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老中醫（2）
上回說到，陳飛帶著好不容易說服的老張父子倆，前往勞拉的住處。陳飛深知說服一個歐洲人去接受中醫的診療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就算是勞拉信任他，也並不意味著勞拉一定能相信他帶來的中醫。他甚至腦補了一千種一萬種可能性，來應對勞拉的刁難。只是最後發生的一切，都大大出乎了陳飛的意料。
陳飛上前敲了敲門，打開房門的是一個看上去和陳飛的母親差不多大的婦女：「你們好，請問你們是。。。。」
「您好大娘，我們是和勞拉小姐約好了來看她的，我是陳飛。」
「哦是陳啊，勞拉在等著你呢，只是他們都是。。。」
「這些是我的朋友，聽說勞拉病了，來看看她。」
「好吧，這邊請。」大娘邊說邊把他們引到了勞拉的房間門口，打開了勞拉房間的門。但就在這時，藥箱里的草藥氣味引起了大娘的注意。
「這是什麼味道？說清楚，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陳飛只好如實答道：「對不起大娘，這是我擅自做主了。這些是我的醫生朋友，聽說勞拉病了，來幫她看看的。」
這下大娘憤怒了：「什麼？？中國醫生？不行不行，你們怎麼能用巫術對待我女兒，還什麼皮膚上扎針，什麼竹筒子燒熱了貼在後背上？然後再喝一些苦的不知道是什麼的藥水？？」大娘越說越憤怒，邊罵罵咧咧邊準備關上門。
陳飛眼疾手快，邊頂住準備關上的房間門，邊喊道：「大娘您聽我解釋啊，大娘！」結果就在門將要關上的一瞬間，房間里傳來了一陣虛弱的聲音：「怎麼回事啊？」
陳飛大喜過望，喊道：「勞拉，勞拉，是我啊！」
那陣虛弱的聲音回應道：「讓他們都進來。」
大娘還在罵罵咧咧：「那怎麼行，我怎麼能讓別人給你用巫術！」
「讓他們都進來！現在！！咳咳！」勞拉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吼了一聲，還因為用力過猛咳嗽了起來。
勞拉這一咳嗽，把大娘給嚇著了，也顧不上關門了，馬上竄到床頭邊：「勞拉你沒事吧？陳帶了一幫子會巫術的傢伙，要用那些古怪的辦法，我可不能讓他們對你這樣！」
「媽我都聽到了，我看了好多中國文化的書，那些不是什麼巫術，是真的可以治病的。讓他們都進來，陳帶來的人我絕對相信！」
「可是。。。」大娘似乎還要勸，卻反被勞拉勸住：「反正我們也沒聽說過中國醫生那些辦法會弄死人不是？我相信他們。媽你出去吧，我不會有事的。」
勞拉的倔強再一次起到了作用，大娘無奈地，但還是沒好氣地說道：「誰敢弄壞了我的寶貝女兒，我饒不了他！我要讓他到地下給她老爸陪葬！」
這時，陳飛一行人進到了勞拉的房間，看到了躺在床上虛弱地面色如白紙的勞拉。陳飛滿臉憂色，衝上去攬住勞拉的脖子後面，將勞拉攬到了自己懷裡，關切地問道：「勞拉，你怎麼了？」
「大壞蛋你終於來了。這些天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忙？自從上次新聞發布會，我就基本上每天沒睡超過6個小時過，再加上。。。啊！」勞拉虛弱地說，最後居然大叫了一聲。這下可把陳飛急壞了：「你怎麼啦？」
「我沒事，女人特有的問題了，一出血就疼。幫我去拿點止痛片好不好？」勞拉說道。
陳飛知道勞拉的固執，所以一般勞拉提出的要求，只要合理，他都會滿足。出人意料的是，陳飛這次居然嚴詞拒絕了勞拉，還批評勞拉道：「絕對不行！你老是吃止痛藥，副作用太大了！以後等你肝臟什麼都壞掉了看你怎麼辦！」
「可是。。。可是我好痛嘛！你不安慰我就算了，還凶我，大壞蛋！你就是個大壞蛋！嗚嗚！」勞拉邊哭，邊用拳頭捶打著陳飛。陳飛無奈：「我知道你疼，但是止痛藥副作用真的太大，這樣，我有個辦法，保證你半小時之後疼痛就能緩解！」「真的么，那你放我躺著，你來吧。」
陳飛將勞拉放了下來，並且和老張父子耳語了一番：「勞拉痛的還比較厲害，我記得艾灸應該是有緩解疼痛的效果的。」
老張一驚：「不曾想小友也通此道？」
「呵呵，偶有涉獵，上不得檯面，怎能和名家相比？而且您出門的時候不是還說了，艾條和艾灸盒是給女人看病的必備之物？我就想到了，不過還是您來吧，給她把把脈，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別的異狀，一併處理了吧。」
