紅了他那張稚嫩、堅毅的臉。
面對如人海般的佛門大軍，「王禪」就這麼站在那裡。
如鬼，如神！
……
這一場驚世大戰被後世稱作是佛門衰落的導火索，光是尊者這一級別的佛門大能就隕落了七位之多，更不用提那茫茫多的佛門護法了。
整個血色荒原經過鮮血的澆灌變得更加肥沃，妖異。
一個瘦小的身影在這一天敲開了那扇分割陰陽的青銅門，倒在了門後邊。
「應劫而生，一生錯，生生錯。難，難，難！」
一聲輕嘆，一隻大手從安息之地探了出來一把抓住「王禪」的軀體消失在青銅門口。
王禪只覺兩邊景物飛速變幻，然後他看到了一雙黑色的眸子正看著自己，那雙眸子深邃而冷寂。
他只覺一股無形的威壓臨身，抬頭只見一個身穿青色帝袍，戴蒼碧七稱之冠，佩通陽太明之印的中年男子站在他面前。
「他們都叫我閻羅。」中年帝者看著王禪，彷彿看穿他心中的疑惑，緩緩開口道。
他在和我說話？他竟然看得見我！
王禪心中一驚，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個中年帝者是在和他說話，因為江流兒此時早已昏死過去。而且對方那雙漆黑的眼眸分明是在看著他！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要問？等你該知道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
閻羅右手一揮，大地忽然裂開，一具古棺緩緩從裂縫中冒了出來。
這具古棺通體由幽冥石所鑄，上頭刻有不知名的先古文字，雕有異獸，渾身散發出一股洪荒的氣息。
看到這具古棺，王禪瞳孔一陣劇烈收縮，他見過這具古棺，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他更是為了搶奪這艘陰舟，被光武大帝打落黃泉。
如今他卻是在此時此刻再次看到它，這又如何能夠讓他不感到震驚。
「閻羅，把人交出來！」
一聲大喝從青銅門外傳來，恍如晴天霹靂。
「佛說貪心、嗔恨、愚痴乃是世間三毒，諸煩惱惡業皆是由此而生。想不到人有貪慾，佛也有。」閻羅轉身看著遠方天空，緩緩開口道。
「終生皆平等，佛為什麼不能有？」
「都已經身成佛陀了還不滿足嗎，為了追求那虛無縹緲的成祖傳說，幾乎拉下了整個九州，這難道就是你們佛門所說的慈悲心嗎！」閻羅右手攤開，點點靈魂光點從他手中飛散，消失在黃泉之海的盡頭。
話音未落，一根禪杖破空而至，嗤的一聲落在閻羅身前堅硬無比的地面上，禪杖劇烈顫抖著，金色的耳環相互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一道神聖恐怖的氣息，順著金色禪杖向四面八方蔓延。
看著眼前這根禪杖散發出的可怕氣息，閻羅微微皺眉，他原本以為對方即使能來，也絕對不可能會是完好狀態，一個佛陀境強者的捨身一擊可不是開玩笑的。
可眼下看來，對方壓根就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反而是比以前更強大了。
閻羅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就在這時一襲月白的僧袍忽然出現在他眼前，在寒風中微飄。
一個長相清俊的年輕僧人從血色荒原的另一頭緩緩走來，一步天涯，轉瞬便已到了閻羅與王禪的面前。
……
這是王禪第一次看到永善的真面目，佛門魁首，當世佛陀。
他這張年輕得有些過分的臉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看起來甚至比凡人還要來得和善，但卻又讓人莫名地感到高不可攀，那雙漆黑的眼眸彷彿俯瞰著六道眾生，三千世界。
「道友可是在想我為何能夠安然無損的站在這裡？」永善看著帝者閻羅，輕笑道。
閻羅沉默。
永善微微抬手，右手從寬大的袖袍中探出，聖潔的光芒同時亮起，把他的右手映成潔白如玉的存在，無數微弱的光點從他指尖匯聚。
祥和的臉，聖潔的光。
真如神佛一般。
不過這一切只維持片刻時間，很快畫風突變。
王禪只覺後背一陣陰涼，抬眼望去，只見永善指尖的光芒由白轉黑，接著又由黑變白，時黑時白讓人看不清界限。而他的人也如其指尖光芒一般，時而神聖，時而邪惡。
「難怪難怪.……」閻羅一連說了兩聲難怪，接著開口道。「道友果然不愧是被稱為萬古以來最接近佛祖的那個人，我現在是該稱你為永善佛陀，還是九幽魔君。」
「眾生本無相，佛魔皆是我。」
永善頷首一笑，緩緩開口道：「永善佛陀也好，九幽魔君也罷，我就是我，念即佛魔。」
「即使到了現在，道友還要阻我？」永善看著閻羅的動作，眼中閃過一陣冰冷的殺意。
只見閻羅抓起王禪往後退了一步，死死盯著永善。
「阻我道者，殺無赦！」
永善低喝一聲，右手虛按。
只見一個巨大的金色佛掌忽然在空中浮現，然後朝著閻羅死死拍下。
這個巨大的佛掌明明遠在天邊，卻偏偏給人一種近在眼前的感覺，讓人無處可逃。
而且佛掌每向下壓一寸，王禪便覺得壓力增加一分。就連他這這棋盤外的存在都是如此，更不用說身在局中的閻羅了。
只見閻羅雙腳死死陷入血色大地之中，可他眼中卻沒有絲毫慌張、害怕。
「黃泉。」
閻羅右手一揮，虛空中一道黃泉之海幻化，浪濤滾滾，厲鬼掙扎，凄厲之聲不絕於耳。
黃泉之海一經浮現立馬朝著那隻佛掌席捲而去，在代表生死的黃泉之海沖刷下，佛掌的金光瞬間黯淡。
就在這時，閻羅另一隻手一把抓住「王禪」往不遠處的古棺一扔。
「想走，沒這麼容易！」
永善冷笑一聲，一把抓起禪杖狠狠投擲而去，一道黃泉之海憑空出現阻擋了下，讓禪杖稍微偏離了一些方向，擦著王禪的脖頸而過。
紅線斷，玉蟬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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