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女子往事
安景臣開始可憐起這個女子,看到她想在變成孤魂野鬼漂泊在這裏,想必她一定是沒有追回那個男人的心,甚至還經曆過其他的事情吧……
女子開始淒楚的笑,手臂環住了自己的身子,說:“他們都是豺狼都是野獸,他們簡直不是人!!!”女子大聲的咒罵,眼睛裏已經盈滿了淚水:“我在樹林裏拚命的跑著,跑的精疲力盡跑的汗濕透了衣襟,不想遇到了軍營裏偷跑出來的士兵,他們動了色心有了欲望,將我一寸寸的吞噬在這個漆黑的樹林裏,當他們的獸性得到了滿足後,又怕我將他們揭發,便敲碎了我的頭顱,將我埋在了這顆樹下,你知道嗎?我是帶著遺憾帶著恨死去的,我拚命躲開黑白無常的鎖魂繩,為的就是要找到那個薄情郎要問清楚為什麽他不娶我,既然決定不娶我,又為什麽還要我坐上他的花轎,他可知道,他的逃走傷透了所有人的心,更加的傷透了我的心啊!!!”
女子的哭聲越來越淒涼,從樹林裏飛出一群烏鴉,伴著哭聲令人聽得心都碎了,安景臣想安慰她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最後千言萬語隻變成了一句話:“那……那你找到他了嗎?”
女子聽了安景臣的問題後,無力的哼笑一聲:“他?我怎麽可能找得到?我是鬼,隻能在晚上行動,當過了一個白日後,他已經不知了去向,我沒有辦法離開這個林子太遠,所以我在這裏等,可是等了近百年,卻一直沒有等到他出現……”
是心碎的聲音,安景臣聽到了一個失意女子的心酸,可是,他又能為她做什麽?她是一個女鬼,是一個本該離開這個世界的人,卻因為貪戀而遲遲的不肯離開,她也又害死了那麽多人,她是該同情她還是應該懼怕她呢?
“百年已經過去了,你等的那個人應該也已經西去,你也應該是時候放下了吧?”安景臣隻想勸他去投胎,走她本就應該走的路,或許,這此時對她還有對所有可能路過這裏的人最好的做法了吧。
女子搖了搖頭,看著想法天真的安景臣,說:“你知道為什麽我捉你來這裏嗎?就是因為你和他很像,這些年來,我將每一個和他像的男人帶來這裏吸盡他們的陽氣,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覺得痛快,覺得報了仇!”說這話的時候,女子的眼睛是晶亮的,就好像她看到那個負心薄性的男人,將他牢牢的握在了手心一般。
安景臣看著他這個樣子竟然更加的心痛,這是怎樣的一份執念?因為恨殘存在這個世界上的靈魂,就是因為有恨,才又害死了那麽多本不該死的人,可是就算是用這些無辜的人的鮮血,依舊洗刷不了他心底的恨意,她的恨,從來沒有一刻消失過……
“你開心嗎?你殺死了那麽多和那個男人很像很像的人,你覺得快樂嗎?”
安景臣的問題令女子的身子猛地一怔,她快樂嗎?她不快樂,就是因為不快樂她才想要去殺更多的人,因為她相信,這些人中總會有一個是那個男人,或者那個男人的轉世,所以就算他已經死了,她也要等到那個人的轉世,親手殺一次!
風吹過樹林,帶著春天獨有的新鮮氣息,女子與安景臣四目相對,良久,女子才開口說道:“我用計將那個道士引開了,這個時候他應該已經發現被騙,你走吧,我不會殺你!”
安景臣的眉頭再次一皺,問:“就因為你說我的心是熱的?可是每個人的心都是熱的?為何你隻放過我?”
女子瞟了一眼安景臣的心口,說:“你心裏有愛,我感覺的到,就算在你完全無意識的被我操縱的時候,你心底的某個位置還是住著另一個女人,這說明你像那些被我殺死的男人一樣,見到漂亮女子就將自己口口聲聲說愛的那個女人忘去了一邊,所以你不該死!”
安景臣想起了沈洛兒,是的,這一生他永遠不會忘記沈洛兒,也就是因為這樣,她才對自己手下留情,饒了自己一條命嗎?這樣看來,她本性並不壞,或許她應該有個好的歸宿,或許,他應該幫她做些什麽的……
女子見安景臣依舊盯著自己不肯挪動步子,猛地瞪大了眼睛,手一指他的鼻子輕吼道:“你還不走?再不走的話小心我變了主意,現在就讓你做了我的腹中餐!!!”
