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並無斬獲

  奎伊洛斯已經33歲了，速度和彈跳比巔峰期下降不少。他在起跳時悄悄用手臂撐了一下被對方兩名中衛擠在中間的陳劍豪，借力使力，才得以爭得這粒頭槌。


  陳劍豪哎呀一聲叫了起來。不過老隊長進球了，他也挺高興，便回過身一把抱住他，用玩笑的口吻說道：「隊長，你這老腰看起來還能用嘛！」


  奎伊洛斯哈哈大笑道：「這球算你助攻！」


  「那你可得跟裁判說聲？」


  「哈哈，下次該你了，我都沒親眼見識過你那傳說中的超級腳法。」


  「沒機會唄……你看剛才那兩個大傢伙，簡直想把我整成夾心餅乾！」


  「這有什麼，我來幫你搞定一個。」


  簡單的祝賀過後，比賽重新開始。


  隨著體能的進一步消耗，場上節奏已經慢了很多，博阿維斯塔把球牢牢控制在腳下，採取了以控代防的策略。


  全場在右路尋找空間的方濟舟已經十分疲憊，戈維亞看出了這點，便讓21歲的瑞-洛佩茲到場邊熱身，下次死球時，就要把方濟舟換下來。


  沒有人想到的是，就在方濟舟接球之際，右腿一個簡單的拉球，並無身體接觸，就摔倒在地，然後痛苦地翻滾起來。方濟舟連忙推著瑞-洛佩茲上場，然後喊著醫護人員趕緊前去觀察。


  對方左邊衛正面對著方濟舟，還沒來得及作出防守動作，就見人家忽然倒地，為此嚇了一跳。他隨即上前詢問道：「喂，你還好嗎？」


  「還……還好……」方濟舟儘力憋出了幾個詞，從表面看來，情況似乎並不是他說的那樣。


  「原來你會說葡語？怎麼樣？要我幫你叫人嗎？」對方很友好，此刻只一心想著眼前這名球員是否受傷了。


  「應該是拉傷了，啊——」方濟舟稍微伸了伸腳，冷不丁又痛苦地喊出聲來。


  「你還是先別動吧。擔架應該一會就到。」


  這時候，吳天長終於跑到他身前，詢問道：「舟哥？你咋回事啊？」


  「沒事……」方濟舟仰卧在地上，笑著說：「沒大礙，剛剛好像滑了一下……」


  「唉，你怎麼老傷啊？」吳天長的語氣就像是抱怨。


  「沒辦法，運氣不好。」


  醫護人員終於到來，吳天長連忙讓開，看著對方簡單處理了一下，朝戈維亞比出「OK」的手勢，才問：「他怎麼樣？」


  「輕微拉傷，小問題。」對方擺擺手，示意擔架過來，「把他抬下去吧。」


  吳天長這才放下心來，他可不想看到方濟舟再次經歷嚴重傷病。戈維亞同樣也不想看到這種事情發生，只可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幾分鐘后，左翼的保羅-坎波斯也在一次進攻中被鏟倒了，然後就沒有再站起來。


  戈維亞沖著主裁判怒吼：「怎麼回事？！黃牌！黃牌啊！」


  主裁判沒有理會戈維亞的吼聲，不過還是向對方掏出了黃牌。


  保羅-坎波斯被剛才的擔架抬到了方濟舟身邊，兩人都待在場邊，互相看著苦笑了一聲，同時向對方問道：「你還好吧？」


  「呃，還好。」


  「應該還好吧。」


  兩人又相視而笑，還笑得很開心。戈維亞罵罵咧咧地用完了最後一個換人名額，讓前鋒貝雷去填補左翼的位置。貝雷是個鋒線萬金油，左中右路都能打。


  比賽繼續進行，坎波斯和方濟舟卻閑聊了起來。


  「孩子，你叫方濟舟是吧？沒喊過你的名字。」


  「是的，我該喊你大哥還是……大叔？」


  自前年從葡甲自由轉會來到這裡之後，坎波斯就一直是球隊的中前場核心球員。方濟舟和他踢的是同一個位置，只是不同側翼而已，所以也早想和對方聊一聊了。


  「哈，隨便你吧。我比你大了整整15歲呢。」


  方濟舟笑了笑，說：「剛才的傳球謝謝你……真沒想到我能在第一場比賽中進球。」


  「不用謝。」坎波斯擺手道，「你跑了一個好位置，我當然得傳給你。恭喜，那個射門很漂亮。」


  「謝謝。」


  剩下的十來分鐘里，雙方都沒有創造出更多的機會。戈維亞也提前回到了替補席，不再站在場邊督戰。3分鐘的補時如常到來，若無意外，這場比賽就將定格在2:1的比分上了。


  全場下來，陳劍豪都沒有獲得太好的射門機會。一方面他今天的無球跑動較少，見皮球總是在邊路游弋，就只負責在禁區牽制對方後衛；而另一方面，他似乎總是把心思放在場外，儘管沒有上半場那麼明顯，但還是時不時就把眼神移至遠處的吳曦瓊身上。


