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出路
原易面色一動,劍器撥動一下,清理一下灰燼,彎下腰,右手撿起令牌。
一陣溫潤滑膩的感覺傳來,如同觸摸上一塊美玉.
但令牌碰觸地面時,又發出那等鏗鏘響亮的金石脆鳴聲,與平時那等美玉掉落地面聲音不同。
如此怪異的情景,頓時令原易疑惑不解,一雙劍眉一挑,隨後皺了起來。
他凝神看向令牌,但見其晶瑩剔透,半掌大小,扁平葫蘆狀,潔白若雪,其內點點黑光波動。
看上去,如同一塊玉佩。
其正面,銘刻著「春秋」兩個古拙玄奧的文字。
「春秋令牌?」
「春秋令牌!」
兩聲語氣不同的言語先後從原易口中冒了出來。
前一聲,是猛然見得令牌符文的皺眉疑惑不解。
后一聲,則是似乎想起了令牌來歷之後的驚喜。
這時的他,看著手中玉佩班的潔白葫蘆狀令牌,眼神熾熱,右手拽的緊緊的,生怕其忽然跑掉一般。
若他所猜無誤,現在他所遭遇的,是一個難得的修仙機緣。
這一塊銘刻「春秋」兩字的令牌,一下子讓他想到上古末期的春秋上人來了。
要知道,那時候,春秋上人打遍天下無敵手之後,便狂掠天下寶物,無論人類宗門世家,還是妖族各種寶地,有些名氣的,一個都沒有放過,隨後修建了用於傳承的七座洞府。
而目前為止,只有其中之一的五行宮被發現。
因此便使得趙國五行門不過短短千年的時間,便從一個不為人知的小宗門,發展成比衛國七宗等上古宗門還要強大的存在。
五行宮內存儲諸寶,其強大價值,可見一斑。
但據說五行宮只是春秋七府中,最不起眼的一座洞府,其中收藏的寶物比其它六府少得多。
若是原易憑藉這枚春秋令牌,得以進入春秋洞府的話,其中的修仙資源,想來一定可使其境界快速增益。
如此想著,原易不由得心下興奮起來。
至於說,這枚令牌的真假,卻是不用懷疑的。
原易先前仔細檢查了一會,卻不能看出令牌煉製所用玉石。
而且,其掉落地面只是,更是發出了那等金鐵交鳴之異聲。
令牌蘊含的玉石溫和潤澤,與金鐵的鏗鏘和鳴,一柔一剛,兩者完美結合一起。
這種情況,有著陰陽奧妙,其原理,與春秋上人所創之功法——《春生秋殺訣》,非常的相似。
那門可直通化神境界,位列上古十大奇功之一逆天功法,據說是春秋上人觀看春秋兩季之變革,參悟陰陽造化之奧妙,斷斷續續,邊創邊修,經歷上千年之長的時間,最終創立出來的奇功。
現在修行界還有傳說,功法分為《春生真功》與《秋殺訣》兩部分,兩者經過一陣玄奧組合后,方才能夠形成那等震古爍今的奇功。
不過,這種說法真確與否,卻不能最終確定。
此功修鍊后,法力具有生殺兩種不同性質完全相反但又可玄奧轉化,如同太極之陰陽輪轉一般。
生者可以療體,具有柔性;殺者可以斬敵,呈現剛性!
生殺之分合變化,彷彿陰陽環轉,春秋輪換,即「春生秋殺」!