「那是自然，「老張父子這時都接近了勞拉，」兒子，我們倆都給她把把脈，然後你告訴我你的判斷，我看你學到了為父多少功力。「老張將兩個手指搭在了勞拉的手腕處，過了一陣，微微皺起了眉頭。」你來！「小張也重複了一遍他父親同樣的動作。然後，小張略作思索，答道：」勞拉脈象偏弱，陰氣有虧、寒凝血淤，導致疼痛劇烈，再加上前些天過於勞累，幾番相加才有這種脈象。先施以艾灸止痛，然後慢慢用溫性的藥材調理，但不可用人蔘這樣的大熱之物，否則容易上火。「
」不錯，和我的判斷差不多。先止痛吧，等下我們再來商量一下湯藥的方子。「老張邊說，邊拿出艾條、艾灸盒和打火機，點燃了艾條的一端。點燃后的艾條前端微微發紅，冒著一縷縷青煙，老張又將點燃著的一端伸進了艾灸盒裡，然後將其貼近了勞拉的小腹部位，並且將勞拉的一隻手搭在了艾灸盒頂端，囑咐勞拉道：」如果你感覺這裡溫度太高，就把這個盒子往外稍微拿一點點，等到稍微降溫再貼上，就這樣，估計反覆個半個多小時，你的癥狀會緩解很多。「勞拉輕輕點了點頭。
結果，艾灸了半個小時，奇迹出現了：勞拉居然起身下床，沖向陳飛就是一個熊抱！還高興地說：」大壞蛋，這中醫太神奇了！有了這個東西，我以後真的不用吃止痛片了！其實我也知道止痛片不好，可是之前沒有別的辦法，好疼好疼的！幸虧有你這麼神奇的東西，剛才聽到好像叫什麼什麼，『愛掉』？「
」噗！「陳飛不禁莞爾，」那個叫『艾條』！是一種植物的桿，長長的。話說回來，要沒有你，我今天可能就被你媽媽給拒之門外了。謝謝！「
」光說謝謝就完了，不表示表示？「勞拉壞笑著對陳飛說道。
」表示？怎麼表示？「陳飛愣神。
」算了，你們中國人就是太害羞了，其實我也要謝謝你，因為沒有你，我不可能在不吃止痛藥的情況下，還想到辦法緩解疼痛。還是我給你表示表示吧，大壞蛋！「說完，勞拉撲到陳飛身上，然後在陳飛的臉頰上狠狠地親了一下！原來是這個意思啊！陳飛一臉苦笑和無奈。就在這時，勞拉的母親拿著一杯水進來了：」勞拉，你還好么，喝點水吧。。。咦？你怎麼站起來了？不疼了嗎？「
」沒事了媽媽，他們那個叫艾條的東西好厲害的！用打火機一燒，冒出一股煙，還有好大好大的味道。不過，在身上貼了半個小時，就不那麼疼了，還不用吃止痛片呢！我現在都可以正常站立了，你看！「勞拉母親一看，可不是么，勞拉好端端地站在那裡，再一聞，確實是有股刺鼻難聞的味道。
」什麼『愛掉』嘛！你確定你沒吃止痛片？「勞拉母親還是將信將疑，但還是走到床頭櫃邊看了一眼，然後她是不信也得信了：好好的一板完整的止痛片，還一顆不少地躺在那裡！於是，勞拉母親轉過身來對陳飛一行人說：」我不管你們用了什麼巫術，讓我女兒站了起來，我很感謝你們。但是現在，你們可以走了！「大娘還是下了逐客令。
這時，還是勞拉，而且只能是勞拉，又站了出來：」什麼嘛！媽媽他們都是我們家的恩人！一開始陳就在酒吧里救了我，現在我生病了他們又來幫我治病，你這樣對人家啊？還有，我從寫中國的書上面看到，他們好像有一個叫什麼膏藥，是可以緩解你的肩周炎的疼痛的！那葯不用吃進去，貼在外面就行了。還有叔叔不是也有頸椎病嗎？也讓他們看看貼貼啊？說不定就好了呢？「
勞拉的這番話，讓陳飛、林老闆和張家父子都目瞪口呆。好嘛，敢情這義大利小姑娘，這麼了解中醫？還知道膏藥？知道貼上去能治和關節骨骼這些相關的疾病？這時的老張不由得對陳飛說：」小陳你真是好算計！你早知道勞拉這丫頭如此了解中醫，一定會接受治療的對不對？「
」這你可就冤枉我了，事實上我是在賭，本來我是不指望勞拉這麼配合的，反而還想了很多辦法，準備說服她。沒想到不僅沒派上用場，反而還讓你誤會我早有預謀，這可真是六月飛雪了啊！「陳飛不得不苦笑著辯解道。
」好了好了，我這寶貝女兒，我就是拿她沒辦法！「勞拉母親這時態度倒是有了比較大的轉變，」其實她說的還是有道理的，你們是幫助了我們家的好人，都留下來晚上一起吃飯吧，我買了新鮮的帕爾瑪火腿，晚上給你們烤披薩吃！「
」披薩？老媽你太好了！「勞拉又衝到老媽身邊，又是一個熊抱+熱吻，」我媽媽做的披薩最好吃了！你們一定要留下來嘗嘗！所有人！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勞拉疼痛緩解了之後，又開始活躍了起來，但沒想到陳飛這時給她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勞拉，你身子還很虛弱，艾灸只是暫時的止痛手段，不能長期用的，你還要喝藥水來調理。等下我們要商量一下這藥水的方子，你一定記得要每天按時按量喝掉！「
