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踱金
「你找我!什麼事?」一進入三角金黃帳篷,薛遠便看向此刻帳篷之中,坐在上首主位上之人,毫不客氣的,直接問道。
那是一名老者,一襲葛衣,長眉入鬢,貌相清癯,全身氣息不露,仿若凡人一般;但倘若結丹者踏進帳篷,見到此人的話,一定會大驚失色,隨後恭敬上前參拜的,因為老者竟然是一名元嬰大能;
再對照衛國七宗老怪物的畫像,就可看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天絕宮三太上之沐陽。
不過,見得薛遠冷峻如冰的臉色,聽得其毫不客氣的話語,沐陽面上沒有半點的生氣,對此一臉的不在意,反而微微一笑,一指對座,說道:「不用急,先坐下吧。一會,我再告知你實情。」
薛遠聞言,雙眉不由一挑,想了一想,片刻后,還是依言坐下。
這時一杯靈茶捧至其前,一人聲音同時傳來:「師弟,喝茶!」
打量面前面容憨厚、濃眉大眼、帶著討好笑容的二師兄一眼;薛遠點點頭,接過茶水,呷了一口,放下茶杯,看向其師。
葛衣老者沐陽此刻一掐法訣,帳篷之中,一層白幕顯而復隱,如此布下禁制之後,他才看向面容冷峻的薛遠,微微一笑,說道:「這一次,我召你來,確實是有要事的。今晚,你跟著你二師兄統帥的千人隊伍,從西面,悄悄的,繞過前面那雷鳴山脈,到南部大荒府邊州去……」
「慢著,大荒府邊州?那不是南面三宗的地盤嘛?本宗可以修士大軍降臨那裡?」薛遠聽到這裡,忽然一擺手,打斷老者之話,滿臉惑色,問道。
沐陽聞言,解釋道:
「確實,平時,沒有受到三宗邀請,這麼多修士闖進,自然會被視為越界入侵,進而引發宗門矛盾衝突。
而且,即便是如今的國內修士大戰時期,越界參戰派遣的修士人員數量,一般說來,同樣不能超過五百。
但是,這次任務,是本門太上共同決定的,我們大致估算了一下,要想有所成,必須要出動這麼多人!
而一千修士的派遣,一則這是七宗越界修士的共同容納底線,二則是我們天絕宮只能派出這些人了。」
「這麼大的動作!而且還如此的隱秘!看來,這次的任務很不簡單了?」薛遠這時,若有所思。
沐陽點頭道:「確實不簡單!不過任務的詳情,你不需要知道。這次你只要儘力的殺敵就行。」
「這樣說來,我這次的任務,是去踱金的?」薛遠聞言,忽然間,面現不滿,說道。
葛衣老者沐陽說道:
「踱金?嗯,也可以這樣說。
不過,你也沒必要因此不滿,這可是我極力爭取來的名額。
不久前,我已徵詢過那幾個老傢伙的意見,他們說只要你完成這個任務,那麼老夫便可動用門中那件靈寶,到趙國五行門去,交換那門《血神經》殘篇。
你要知道,五行門是因為繼承上古時期春秋上人七大仙府之一的五行宮,然而才在近期迅速發展起來的,比我等萬年傳承宗門還要強大的修仙大宗。
其門中收藏的《血神經》殘篇,便是從五行宮中取得的,儘管據說只有元嬰之前的法訣,但也比本門僅僅凝氣階段的殘篇強得多了。
倘若有了五行門的《血神經》,你便可以安然進階築基;
而且,如此契合你血靈根的功法,若是你將那些殘篇都修行完畢,境界也就到了結丹後期了;
那時候,以你的逆天資質,恐怕一些元嬰老怪,都不是你的對手了!」
聽得這番滔滔的言語,薛遠收斂了面上的不滿,同時神情激動起來,待聽完老者的話語,他連忙止住興奮,隨後站起身來,對著葛衣老者,躬身一禮,說道:「多謝師父的大力栽培!弟子一定不負師父之厚望!」