春秋上人所創那門奇功核心,便是天地之陰陽分合轉變規律。
如此看來的話,其製造的令牌呈現出如此金玉本質完全相反,而又配合相諧的剛柔並存的情況。
再加上令牌上。那銘印的兩個「春秋」字眼。
原易因此斷定,令牌確實是春秋上人製造的,用於開啟其傳承洞府的鑰匙。
一面如此想著,一面撫摸著手上葫蘆狀令牌,片刻,翻轉過來,查看背面,但卻是空空如也。
因此,倒不能看出,此塊令牌到底開啟的是哪一座春秋洞府,亦或是,所有洞府的共有鑰匙。
而且,他輸入法力,令牌之中只是黑點不斷的流轉,除此之外,再無其它的反應。
看來,春秋洞府不是距離其特別遠,因此沒有感應。
便是洞府還沒到出世的時候,故令牌注法無甚迴響。
當下,他看向眼前端坐地上的骷髏,就要收起令牌,
猛然,他心念一動。
若他猜得不錯的話,眼前骷髏便是他曾經聽說過的,那位具有冒險精神,喜歡闖蕩各大險地,因此困於墜仙崖底,不能回返的結丹前輩了。
而且,這位前輩,還是一名後期的恐怖存在。
據他所知,原本他是沒有那等冒險的嗜好的,只是因為意識到壽命將終,因此想要看看世界。
於是,他便開展一個個的冒險行動,最後無奈的隕落墜仙崖石洞。
但原易此刻看了看面前的高大骷髏,手中的葫蘆狀金玉春秋令牌。
來回打量,劍眉緊緊皺了起來,一個念頭不斷於其腦海之中徘徊。
「有沒有可能,這位前輩,是想要尋找春秋洞府,而進行的冒險。
而不是其對外所宣稱的,趁著沒有隕落,想要到處看看這世界的各種風景?」
他反覆的思量,隨著念頭轉動,越發的覺得,其這一猜測接近事實的真相。
畢竟上古末期,春秋上人如同對待人類宗門一般,曾經大鬧無盡妖嶺各族,掠奪了它們不少寶物之後,曾在妖嶺停留過一段時間的。
那段時間,他很有可能將其中一座洞府設在此地。
揣測到此,得到令牌的前輩便以冒險名義光明正大進行探測春秋洞府行動。
春秋洞府中,別的諸如法寶靈寶奇符等物不說,那些有助於突破瓶頸丹藥,還有那引起上古大亂的《長生經》,對於那位壽元將盡就要坐化的前輩,都是迫切需要的東西。
原易念頭頻轉,沉吟不已,連猜帶蒙,各件事情聯繫起來,理清一切之後,鬆一口氣。
隨後,他看向骷髏,見其一副挖掘狀。
就是不知道,這位前輩最後是為了挖通這一條墜仙崖出路,法力徹底耗盡,因此力竭而死。
還是由於自身的壽命忽然間被清空,因此無奈於此隕落的。
至於其安然坐化的想法,原易只是念頭一閃,便將之丟開。
畢竟若真是那樣,這位前輩的坐姿肯定從容,而不是一副正在勞作的狀態。
看來,不得長生,即便是結丹後期高深境界,有五六百年看似長久壽元強者,最終,都會塵歸塵土歸土,徹底消散在人世間。
如此感慨著,原易將春秋令牌小心收進乾坤囊,隨後對著骷髏,躬身一拜,說道:
「不管如何,這位前輩,我都得到了你的遺物。
現在我能做的,就是讓前輩遺骸入土為安,同時祝前輩幽冥安好,轉世投個好胎!」
說著,他手中亮光一閃,將手上松枝,火石等物收了起來。
只是左手拿著那柄犀利劍器,以及一枚明亮如月的夜明珠。
右手一動,將那具高大骷髏一扛而起,沿著方才之路迴轉。
不一時,滾滾江濤聲傳入其耳,原易一步踏出,回到了墜仙崖底那片禁錮法力神識的沙石地。
雖然此刻已是黑夜,但不久前,原易點燃的那堆柴火還在熊熊燃燒,故而此地正被火光籠罩。
他將屍骸扛到那座石頭碑之前,放下,接著環視數步,拾起一塊塊的碩大石頭,圍繞著屍骸,築起墳墓來。
因為不久前埋葬其隕落手下白眉中年屍身之時,他用利器試探過地面,發現一下只能插入寸許,要想挖出一個埋葬屍體的大坑,耗時良久。
故而,他想了一想,想到自己身處險境的情況,也就不做太多講究了。
看到無名修士墓碑,臨機應變,不做那等耗費精神體力的大功,而是簡單聚斂數塊大石,形成一座墳墓。
現在,他同樣做法。
片刻,他便將那位前輩的骸骨埋好,面前豎著一個堅固的木條,上刻著「無名前輩之墓」!