「啊？？我可是聽說中國的那些藥水都好苦好苦，比咖啡苦一萬倍呢！我一個喝咖啡都要加好多好多糖的，怎麼喝得下去啊？「勞拉沒有了剛才的活躍，反而一臉愁容說道。陳飛嚴肅地說道：」那也沒有辦法，其實我們中國人也沒有一個喜歡喝中藥的，但是為了治病，我們只好喝下去，事實上這不代表我們願意去喝，對你也是一樣。我知道你不喜歡喝，但是這次你必須喝，一定要聽我的，按時按量喝完，不然你的身體怎麼都不會好起來！好了，你現在還是去躺著吧，我們到外面去商量一下藥方。「勞拉無奈，小嘴一噘，還是點了點頭。於是，陳飛一行數人便從勞拉的房間退了出去。
待得退到房外，老張就又開始考驗兒子了：」兒子，你看這個勞拉的脈象，你準備給她用什麼葯啊？「
」她雖然脈象偏弱但是我感覺給她用人蔘這樣的大活血之物，會讓她血量加大，疼痛一定不減反增，而且她是血淤導致的疼痛，更是不能強行用人蔘這樣的東西，我想這樣，肉桂9克、小茴香6克、制香附9克、當歸9克
川芎6克、赤白芍各15克、青陳皮各9克、阿膠9克、艾葉9克、益母草30克、乳香、沒藥各4．5克，怎麼樣？「
老爸略加思索，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不錯不錯，此方正適用於勞拉目前的癥狀。現在看來，你應該至少有我八成的功力了。哎，我也老了，跟著球隊那麼來來回回折騰大半年的，我肯定吃不消。這樣吧小陳，不如就讓我兒子到你那去做隊醫？他能力也慢慢有了，但還缺少一些面對複雜案例的變通之道。雖然剛才他給勞拉開的方子還算是不錯，但那也是因為勞拉的脈象還比較典型，判斷起來比較簡單。可有些人的癥狀和脈象卻並不那麼典型，一旦誤診，輕者讓病人痛苦遷延日久，重者甚至可能害了人的性命。「
」因而我準備這樣安排，讓犬子跟隨球隊多歷練歷練，多經歷一些具體的傷病案例，至於我么，就在後面幫個忙，有什麼疑難雜症你們解決不了的，還有就是你們家裡那些個老人家有點什麼頭疼腦熱的，我可以去幫忙處理，你看如何？「
」感激不盡啊老人家！「陳飛沒想到這次居然如此順利，真的讓他達成了讓中醫隨隊工作的目標！
」披薩烤好了，大家來吃咯！「勞拉老媽的大嗓門響了起來。勞拉母女倆和陳飛一行人圍坐在一起，分享著剛出爐的披薩。」哦對了，勞拉說你們中國治肩周炎不用開刀，貼塊布就好了？「
」那個叫膏藥，我們這次倒也正好帶來了幾副，要不要試試看？「小張醫生開口了。
「媽你就試試嘛！反正就是貼在外面，也不疼也不苦的，行就行，不行下次大不了不貼了！「勞拉也開口勸道，這時，大娘才勉強答應了下來，小張和陳飛便一人拿出了一張，給勞拉母親貼在了兩個肩膀上，大家便繼續吃了起來，賓主盡歡。就在陳飛一行人準備辭行之時，勞拉母親又開口了：」這個東西不錯，肩膀熱熱的，還比較舒服。「
」這個東西要經常貼效果才比較好。這樣，我們隨身帶的這些先都留給您，記得不要一次性貼太久，12小時揭開換一次，不然皮膚不透氣也不好。「
」好，我知道了，這些多少錢？「勞拉母親問道。」還好，不是很貴，這些先送給您用，等用完了還想要的話，就收3000里拉（約1.7美元）一副吧！「
」3000里拉？這麼便宜嗎？？「勞拉和母親都露出不可思議的樣子。
」是的，藥物本身都是自己種的植物，成本不高的，主要是外層的橡膠部分貴一點，但是也還好。「小張一解釋，勞拉母女方才明白過來。」哦對了，陳教練，我還沒自我介紹呢，張肖華，這位是我父親，張思騰。「
」噗！「陳飛聽到『肖華』二字的時候，居然一口水噴了出來！原來他在腦海里，居然想起了後世的某個著名的光頭。。。
」怎麼了，陳教練？「
」哦沒，沒什麼，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雖然成功地讓勞拉的問題有所緩解，並且」買一贈一「地讓勞拉母親也一定程度上打消了對中醫藥的顧慮，陳飛有理由相信，在老佩爾卡西身上，這樣的成功還會再次出現，但是做球員們的工作會這麼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