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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深夜出門,見白魏斯

  「你們憑什麼?既然已經離開東魏國了,那就不要再回來!反正不管你們的父親是不是被冤枉的,他都已經死了,那給他洗去冤屈了又怎麼樣呢?他也不可能再活過來了,可是為什麼還要讓我的父配上一條命呢?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年多不是嗎?既然這樣,那我就讓你們都去陪你們的父親,也讓你們見到我的父親,都給我下去吧!」


  展笑顏漸漸走進,就聽見了這樣的一番話,說話的人是一個男子,從哪氣急敗壞的聲音可以聽出來,他就是白魏斯的兒子了。隨著最後一句話落下,然後是『砰咚』一聲,什麼東西被扔掉的聲音。接著是一陣『骨碌骨碌』的聲音,是一個木桶,因為它此時正好滾到了自己的腳邊,裡面還有一些火油流了出來。聽著此時耳邊那細細碎碎的聲音,就猜到對方此時在衣袖裡掏著什麼,是火摺子,他打算點火了!

  展笑顏掏出了銀針,一針刺中他的手背,讓他丟下手中的火摺子,一針刺中他的昏睡穴,讓他直接倒地。展笑顏走出去,用燈籠照了照他的臉,是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子,應該是白魏斯最小的兒子了,也只有他,才會在這個時候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來報復。展笑顏想了想,就把他收進了空間里,然後帶著他直接來到白府,看看裡面的人此時在做些什麼,正常來說,應該會是在收拾東西了。


  不過展笑顏到達之後,看到的卻是一片火海,白府已經被人燒掉了,而且點火的人,顯然就是此時站在白府大門前的人。那裡有著老人、婦人、男子和年輕的姑娘等等,他們應該都是白魏斯的家人了,因為他們的手上都提著包袱,是打算在明天,白魏斯行刑之後,就被人壓著去往苦寒之地。不過他們在今晚燒了白府,又是什麼意思呢?想來就是因為這樣,他今晚才會選擇用同樣的方式報復自己了。


  展笑顏把男子放在了角落,想了想,就轉身朝著皇宮走去,她要去看看白魏斯,聽聽他和還有什麼話說。以及他此時的心情是如何,或平靜,或煩躁,或沉思,此時的他應該是沒有睡著的。不管是為了回想他這一生所做的所有事情,還是為了他明天就要去到另外一個世界了,見到父親之後他會說些什麼。


  「是展姑娘對嗎?皇上吩咐過,展姑娘來了的話,想要見白大人就去吧!今天下午,他才見過他的三個兒子,還有他的夫人,剛剛他還要了酒菜,說要在死前好好的吃一頓,做個飽死鬼啊!」獄卒一邊給展笑顏帶路,一邊說道。因為他和一般的獄卒不一樣,是專門看守死牢的,這裡的犯人是一定以及被判了死刑的,所以對於他們的要求,也都是盡量滿足的,他們也是很願意花銀子賄賂他們這些獄卒的。


  「謝謝你了,那等我要離開的時候,我會叫你的。」展笑顏走到了白魏斯所在的牢房,看著獄卒開了鎖,等她進去之後,他又鎖了,和他道謝之後,就走到牢門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了,然後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把裡面的酒菜拿了出來。


  不得不說,白魏斯還是挺願意花銀子讓自己享受一些的,至少這裡有著的不是稻草堆,而是用石頭砌成的床,上面還鋪著蠶絲被,從早上辰時到深夜的子時,也才六個多時辰,他就已經讓人準備了這些,還真是一點都不委屈自己了。


  「來吧,讓我們喝上幾杯了,我也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或者你有什麼想說的話,也可以告訴我,我也會一直都聽著,我想你現在也需要有個傾聽者吧!」展笑顏給兩人倒上酒,然後看著他的背影說道,真是夠鎮定的,此時完全就沒有一點幾個時辰之後就要被斬首的感覺,反而是很享受這一切,所以才會如此從容了。


