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來意
原易連忙定了定神,收拾心下的亂緒,面上的驚情,遙遙拱手致禮,同時問話道:「不知前輩是?」
那斗篷客聞言,看著原易,說道:「師侄真是個忘事的貴人!不過短短的數月工夫,就不記得在下了么?」卻是使用了傳音之術!
原易聽得這話,微微一愣,感覺這人聲音有點熟悉,眼珠子轉動幾下,驀然想起來,此人正是他初入本門之時,進行小測試那天,在七虹塔外遇到的,曾強行贈送他一枚「精法符」,幾乎強迫性送其人情的金姓油胖中年。
此刻他來到這裡似乎想要拜訪自己,但看上去卻是神秘之極,不僅用斗篷遮住了臉面,做出這般掩人耳目的打扮,而且如今更是十分的小心謹慎,連打招呼都用起了傳音之術,生怕別人發現其人身份的樣子。
也不知道他是怕與原易牽扯上,因而被黑炎老賊隨後遷怒,還是因為此來事情很是機密,故而需要如此遮頭蓋臉的隱藏身份?
轉眼之間,原易首先如此尋思片刻,再回想一番此刻其言語,又不由得暗自誹謗起來:你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連面容都用斗篷遮掩,我不能認出你的身份,又怎麼可能記得起來呢?
不過其心中雖是這樣的不滿想法,但他卻沒有過度將之現於臉面,只是微微皺起了眉頭,看向金姓油胖中年,同樣傳音答言道:「原來法駕臨此的,竟然是金師叔!不過,金師叔此來,是找在下么?又不知所為何事?」
金姓油胖中年聞言,先是點了點頭,再兩眼環視一圈,才定眼看向原易,隨後沉聲傳音道:「此地,不是說話之所!」
原易聽得此話,同樣看了四外一眼,點點頭,說道:「師叔說的是!先前,是在下疏忽與怠慢了!」
說著,他一手平伸,向著銀河谷方向,做出一個揖客的動作,同時說道:「金師叔,請!」
言語間,他心念一動,一催足下靈雲,靈雲繼續疾馳,不一時,就馳至下面山谷。
金姓油胖中年只是體外灰光數閃,其人就同樣遁至地面,此刻與原易並立石門前。
原易當即收雲取牌,激發一道法訣,打開石門,再次做出揖客動作,便朝內走去。
金姓油胖中年見狀,不再二話,緊跟其後而行。
原易一面緩步行走,一面暗自尋思起其來意來。
他前思後想了一會,雖然不能明了其具體的意圖,但根據不久前黎黛告知他的信息,以及與此人僅有的一面交集,還是大概揣測到,其來意,很可能與「符籙」有關!
方念及此,兩人已走到內谷。
原易繼續激髮禁制,帶著身後的金姓中年,進到中間茅草屋之中。
於屋中分賓主坐定后,金姓中年方才脫下遮臉的斗篷,現出其油光滿面,春風得意的真容來。
這時,奉上一杯靈茶,原易看了金姓中年一眼,隨即提醒道:「金師叔,我這裡現在很安全!」
金姓中年聞言,點點頭,環視一圈,閉目感受一番,隨後睜開眼,說道:「師侄這裡,確實是好地方!這裡的五行靈氣濃度,恐怕都趕得上我那築基洞府了!」
見得此人不僅不答其言,反而顧左右而言他,談及此處草屋的情況,原易不由得劍眉微挑,就要再次開口詢問時,金姓中年已然微微一笑,定眼看向原易,語帶深意,說道:「我到這裡,卻是來送師侄一份機緣的,一份解決你目前困境的逆天機緣!」
聽得這等奇異話語,原易雖然心中忽地一動,面色更是微微一變,不過不一會就強行鎮定下來,緊接著,他沒有立時回應這番言語,而是端起面前熱氣騰騰的靈茶,小小的呷了一口,一面平緩一番被引動的心緒,一面仔細尋思了一陣,片刻后,方才轉眼看向金姓中年,搖了搖頭,說道:
「金師叔,你就不要跟我開這等玩笑了!我跟師叔只不過萍水的交情,那等逆天的機緣,即便有,恐怕師叔都會交給親近之人,又怎麼可能奉送於我?