祭拜一番,他便重新走進石洞之中,一面行走,一面尋思起來。
他打算按照那位隕落前輩的方法,強行挖出一條穿山的通路來。
希望在乾坤囊靈藥耗盡之前,能夠挖出一條路,這也是他目前唯一安全的出路。
畢竟,墜仙崖石壁堅硬無比,似乎十分克制土遁手段,用遁地符籙之類的寶物。
不僅走不遠,而且還有可能因為那些寶物的耗盡而困於石壁之中,生生悶死的。
如此思量著,原易很快走到了那條石洞的盡頭。
他將夜明珠放在地上,盤坐下來,一拍儲物囊。
幾件寶物緊接著顯現。
一面如同圓盤般物事,五彩色澤,直徑約尺許,正面銘印著山河圖像,其內一根紅色指針,滴溜溜不斷環轉。
這正是一面司南羅盤,指向法器,正是原易為了無盡妖嶺順利執行各種任務,而準備的一件寶物。
一張灰濛濛獸皮圖卷,山河林立,叢莽起伏,色彩鮮明,正是一張無比詳盡的無盡妖嶺地域地圖。
其內不僅詳細的刻畫著凝氣築基等各大區域,而且還有那些開靈妖獸密布,縱橫有十幾萬里之長的結丹地界。
原易右手食指一點,對著獸皮地圖,一道五彩靈光發出。
地圖之上,當即山河波動,高山矮鈴如同浪潮起伏奔涌,彩芒連綿的閃爍,其中各種不同區域不斷幻變伸縮。
過不多時,諸般異常消散,顯現於原易眼前的,是一副清晰無比,五彩分明的地圖,正是墜仙崖附近之景緻。
「那位前輩所挖石洞走向,是向著正南而去的。
而墜仙崖正南方向,雖然大多地方是一些普通低矮無甚名氣山頭。
但距離其大概千餘里之外,卻有一座標誌性的山峰——不老峰!
傳說不老峰之上,有一口泉眼,泉眼之中,結出的正是不老泉!
不過,不老峰那泉眼隱現不定,出世的時間卻是誰也不能知曉。
故而雖然不老泉貴重無比,但要想獲得的話,卻需要逆天機緣。
不過那些事情,距離我畢竟很遠,暫且不管,現在還是先想想,怎麼走出困境再說。」
他暗自估算了一下,此刻石洞大約十里多長,而從面前地圖上看,墜仙崖整座山崖,底部最少有二十里之長。
所以,他想要脫險,至少要挖一條十里石洞。
如此思量清楚之後,原易便放下了獸皮地圖。
激發那面司南羅盤,校準方向之後,便取過方才取出的第三件寶物,一把鐵鏟法器。
體內劍訣驀然運轉,法力洶湧而起,沿著奇經八脈等部位,流至兩手,灌到鐵鏟中。
法器如此激發之後,他兩手一動,往前一鏟,「砰」的一聲,鐵鏟入泥緊緊三寸多。
原易見狀面色一變。
要知道,這可是他全力的一擊,而且雖說鐵鏟禁制數只有三十,但依舊是極品法器。
如此情況下,才僅僅入壁三寸!
那麼算起來,他要完全打通崖壁,走出困境,不知要耗費多少工夫了。
關鍵的是他不能確定,其乾坤中準備的那些回法寶物,究竟夠不夠用?
他能不能在靈藥耗盡之前,脫身險地?
想著,原易憂心頓時一起。
不過現在的情況下,再多的哀聲嘆氣,再多怨天尤人,都是毫無用處。
當下,他奮力施為,法力持續的流轉,「砰砰」聲響,挖起通路石洞。
每當雙手疲憊無力,精神困頓無比,法力消耗殆盡,他都會停下動作,盤坐地上。
隨即取出回法藥劑,極品復法靈液,千年靈液諸寶,吞葯,運轉法訣,恢復起來。
期間,他還不時將鏟下的泥土放進一隻空置儲物袋,以免泥土過多,有礙其動作。
但三個月後,原易卻猛然面色無血,兩手不斷顫抖,心內充滿恐懼。
因為這時候,他發現乾坤囊中,靈石,符籙,丹藥等回法靈物,已消耗殆盡。
而此刻,他只挖出了七里多長的石洞,距離安全地,最少還有三里多的距離。
三里距離,雖然看似很短,但原易卻很有可能因此,被埋葬在墜仙崖底之下。
雖說其體內法力還有大半,沒有完全枯竭,但他細細一算,面色卻沒有因此有絲毫改換。
「難道,不久后,自己就要隕落了?」
「不行!不能輕易放棄!如今危局,看來只能走那一條路了。希望我能夠安全走出去吧!」
如此想著,他收起鐵鏟,取出一張遁地符來。
激發之,左手拿著司南盤,夜明珠子,右手準備諸如法器,符籙等土遁諸寶。
腳步挪動,踏入面前石壁。
一陣陣強橫力量四面壓來,不一時,遁地符威能便要耗盡。
原易面色凝重無比,再次激發一張土行符,體外黃光籠罩。
隨後繼續一步一步,頭臉冒汗,心神集中,慢慢向前行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