  「是嗎?沒想到陪我喝最後一杯酒的人竟然是你,世博有你這麼一個女兒,如果在天有靈的話,他一定會感到驕傲的。你用了四年多的時間來為他洗去冤屈,然後把我送到他所在的那個世界,真的很聰明。現在你又在我只有幾個時辰好活的時候,送來這些酒菜,想要聽聽我此時想說的話,了解我此時是什麼樣的心情,你真的是有一顆玲瓏心啊!」白魏斯一邊坐下,一邊說道。


  因為他和展世博也是真心相交的,否則一方真心,一番虛情假意的,那是很容易被看出來的,所以儘管他是為了算計展世博而刻意接近對方,但也並不影響他是真的把對方當成朋友,只是最後的結果早已註定就是了。


  「這是父親的日誌,他有每天寫日誌的習慣,所以和你相交的那幾年,他也全都記了下來,你現在就來看看,他認為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對於你們兩人之間的友誼,他又是如何定義的!因為爹和人交朋友也好,為君盡忠也好,娶妻也好,都是全心對待,全然付出的,所以你也該看看,他是如何定義你這個知己好友的!」展笑顏說著,把一個信封包好的東西放在了他的面前。


  這是自己今天下午在書房發現的,父親把它放在一個盒子裡面,然後這個盒子還特地收在暗格裡面。在她看到盒子的時候,就猜到這應該是父親聽寶貝的東西了,否則的話,是不會特地放在這裡的,而那個暗格,是她小的時候被父親抱著在書房裡玩,指給她看的,那個時候裡面放著的是父親喜歡的書畫,關於暗格的所在位置,她也是下午在書房裡一下子想起來的,打開之後,就看到了盒子裡面裝著的日誌。


  日誌上面清楚的寫明了日期,包括父親遇到母親,然後和母親成親,到母親有喜,然後生下她,跟著是生下三個弟弟妹妹時的所有事情,自然是以父親的感受為主的。當然在這其中,也有父親在官場上的一些事情,包括他和那些官員交好,以及認識了什麼好朋友,包括白魏斯,都是用很喜悅的語氣來寫的。


  「呵呵,不用看,我也知道他一定是很開心有我這個朋友。因為在我和他相交的時候,也曾秉燭長談過,也曾大醉一場過,也曾酣暢淋漓的騎馬狂奔過,也曾各抒己見的發表過對於朝廷官員的意見過。不管是哪一件事情,都是要必須和知心朋友才能夠做的,在他的眼裡和心裡,我就是這個人!」意外的,白魏斯看都沒有看那個信封一眼,就非常肯定的說出了這番話,眼裡還帶著幾分緬懷。


  「是嗎?原來你是如此的了解他啊!不過我想正是因為你是如此的了解他,所以你才能夠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算計他,奪去他的性命,毀掉他最為看重的清白,讓他蒙冤而死。如果不是因為我想滿足他的遺憾之事,替他重正清白之名,他會就這樣蒙冤一輩子,你何其殘忍,如此對待你的知心好友!」展笑顏冷冷的說道。


  既然是把父親當成好友,既然是如此的了解父親,那為什麼還要這麼殘忍的算計他,讓他失去官位,失去清白,又失去生命!他想當官的話,明明還可以用另外的方式,不一定就需要用他人的性命來為自己鋪路,因為每一個人的性命都是很寶貴的!


  「是啊,我知道!這四年多的時間,我也並不是沒有後悔的。但我也很清楚,後悔是沒有用的,因為世博已經死了,我再也見不到他了,所以就只能全力做好自己用好友的生命換過來的官位。現在我也要死了,可以去見他了,心裡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覺得也許這樣最好!」白魏斯說著,就一口喝乾了酒,然後給自己滿上,再次喝完,再次滿上,再次喝完,一連喝了三杯,這才停下了動作。


