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大凶戰事
雨神峰頂草地,三角宮殿中,那間寬闊大廳內。
此刻,一處角落,正擺放著一尊三足圓形香爐,香爐之內,點燃著一支靈香。
靈香通體紫蒙蒙色澤,手指頭粗細,二尺來長,不是別物,正是奇寶凝神香。
凝神香這時裊裊的,在散發出那種清香的紫色煙霧,縷縷紫煙生出后,似乎想遁走,卻被一層白茫茫光罩,拘束在三丈方圓的空間,因而不能如意地飄到外面去。
而且,隨著空間內一人的輕微呼吸聲,煙霧在如漣漪般不斷的波動著,在如此波動中,某處紫煙在一縷縷地減少,煙霧慢慢的變得稀薄起來,不一會兒工夫,那裡就化為了正常的空氣環境。
然而,接下來,隨著其上尺寸的緩慢減小,靈香在持續燃燒中,散發出一陣陣的紫煙,紫煙飄蕩游移間,使得彼處再次煙霧朦朧起來,甚至紫煙的濃度,還因此在漸漸地增厚。
此刻,在吸納凝神香清香氣息之人,銀袍,削身,常容,不是別人,正是原易!
他正端坐白光籠罩的空間中間,一面呼吸著清香醒腦的清香煙霧,一面一手緊持金環符筆,神情專註,在煉製著符籙。
片刻后,符紙起了劇烈的靈芒反應,一張新的符籙再次成型。
見狀,他放下金環筆,將符籙取到面前,微微端詳片刻,見得其上一通紅的火球印記,當即瞭然,此符正是他要畫的「火焰符」。
這種低階初級符籙的煉製,是他這段時間所定的計劃之一。
原來,前段時間聽取了曲奇的那堂道課,回到雨神峰來,他仔細的尋思了半響,就決定,暫且聽從其修行的建議,同時結合自身的實際情況,從特長的符籙製作入手,來提升那所謂的「法力活性」,看看活性增強之後,到底於其境界增益有什麼效果。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他或是往來於天書樓中,閱覽複製一些符籙類資料;或是到傳功頂去,聽取一些關於低階符籙製作的道課;或是呆在雨神峰頂部大廳中,一面密切關注著那些靈植的生長,以免出現各種意外的情況,因而有負雨師姐的重託,一面日夜點燃凝神香,幾乎一刻不停的,從初級的等級開始,煉製著各種低階符籙。
他如此全身心的投入到制符大業中去,雖然這期間,可能因為時間不夠長久的緣故,亦或是沒有使用擴法儀器觀察的因由,沒有明顯地發現自身法力活性的變化,因而沒有達成自身預料當中的念想,但他卻不因此神情沮喪,心情低落,反而情緒愉悅無比,心中時常一副滿足感。
因為這段日子,他進入到了一種他之前未曾預料到的,令人羨慕嫉妒恨的,絕佳的制符狀態!
這種絕妙狀態,看起來與不久前風師姐所說的,心態平和安寧因而諸般靈機念頭起伏的情況有些相似,但具體思量一番的話,又是不盡相同。
帶著這一疑惑,他到天書樓查閱了一番資料,無意之中,在一本修仙雜錄上看到了相關的記載,從而得知了此種狀態的信息,同時知曉了其名稱,原來是叫「半頓悟狀態」!