沐陽微微一笑,虛虛一扶,同時說道:「不用如此多禮!坐下吧!你是我的弟子,我為你儘力,是應該的!」
薛遠聞言,微微頷首,再次端坐而下。
旁邊濃眉中年看到這一幕,一臉的討好笑意中,閃過一絲嫉妒之色。
葛衣老者沐陽似有所覺,側過身來,看了他一眼,隨後淡淡的說道:「張旭,方才的話,你都聽到了?」
濃眉中年方旭聽得這話,忽然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接著恭敬答道:「是!師父!我都聽到了。這次的大荒府邊州遠征剿匪戰事,我一定會盡全力護住小師弟的!」
「如此便好!你明白自己的位置就行!」沐陽說道,「既然這樣,你們都出去吧。準備一下,晚上秘密出發,隊伍已經準備好了。」
「是!師父!」張旭與薛遠答應了一聲,起身走出了金黃帳篷。
帳篷外面,薛遠與二師兄張旭閑聊數語,約定晚上見面地點后,便各自分開而行。
薛遠站立原地,微微環視一圈,看到護仙閣的修士不斷往來於那些盤坐帳篷外的各個修士處,分派著各種瓶瓶罐罐的療傷丹藥,以免那些一時財力欠缺的修士,因為先前大戰的傷勢,出現不必要的境界降低,乃至於殞命的糟糕情況。
如此觀望一陣,他正要挪動腳步,往自己所在帳篷走去,準備歇息一番,然後晚上出發。
不過就在這時,一道歡聲嬌呼傳來:「夫君!」
薛遠聞聲側顧,見得來人,不由得眉頭一皺。
那是兩名青年女子,都是二十五六左右年紀;
一人身穿淡淡杏黃衫,身段勻稱,面容姣好,若是原易在此的話,一定會認出來,她不是別人,正是在衛京坊市之時,曾與他有過符籙交易,忝居翰墨閣店主的潘嬌;
一人是容貌娟秀,身軀凹凸有致的紅衫女子,此女快步走到薛遠面前,便僅僅挽住其胳膊,生怕他將她忽然拋棄一般。
薛遠見狀,眉頭皺得更深,手臂輕輕抽動幾下,但紅衫女子卻是抱持甚緊,當下他瞪了她一眼,但見得她神情的對視,也就聽其自然了。
這時候,潘嬌笑說道:「藍藍,既然你已找到人。我就不再打擾你們,先去辦自己的事了。」
「好的!嬌嬌!你去吧!有空我們再聯繫!」紅衫女子藍藍聞言,抱緊薛遠一臂,說道。
薛遠面色依舊冷峻如冰,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只是向潘嬌點點頭。
緊接著,潘嬌向她告辭一聲,搖了搖頭,便越過此刻糾纏的兩人,向大後方那些林立的帳篷而去。
不一會,她到達一座圓錐形紫紅帳篷前,停下,發傳訊符,片刻后,面色一喜,掀開帳篷門戶,走進裡面。
帳篷面積不大,不過十餘丈方圓,有四名女子,兩人端坐竹椅,兩人一側侍立。
潘嬌走上前去,對著前面一人一禮,同時說道:「參見師父!」
「坐下!」那人吩咐道。
其聲音聽去甜甜膩膩的,雖然僅僅說了兩個字,但其中,卻彷彿包含著千般媚意,又似乎顯露出萬種風情!
那人是一名少婦,一襲粉紅衣衫,身材修長婀娜,體態豐腴動人,面容嬌艷無比,雙眼轉動間,顧盼流波!
倘若原易見到此人的話,一定會激動無比,因為她不是別人,正是數年之前,他同小夥伴們困靈谷斬仙之後,與凌寒芳悄然返回龍吟劍派那天晚上,遇到的那名深不可測,強行帶走凌寒芳的少婦。
後來,他經過一番打聽終於得知,少婦正是七虹樓元嬰大能,其中的五太上紅舞娘娘;
也因此,考慮到自己與其實力的相差懸殊,他沒有貿然的到七虹樓去拯救同伴凌寒芳。
此刻,坐在紅舞娘娘身側的那名少女,二十餘歲左右,面容清秀,身軀玲瓏,一身紫衫打扮,正是凌寒芳!