  「你有什麼未完成的事情嗎?或者是有什麼牽挂的人需要有話要說的,我也帶來了筆墨紙硯,你可以寫下來,我幫你帶給對方。」展笑顏深呼吸一口氣,也喝完了一杯酒,然後說道。既然他此時是這樣的心情,那自己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只要說自己今天要說的事情就好,畢竟她今天之所以會過來,就是為了問他這些問題。


  「沒有什麼遺憾的事情了,因為我該交代的事情也都已經交代完了,他們儘管到了苦寒之地,但也依舊可以生活的,而皇上也允許他們帶著我的骨灰一起離開。當然我也已經和她們說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讓他們不要找你報復,我的死亡是咎由自取。而且我想他們也只有今晚還是在東魏國的,明天就回在我斬首火化之後,就離開這了。」白魏斯說著,再次喝乾了一杯酒,展笑顏倒也不怕他喝醉,原本她就只是帶了一小壇過來,還不到二兩,不足以讓他喝醉的。


  「好了,我也該走了,父親寫的日誌就留給你,祝你一路走好!」展笑顏說著,就站起身來,蓋好食盒的蓋子,喊了一聲獄卒,等他打開鎖之後,就走出了牢房。這樣的一個男人,如果不是算計父親死去的話,那麼他們兩人依舊還會是好朋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去另外一個世界團聚,這是他們所不會知道的事情。


  白魏斯在展笑顏離開之後,再次一連喝了三杯酒,然後拿起筷子,慢慢的吃起了那些菜,味道真的很不錯,那個女孩除了聰慧,廚藝也很不錯呢!世博有她這樣的一個女兒,真的很幸運,即使是自己最小的,但也已經十六歲的兒子,也不如她呢!

  這邊展笑顏走出了牢房之後,正打算騎馬回去的時候,卻發現了馬兒的旁邊站著一個人,是燕奇豪。他竟然跟在自己的身後來了嗎?那是在自己出門之後,還是在她發現那個男子之後,他也跟著出來了呢?而且正常來說,這個時辰應該是已經熟睡了才對,現在已經是丑時了,他為什麼要跟著自己來呢?


  「你見完他了?該說的話也都說完了吧?那就趕緊回去睡覺了,時間也不早了,明天,嗯,是今天我們還要去玩了,你如果睡不夠的話,可是會沒有精神的呢!不過幸好是去玩,所以晚上一兩個時辰出門也是沒事的。」燕奇豪一邊上馬,一邊說道。上馬之後,就對展笑顏伸出了手,顯然是要帶著她一起騎馬了。


  「不用了,我慢慢走回去也好。而且你不要太反客為主了,這是我的馬,你既然要騎的話,那就給你騎好了,不要跟著我!」展笑顏說著,就走了。燕奇豪也沒有馬上跟上,而是牽著韁繩,讓馬兒慢慢的往前走著,就這樣不近不遠的跟著她。他是在展笑顏離開展府之後才跟上的,因此知道了她去了白府,後面又來到了牢房,在裡面待了大半個時辰,他也一直在外面等著,現在就送她回去好了。


  牢房裡面的白魏斯吃完了菜,喝完了酒,就打開了信封,看著展世博所寫的日誌,是挺厚的一疊,而且日誌裡面的每一句都寫的很用心,足以看出他和自己相交時的真心和喜悅。儘管白魏斯一開始就知道是這樣,但此時看到了,就更加無地自容了!儘管此時的他也要去陪著他了,但畢竟展世博是因為自己的陷害而死,本來他們可以依舊作為好友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現在卻不得不去另外一個世界相聚了。


  『白兄雖然只比我大七歲,但他的學識和見識都是遠遠勝於我的,每一次和他探討,總是會有很大的收穫。儘管和他認識的時間只有幾年,但是相信我們會是一生相交的好友!』。白魏斯看到這樣的一段話之後,終於流下了眼淚,是悔恨,也是可惜,是痛心,也是遺憾。


  因為儘管自己是真心相交的,但最後也是算計了他,和展世博這樣認定自己是一生的好友,那是沒得比。不過現在自己就要去見他了,這樣也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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