這種「半頓悟狀態」雖然有「頓悟」之詞,但其與完全的「頓悟」狀態相比,相差的卻不是一星半點。
然而,儘管如此,這種狀態卻更受到修士的青睞,因為相對於那遙遠而飄渺到幾乎難逢的「頓悟」狀態而言,這種狀態可以通過實際的修仙生活調節與操作而達到,相對而言,距離較近,因而是眾人往常極力追求的。
其功效,雖遠比不得「頓悟」,但同樣非凡難得,極為有利於修行。
具體而言,對於原易來說,這段時間,在此種狀態下,不僅讓他對於各種符籙的領悟速度增進不少,而且對於符籙的各種理解也在漸漸的加深,此外對於所制各種符籙的筆畫構成邏輯,更是揣摩出了一些所以然的道理來,以至於到了現在,他都感覺自己可以自行創造出新符籙來了。
一念及此,他就搖搖頭,將那種荒謬的念頭拋卻。他清醒的知道,這只是如此興奮制符之下的一種錯覺而已。
要知道,現在的各種符籙,即便是最簡單低級的,都是諸位修仙前輩不斷的苦心冥想,經歷不知幾代人的研究、參悟與試驗,因而辛辛苦苦得出的一項項智慧成果。
即便他制符天賦再出眾,區區數月的短短時間,沒有足夠的符籙知識做根基,沒有根據相應實情的頻頻試驗煉製,想要憑空創造出新的符籙,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至於說,此種絕妙狀態的形成緣由,原易期間仔細地尋思了一番,覺得主要是以下幾個方面的結合結果。
一是,由於他時常到傳功頂與天書樓去,因而各種符籙知識在逐漸地增進,於是那些初級符籙的成型理論漸漸瞭然,而且之後更將它們一一的製作了一番,如此的理論與實際相結合,因此產生了關於此符的些許了悟;
二是,因為各種低階符籙先後的參悟與煉製,在這等過程中,自覺或不自覺的,進行了相互之間各方面同異不一的比較,因而產生了關於同等級別符籙,不同屬性符籙,相似筆畫符籙等各方面的感悟;
三則,期間原易沒有受到世俗雜事的干擾,能夠讓他一心一意的去進行符籙的煉製;
四是,各種外物如凝神香等的強大效用;等等。
如此這般,數方面或是累加,或是相乘,或是相互錯綜,或是其它的方式,在進行一種有序的玄奧結合,方形成了此種自己注意力全部的投入進去,各種靈機般符籙念頭頻頻閃動,似悟道而又不似悟道的絕妙「半頓悟」狀態!
……
回想好一陣,原易回過神來,再看了手中火焰符一眼,就將之放到旁邊那一堆成品符籙中去了。
緊接著,他撫頷再尋思,忽然間想起,今天正好是與黎黛約定的交割欲售符籙的日子。
當下,他伸手一撫,將這些日子以來製成的符籙統統收到乾坤囊符籙類空間中,然後站起身來,手指忽地一動,一道水箭射出,準確地命中了凝神香,將其當場熄滅,隨即走上幾步,再一掐訣,身上白光朦朧中,從白光護罩空間走了出來。
片刻后,他走到大廳門口,方要邁步而出時。
一名女子恰走了進來,一身青衣,瓜子臉型,相貌絕美,卻是少女秋雁。
秋雁見得原易,當即立定腳步,隨後斂衽一禮,說道:「原仙長,黛仙子在客廳恭候!」
「哦?她什麼時候來的?」原易聞言,眉梢一挑,腳步不停,往客廳走去。
秋雁一面蓮步緊跟上來,一面脆聲答道:「三天之前!」
原易聞言,看著少女,問道:「那時怎麼不通知我?」
秋雁見狀,連忙說道:「是黛仙子不讓打擾仙長的!」
原易聞言,點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那就怪不得你們了。」
說完這話,他就轉過頭來,沒有再度言語,只是繼續前行而去。
少女秋雁聽得這話,見其沒有怪罪的意思,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不一會,兩人到達一處大廳,裡面正有兩人,一人閉目盤坐,一人恭敬侍立。
閉目盤坐的正是黎黛,而恭敬侍立其身後的則是那五官精緻的美貌少女春鴻。
黎黛聽得腳步聲響,連忙深吸了一口氣,結束自身功法的運行,隨即睜開雙眸來,看向原易,笑說道:「師兄,你來了!」
原易聞言,沒有立時應對黎黛之話,而是先行走到其對面一塊蒲團上坐下。