潘嬌聽得紅舞娘娘吩咐后,再向著凌寒芳叫聲「師姐」,見得她點點頭之後,方才於兩人對面竹椅上坐下。
一名黃衣侍女斟過一杯靈茶,隨後看到紅舞娘娘的示意,便與另一名少女告辭一聲,一同退出了此處帳篷。
潘嬌看向其師紅舞娘娘,頓感一奇,只見得,其師一揚手,發出一片粉紅光霧,將帳篷完全籠罩,卻是布下了一層防護禁制。
這時,其師紅舞娘娘才說道:
「潘嬌徒兒,你雖然修仙天賦不足,只是因為商業天賦故,被本宮收為記名弟子。
但是,你不僅沒有墮了本宮的名頭,而且還在三年戰事之中,苦心經營著大後方,使得不少修仙者活命,因而在其他道友面前,為本宮掙了不少的面子。
現在,我再給你一場大功勞,明晚,你跟一個隊伍開赴大荒府邊州,繼續發揮你的自身本領,營救那些鬥法重傷的修士!」
「大荒府邊州?弟子記得,那裡並沒有發生大型戰事啊!」聽得這番話,潘嬌秀眉微皺,面帶疑惑,說道。
紅舞娘娘微微一笑,說道:「呵呵!現在沒有,不久之後,就會有的!」
聽得這神神秘秘的話語,潘嬌頓時若有所思起來,不過,她也沒有追根究底,只是說道:「遵命!」
她卻是考慮到,這可能涉及到高層的布局,若是問到一些秘密事情,引起其師的不快,那就不妙了。
接著,頓了頓,她看向凌寒芳,問道:「師姐也去么?」
紅舞娘娘說道:「你師姐斬敵任務已經完成,沒有必要湊那等熱鬧了。」
潘嬌點頭,說道:「那麼,師父,關於邊州之事,您還有什麼交代?」
紅舞娘娘說道:「具體的,明晚你隨隊出發之時,可向負責人打聽。」
潘嬌微微頷首,三人閑話數語,她便要告辭而去。
這時,忽然間,凌寒芳說道:「我送送師妹吧!」
紅舞娘娘聞言,點了點頭,長嘆一口氣,說道:「也好,你們兩姐妹,平時的時候,也確實應該好好交流一下感情,以免將來共同面對大利益之時,因為交情單薄而忽起爭執,進而同門相殘,最終遺羞師門!」
二女脆生答聲「不敢」,便一同告辭,並肩走了出去。
共同走出圓形紫紅帳篷后,潘嬌、凌寒芳兩人一時間相對無言,似乎無甚目的的漫步而行。
這時,凌寒芳看到不遠處草地上,有一稍稍高起的小土丘,當下忽然加快腳步,往前行去。
路上,見得凌寒芳淡淡秀眉緊鎖,似乎在思量著什麼事情,潘嬌也就不好打擾,於是同樣沒有什麼言語;
這時候,見她走向前面那小土丘,她心下雖然十分的納悶,但依舊沒有說什麼,只是一提褲腿,同樣加快腳步,跟上疾行而去的師姐。
不一時,於小土丘之上,凌寒芳抱腿蹲坐在地,陣陣清風拂面而來,吹得其衣袖獵獵作響,與此同時,隨著陣陣吹來的涼爽清風,其原本愁悶的思緒似乎漸漸消散,一雙緊鎖的淡淡峨眉隨著舒展。
這時候,她才看向身側站立的潘嬌,問道:「師妹!我上次託人交給你的信函,你收到了么?」
「收到了。」潘嬌聞言,頷首道。
凌寒芳說道:「有多少人知道?」
「放心吧,師姐!既然你要求事情保密,我自然沒有告知任何人的,包括我們師傅在內!」潘嬌答道。
凌寒芳聞言,鬆了一口氣,隨後說道:「如此便好!多謝師妹了!不過,我要的東西,查的怎麼樣了?」
潘嬌聽得,忽然微微一笑,說道:「說起來還真是奇妙啊,師姐,沒想到,你讓我查的那人,我竟然也認識!」
「哦?是么?」凌寒芳聞言,面色一奇,當即側過臉來,看向潘嬌,訝然道。
潘嬌於是將在衛京坊市中,遇到的與原易有關的事情,一一的詳細說了出來。
「看來,人與人之間的相逢與偶遇,還真是奇妙的難以言說!」聽完潘嬌之話,凌寒芳感慨一聲。
頓了頓,她收斂神情,重新側過頭,看向無邊的草原,同時說道:「潘師妹,還請你將原師兄的情況說一下吧。」
「好!」潘嬌應道,隨即,她搖搖頭,接著道:「說起來,原道友這些年來,是在山河門中修鍊,不過我聽說,他在那裡受到了一名長老,以及其他修士的壓迫,過得很不如意的……」
凌寒芳聽得這裡,神情一動,忽然問道:「他還活著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