所以,師叔還請講明此番真實的來意,若實在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只要我力所能及,不觸犯宗規門矩,違背自身原則的,看在師叔曾經的人情份上,我一定會儘力相助,不會找借口推辭的!」
見得原易聽得其言,雖然面生一絲異色,但片刻后就轉為正常神情,再聽得其此番懷疑話語,金姓中年當即呵呵一笑,隨後說道:「我先前說的,沒有騙師侄的意思,確實可能是逆天的大機緣,只不過這等逆天機緣,其中真情未知,吉凶不定!」
原易聽得這話,不由得面色恍然,說道:「原來是不確定的機緣,怪不得呢!而且還真情未知,吉凶不定!」
言語間,他思量一會,劍眉微微一挑,接著道:「不過,既然如此,師叔不妨將其中詳情說上一說,而且要我做的事情也交代一二,也好讓師侄參詳參詳,然而才好做出決斷!」
金姓中年這時卻忽地中斷此話題,隨後一擺手,說道:「這個不急,師侄先看看此寶,再說其它!」
說話間,他一拍儲物袋,從中取出一個墨綠匣子來,接著遞給了原易,一副早有準備的樣子。
原易見此情形,雖然劍眉微皺,但還是伸手接過了綠匣子,隨後看向對面的金姓中年。
金姓中年見狀,微微一笑,眼神一動,示意原易打開看看。
原易旋即伸手一掀,將匣蓋一打而開,裡面顯現的,是一枚果實!
果實拳頭般大小,雪梨形狀,通體黃橙橙的,表面時刻流動著四道氣流,其色澤分別為青、紅、白、黑,此刻它們在氤氳次第流動著,暗含著一種莫名的玄奧韻律,氣流如此不斷流動間,彷彿一年四季在緩慢流轉!
「這是,這是,『四季果』?!」原易見之,劍眉微微皺起,打量好一陣,方才認出,不由得神情一凝,隨即忽地面色大喜,不過他似乎不能完全確定,於是定眼看向對面男子,如此動問道。
金姓中年見狀,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得到其確認,原易輕吐了一口氣,接著,他右手掌靈光朦朧,伸出三根手指頭,輕輕的,往前探去,拿起匣中四季果,取到眼前,仔細端詳起來。
這枚四季果,正是延壽丹藥「甲子丸」的三種主材之一,也是他前段時間苦苦搜尋而不獲的一種寶物,加上在天魁仙城馮記仙鋪的那朵「長春花」,那麼他只要找到最後的主材「銀參草」,就可拜託那車大師煉製「甲子丸」了。
這種延壽丹藥一旦煉成,那麼他就可以回家一趟了,看望一下闊別已久的家人,享受一番久違的天倫之樂,有這番涉及親情的緣故,也怪不得他見到此物這般激動了。
若說之前其言語是大而空的勾動,那麼此刻眼前靈果就是活而實的引誘了,如此高低遠近虛實的不同牽弄手段,令得他此刻念頭頻閃,心中慾念隨之生起,然後隨著不斷的思索,漸漸地增大起來。
到了後來,他也唯有以大意志強壓亂緒,才能抵擋其此番言語與奇寶的組合勾引,因而也就沒有急於探尋其真實的來意,然後因為有所欲求而產生顧忌,讓自己在對話中處於下風狀態,因而漸漸地喪失言語主動權,在接下來的商談中丟失大大的利益。
半響,他再度打量了四季果一眼,驀然嘆了一口氣,很是不舍的,手指頭夾緊,將之放回了原處。
「怎麼?師侄不想要這靈果?這不是你要搜集的奇物之一嗎?」金姓中年見狀,面色一動,問道。
原易聽得這話,收回看向靈果的視線,轉眼看向金姓中年,面色平靜,正色答道:
「我當然想要,畢竟這可是我花了一番心思,找尋了好久都沒有找到的東西。但是我想,這枚靈果,不是可以輕易拿下的吧!