少女春鴻見得原易坐定,當即拿起兩人面前矮几上的一個茶壺,兩個茶杯,斟了兩杯熱茶,隨後與秋雁一起,各自捧過一杯,分別放到了黎黛兩人面前。
原易隨手拿起熱茶,輕輕呷了一口,潤了潤喉嚨,看向對面黎黛,方要開口說話,但看到侍立的二女,當即轉而吩咐道:「你們兩個丫頭,先出去,我們要商量一些事情,這裡暫時用不著你們了。」
春鴻、秋雁聞言,各自應了一聲,隨即蓮步輕移,走出了客廳,關上了門戶。
這時,原易放下茶杯,然後皺起眉頭,同時面帶惑色,轉頭看著黎黛,說道:
「師妹,你沒必要來這邊的,約定時間到時,來銀河谷就行了。不過話說回來,這次你怎麼提前了幾天?莫非上次我給你的那些符籙都賣完了?可是我記得,符鋪不過剛開幾月,按理說,沒有什麼名氣,而且盡皆是低階初級符籙,應該沒有多少人來購買的吧?」
黎黛聞言,微微一笑,遂說道:「我確實不僅將師兄的那些符籙都賣完了,而且更將近期我利用姑祖關係招攬到的五名低階符師製造的符籙也售完了,至於其中的緣由,呵呵,師兄看看此物就知道了。」
說著,她一拍儲物袋,從中取出一物,將之遞給了原易。
「山河仙報?」原易見之,眉梢一挑,面現訝色,說道。
這份山河仙報正是從天魁城中馮倩小丫頭處購置而來的,卻是前一段時間,他告知黎黛一番,讓她到約定取符日期,就到馮倩小丫頭住處,將其訂的山河仙報順便取過來,以便他了解近期的修仙界大事。
此刻,原易已翻開了山河仙報,他一目十行地打量首頁一眼,心中忽地一動;緊接著,他翻到了第二頁,同時簡單瀏覽一遍,不由得劍眉一挑;隨後,他一手動作,快速翻動起來,兩眼微看了一看,尋思一會,當即明白過來。
當下,他指著山河仙報,看向黎黛,微微一笑,說道:「原來這上面記載的,都是剿匪戰事!如此看來,一定是現如今戰事連連的,低階弟子紛紛參與剿匪任務,因而需要大量的作戰法物,使得即便是新開的符鋪,就算是其中最低級的符籙,都十分的暢銷了?」
黎黛聞言,點了點頭,笑說道:「師兄說的不錯!」
然而,接下來,原易劍眉一皺,面生疑惑,說道:
「不過,莫非真像此仙報上說的,天神盜匪猖獗橫行,連七宗合力,而且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將他們消滅?」
黎黛聞言,笑意收斂,面色凝重,看著原易,道:
「實際上,據我了解,情況比仙報所載的要糟糕很多。
雖然我等不斷地增派修士人手,但道匪數目不僅沒有隨著殺戮而漸漸減少,反而在這過程中,他們逐步吸收起一名名散修,勢力因此漸漸地增大了起來。
現如今,衛國修仙界內,幾乎大半散修都被牽扯進來,形成一副幾不可擋的洶洶勢頭,令得七宗都不得不認真對待。
師兄你要知道,修仙界中,不管哪國的,人數最多的,就是散修了。平常的時候,單個看不出什麼威脅來,但現在被天神道誘惑聚集起來的散修,卻是一股強大都連我等七宗都要驚心顫膽的力量呢!」
原易一面聽得這番話,一面仔細翻看著仙報,待聽得黎黛說完,他尋思一會,劍眉一挑,說道:
「不過,看仙報所載,莫非天神道匪最高的修為真的只是結丹期?若是那樣的話,七宗那些實際掌權者為什麼不實行斬殺行動?那樣將天神道各頭領暗自擊殺,豈不是很快就瓦解了其勢力,遏制住了那般猖獗的洶洶勢頭?」
黎黛聞言,當即說道:「誰說沒有實行那等行動的?只是最後失敗了而已,山河仙報當然不敢記載那等元嬰修士的糗事了!」
原易聽得,面色一奇,說道:「哦?那是怎麼說?」
黎黛聞言,想了一想,微微一笑,看著原易,說道:
「我聽說,大概一月之前,千靈府出動了一位元嬰修士,萬里奔襲天神道經營的老巢衛京,妄想實施師兄先前說的那等斬首行動,一勞永逸地解決天神道匪患問題,但師兄你猜最後怎麼著了,嘿嘿,那位元嬰者差點被低階修士圍毆致死,隕落在那裡,回不來了!」
聽得此段話話,原易不由得面色大變,連忙驚聲問道:「哦?竟有這回事?具體是怎麼回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