  當主裁判吹響比賽結束的哨聲時，陳劍豪稍有不甘地踢了一下草皮，然後慢慢走下場。生涯第一場正式比賽就贏了，但好像贏得有些無趣，感覺還沒有發力，就結束了。


  方濟舟意外當選全場最佳球員，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而且受傷下場前，他竟貢獻了7次搶斷，賽后看數據的時候，連主教練戈維亞都十分驚訝：他什麼時候搶了這麼多球？陳瑾吾的防守也做得不錯，全場5次嘗試搶斷，4次成功，還有3次在禁區前沿的關鍵攔截。而且以他這麼矮的個子，也有3次頭槌爭頂，很好地抑制了對方在中路的機會。吳天長是四人里表現最差的，只有1次搶斷，8次與對方前鋒爭頂，只贏了4回，他的跑動距離也比搭檔赫里奧整整少了1.5公里——明明他更年輕，卻不如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將能跑。所幸他也有幾次成功攔截，不過對方唯一的進球卻是因為他的愚蠢冒頂而造成的，功尚不能抵過。


  下半場之後，博阿維斯塔凌厲的攻勢基本控制住了比賽，比對手整整多出了11次射門。可惜3次絕佳機會卻只把握住了1次，如果不是奎伊洛斯的頭槌破門，這場比賽估計還得打加時。不過戈維亞還是誇讚了球員們的表現，不論如何，他們都已貫徹了教練的戰術意圖，沒有什麼可以強求的了。而且大多數幾個新援都是第一次上場，接下來還有很多時間去磨合。


  下場的時候，陳劍豪沒好意思跟吳曦瓊搭話，生怕被別人看到。當他從替補席經過時，也只是假裝沖觀眾席揮了揮手，實際上眼裡只有吳曦瓊一個人。其實他也有些尷尬，之前信誓旦旦地說自己要帶領球隊升級，結果這場比賽踢得還不如同室的方濟舟那麼好，不知道人家看了會怎麼想。吳曦瓊倒是根本沒把比賽當回事，看到下半場就已失去了耐心，哪還顧得上去看哪個球員踢得好。她只知道球隊贏球了，就很高興地向陳劍豪揮手回應，表示祝賀。


  不過吳曦瓊還是表示出了疑惑，眨巴著眼，朝身邊的肖龍濤問道：「他有你說的那麼強么？」


  「咳……就這場看來，狀態一般。」


  「是嘛？那你還那麼捧他？我估計吧，他平時那副臭屁樣兒，就是因為身邊捧他的人太多啦。」


  「話不能這麼說。你也看過他踢科英布羅斯的那場比賽，腳法太超前了。」


  「科英……科英布羅斯？哪個隊？我早忘了。」


  「就是……」肖龍濤一時也解釋不上來，又說：「再好的前鋒也不可能每場都進球，你當他是神仙呢？」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如果陳劍豪聽到了這番對話，肯定會忍不住跟她辯論一番。這會兒他心不在焉地走進更衣室，拿了換洗衣服，回頭想了想，又徑自從球員通道繞了出去，來到訓練場地，單獨拎著個球，就練上了。


  今天是周日，青年隊放假了，只有他一個人。他在腦海里想象著剛才尤文圖德的兩名中後衛在兩側夾擊，然後來來回回地趟球變向，嘗試過人。其實今天之所以沒有進球，只是因為拿球機會不多而已，並不是他的盤帶能力下降了。他目前需要增強的，是擺脫對方夾擊，還有無球跑位，尋求空檔的能力。


  過了一會兒，陳瑾吾也從俱樂部大樓走了出來。見他自個兒帶著球亂竄，就喊道：「劍豪兄，你在幹嘛？」


  陳劍豪停了下來，待對方走近，才說：「咱倆今天可都輸給方濟舟了。」


  陳瑾吾笑道：「也別這麼說，濟舟畢竟是自己人。你怎麼還嫉妒他呢？」


  「不是嫉妒。」頓了頓，陳劍豪才說：「他沒我強，但好像總能跑出機會。」


  「所以呢？」


  「之前好像太小看他了……我得找到進球的感覺，不然遲早有一天，我的位置會被他佔去。」


  「哈哈，才剛一場比賽沒進球，你就慌啦？要我說，是你以前進球太容易了。路還長著呢！」


  「那你感覺怎麼樣？」


  陳瑾吾回想著剛才的比賽，說：「今天比前面的熱身賽好踢點。可能是慢慢適應了吧。不過之前我們踢的都是其它國家的強隊，水平畢竟不一樣。」


  「嗯，不管怎麼說，下場比賽我得進球。我可不想把前鋒的位置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