女子突然變得尖銳的聲音並沒有嚇到安景臣,反而令安景臣更加的想幫她,可是他不過是凡人一個,如何才能幫得了她呢?就在安景臣暗自思索這個問題的時候,女子突然衣袖一甩,頓時一道風如同一把利刃一般劃過他的臉龐,發絲隨著風緩緩飄落,風刃生生的切斷了他數根烏發,絲毫躲閃的機會都沒有給他。
“我說道做到,你再不走,我便會改變主意!”女子盯著安景臣稍微有些放大的瞳孔,本以為他會果斷的轉頭就走,誰想他卻沒有,隻是看了下自己被切斷的頭發,呼了口氣後說:“你若真的想殺我,剛剛就已經要了我的命了……”
女子沒有在吱聲,不明白麵前這個男人是瘋了還是傻了,竟然要留下來說服一個與他沒有任何關係而且還要殺她的女鬼,她不由冷哼一聲,卻不想這是一個噴嚏聲傳進她的耳朵,令她不由開始四處張望,這裏有人,是除了她和安景臣外的第三個人,可是自己,竟然一直沒有發覺!
女子的眼睛轉瞬間就瞄到了一抹躲在樹後的身影,衣袖一甩,風刃毫不留情的就飛了過去,隻見一個白色的影子瞬間從是後麵跳去了別處,那顆樹隨著拿到白影的離去,頓時斷成了兩截,安景臣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想,如果剛剛女子那一下不是瞄準了他的頭發,想必這會,他已經身首異處。
“什麽人?”女子皺起眉頭問著,隻見那個白色的影子離開後再次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不多久便從那斷成兩截的樹後麵走出一個頭戴鬥笠,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人,而剛剛她看到的那個白影,竟然是一隻狐狸。
安景臣一眼就認出來人是輪回和九狸,心想,他們還是陰魂不散,自己走到哪裏都能遇見他們,再看向那女子,隻見她緊緊的握住了拳頭,滿眼的殺氣,看樣子,她對輪回的出現很不滿意,已經動了殺心。
“姑娘,他是我朋友!”安景臣急忙說道,希望可以幫他們化解了這一場無謂的爭鬥,可是女子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隻是看著漸漸向她走近的輪回,身上那批的安景臣的外套都脫落了下來全無察覺。
“安景臣,今天是免不了動手了!”輪回感覺的到女子的殺意,拍了拍九狸的小腦袋,示意她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九狸捂著鼻子跳到了安景臣的身旁,不由的再次打了個噴嚏,看樣子,剛剛那個驚動女子的噴嚏聲,就是她發出來的了。
“既然來了,為何不敢以真麵目見人?”女子說著,手一揮,頓時風刃撕碎了輪回的鬥笠,一張帶著傷疤的俊容出現在她麵前,令她的眼睛瞬間被吸引住。
輪回本能的摸了下自己臉上的傷疤,皺了皺眉頭,女子的刃很快,快到幾乎連他都有些不適應。
“是……你……”女子的聲音開始有些顫抖,眼睛裏頓時盈滿了淚水,安景臣見狀,心想,難道輪回就是那女子口中的負心漢?他不敢相信,輪回竟然還做過那樣的事情。
輪回將手放下來,傷疤在月光下很明顯的暴露在女子眼前,皺起了眉頭,說:“我們不認識!”
“不認識?”女子眼睛裏的眼淚已經不聽話的掉了下來,咬著牙說道:“好一個不認識,原來我在你心裏,不過是這種無足輕重的人,我等了你百年,竟然等來的隻是一句我們不認識!!!”
輪回開始有些煩躁,看了眼自己被女子的風刃撕碎的鬥笠,說:“或許我和你口中的他長得很像,但是我不是他,我的名字叫輪回!”
“別說你隻是多了一道疤,就算是將你挫骨揚灰我也認識!你說,當年你為何那麽狠心的丟下我離開?!!”女子指著輪回的鼻子逼問,竟是問的輪回無奈的歎氣。
“姑娘,如果你不信我的話我也沒有意見,我隻是想告訴你,你的時間差不多了,再不隨鬼差去投胎,怕是再也沒有來世了!”輪回的聲音很平靜,就好像是在說一件很輕鬆很平常的事情,女子看著他陌生的眼神倒吸了一口涼氣,冷笑一聲,說:“要我承認你不是他也容易,隻要你伸出你的胳膊來一看便知!”
輪回不明白女子為何突然要看自己的胳膊,猛地想起,自己的右手臂上有一塊圓形的胎記,那女子一定是要看自己的胎記,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將胎記給她看,並說:“胎記是不會騙人的,就算輪回轉世幾輩子都是一直跟在身上不曾變化,我想,這個身體真的是你口中那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