師叔在這之前,還是先將來意徹底說清楚的好,若真的無甚難辦的事,師侄我應承下了,但要是那事實在過於危險,因而危及到了在下的小命,那即便此果再珍貴罕見難得,我也不可能答應師叔要求的!」
金姓中年聞言,呵呵一笑,說道:「師侄那麼聰明,我的真實來意,莫非猜不到么?」
原易聽得,想了一想,說道:「師叔不久前既然打聽在下的制符情況,那麼據我想來,那所謂的逆天機緣,是與符籙有關了?」
金姓中年聞言,點點頭,說道:「師侄說的不錯!師侄再看看此物!」
言語間,他還是沒有徹底說明來意,而是再次從寶袋取出一件物事。
原易不由得劍眉再次一挑,不過還是再次順手接物,低頭端詳起來。
這是一塊摺疊的布帛,灰濛濛色澤,看上去很是陳舊的樣子,原易眉頭一皺,將之放到面前,然後一攤而開,卻有三尺長寬,接著再打量起來,不一會,就面現驚色,同時一聲輕「咦」出口。
只見得,其上五彩紋路密布,並且相互勾連起來,組成了一幅玄奧的圖案。
原易根據經驗看出,這是一張符籙的煉製圖解!
「這是符籙圖解吧!這到底是什麼符籙?」見狀,原易這時,皺著劍眉,看向金姓中年,問道。
金姓中年聞言,沒有再賣關子,立時答道:「這叫『傳壁符』!正是我要拜託師侄煉製的東西!」
原易聽得此話,再次打量布帛一番,沉吟了一會,問道:「金師叔為什麼不找那些制符大師煉製,以師叔在本門所擁有的人情關係與自身財富,不可能請不動那些人的吧?」
金姓中年聞言,苦笑了一下,說道:
「我先前也去請過,但都吃了閉門羹。誰想到如今匪患洶湧的,外面各處戰事極度吃緊,使得本門那些制符大師的時間,都被一個個的制符任務堆滿了,沒有一絲空閑工夫來幫我煉製此符。至於那些低階凝氣符師又水平有限,完全不能滿足此符的製作要求的。
而此符我近期又要急用,不能耽擱,無意之間,看到師弟所制符籙,而且很不錯的樣子,我觀察考慮了許久,發現師侄天賦不錯,似乎符合此符製作要求,就決定,嘗試一下,如此造訪師侄一番了!」
「原來如此!」原易聽得當即面色恍然道。但實際上,對於其言,他心裡還是疑信參半的,不過他此刻已經暗自決定,應承下其所說的這番條件,拿下那枚罕見四季果,因而對於如今其經不起推敲的話語,也就沒有過多的深究,而是轉而考慮起怎麼套出其所說機緣,然後爭取其中的利益分成來。
於是,再端詳圖解一會,原易就搖了搖頭,面作難色,說道:
「師叔,我恐怕無能為力啊!看上面圖解的複雜玄奧程度,此符卻與低階高級符籙無異,在下如今不過只能製作中級的符籙,對於再高一級的卻是還沒有涉及,因而更談不上對它們熟練與精通了。」
金姓中年聞言,皺了皺眉,說道:
「怎麼會?我看師侄所售符籙,僅僅幾個月的工夫,卻是漸漸從初級到中級,顯然期間煉符進步斐然,依此推測,你的符籙天賦還蠻高的,想來接下來的時間,肯定可以繼續穩定煉製出高級符籙的。」
原易聽得此話,雖然心中忽地一凜,但面上卻保持著平靜,而且接下來,更是大話連連,搖了搖頭,如此說道:
「師叔有所不知,在進入山河門前,師侄只是一個散修,為了掙取靈石,就研究起了符籙,如此時間一長,對於低中級符籙就漸漸熟悉起來了,因此進入本門之中,在經過一番系統的符籙學習,再跟著煉製一番研究過的符籙,方才有了這幾個月時間如此的制符成就,而並不是在下的天賦有多麼出眾的緣故!」
金姓中年聞言,看了原易一陣,看不出其話真假,眉頭不由皺得更深,隨後說道:「如此說來的話,那事情就麻煩了!」
原易聽得,眉梢一挑,說道:「麻煩?師叔不妨先說說,這種『傳壁符』的具體用途。說起來,即便我前段時間瀏覽了大量的典籍,也還是沒有聽說過這種符籙呢!」
金姓中年聞言,微微沉吟,片刻后,說道:「師侄沒有見過是十分正常的。雖然此張布帛看上去很陳舊,但實際上,此刻裡面所銘印的,卻是不久前被創造出來的新符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