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你下的蠱,無葯可解
深秋的邊關,顯得更加凄冷,但將士們的心中卻是滿滿的溫暖。
不僅他們的王爺把他們的生命看得比自己的安危還重要,就連他們的王妃也不顧未知的危險和他們並肩作戰,只要有心的人,哪有不被感動的。
沐知毓拿著從慕容凌澈身體里抽出來的血,到了軍醫的營帳,加以各種試劑化驗,發現他除了感染瘟疫外,體內還殘留著多種毒素,想必是因為試藥的緣故,再通過比較其他患病士兵的血,心中已有了算盤。
慕容凌澈拖著虛弱的身體讀著凌宣傳過來的信,得知離無殤正在蕭落羽的軍中行醫,臉上多日來的陰霾漸漸消散,嘴角也有了笑意,如此一來,他的毓兒不必再冒險了。
「澈,我找到解決的辦法了!」沐知毓興沖沖的從外面跑進來,手中還端著一碗湯藥。
放下手中的信,一臉寵溺溫柔的看著她笑道,「慢點跑,小心摔著。」
「我沒事。來,先把葯喝了。」說著端著手中的碗,另一隻手拿起葯勺就往慕容凌澈嘴裡送。
慕容凌澈明澈的眸子閃著笑意,聽話的張開嘴任由她喂自己,眉眼彎彎,越發開懷。
沐知毓小心翼翼的喂完他最後一勺藥,然後從腰間掏出手帕輕盈的為他擦拭嘴角。
此時的她就是一個賢惠的妻子,看著他一臉享受的樣子,不禁打趣道,「你這麼聽話任由我擺布,就不怕我喂你的是毒藥?」
「即便如此,我也甘之如飴。」深情的注視著她的臉,手輕輕地為她理了理額前的碎發,輕柔說道。
「慕容凌澈,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了,這完全不是你的風格。」
「我的轉變,完全得益於某人啊。」說著一揚唇角,用右手食指輕輕颳了刮她的鼻子。
微微一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她還記得上次蹂躪他的臉時那絲滑的觸感,明明長期駐守在邊關,他的皮膚卻無一絲粗糙。
這讓她很是驚奇,雖然臉色略微黑了些,但是卻顯現出他成熟男人的魅力,那種獨屬於他的魅力。
慕容凌澈任由她擺弄自己的臉,就像他自己說的,對於她,他甘之如飴。
而她明明知道他此時不會對她怎樣,反倒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過了一會兒,不再胡鬧,說起了正經事,「雖然這種疫情我從未見過,但是通過查看醫書,發現了一種古老的秘術,可解各種瘟疫,通過和各位軍醫商量后決定一試,相信會有效果的。」
「毓兒,剛才凌宣來信,說離無殤此時正在羽的大營,而且他有辦法根治瘟疫,不久就會趕過來,我們還是等他來了再做定奪,我不希望你有任何的危險出現。」
「從蕭落羽的大營趕到這裡至少也得兩天兩夜,我可以等,但是那些受傷的將士們不能等,他們感染瘟疫的時間比較早,如果我的判斷無誤的話,他們只剩下不到兩天的時間了……」
「怎麼會這樣?」顯然是沒有料到事情會有如此嚴重,剛剛緩解的心情又變的沉重起來。
「你感染的時間比較短,本來可以等到離無殤前來,但是由於你多次試藥無效,導致體內積累了大量的毒素,我剛才給你喝的葯雖然能夠緩解一下你現在的狀況,但若不儘早治癒瘟疫,恐怕也會有生命危險,我等不了了,無論再危險,我也要一試。」
按照古老的秘術成功則萬事大吉,失敗的話她只能用自己的那顆「冰霜火蓮」來救他了。
若不是只有一顆,她早就拿出來了,可是她知道,他是不會放棄他的那些兵的,否則也不會不顧自己的安危來試藥,如今她只有這一個選擇了。
「無論生死,我亦要與你同赴。這是你曾經說過的話,如今我把它回贈給你。」
無視他錯愕的眼神,抬頭覆上了他的唇,長長的睫毛忽閃著,顯示著她此刻的緊張,笨拙的在他嘴上啃了又啃,弄了他一嘴的唾沫。
慕容凌澈猛地驚醒過來,雙手按住她的頭,使勁的靠近自己,化被動為主動,狠狠的吻著她的芳唇。
也許是記起了上次她的不滿,此刻的他霸道卻又不失溫柔的吻,恰到好處,並沒有令她感覺喘不過氣來。
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把將她推開,他懊悔,自己情難自禁,竟然忘記了這樣做很容易傳染給她,他怎麼能夠不顧她的安危來滿足自己的私慾。
然而卻聽到她的嬉笑聲,「現在才意識過來,晚了。」
說著,不再理他,端著空碗走出了營帳,留下他一人呆愣坐在原地。
沐知毓正在翻看著醫書,希望能再參透些,減少一些風險,水墨軒緩緩地從外面走進來。
「你真的打算啟動古老的秘術來救治傷兵嗎?」站在她面前,沉沉開口。
仍然低頭看著手中的書,連頭也未曾抬一下,「這件事毫無疑問。」
「我剛才去問過軍醫了,此種方法需用大量的至陰之血做藥引,現在軍中只有你一個女子,你是不是打算全部用自己的血?」
抬眸看著他的眼睛,「除了這樣做,我別無選擇。」
「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失血太多,你會死的!」
水墨軒氣極,這個女人三番五次的不顧自身安危,這世上,沒有比她再蠢的人了,而自己,偏偏對她毫無抵抗力。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也請你相信我,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就算是這樣,泉醴之玉呢?沒有它,就算有了藥引,照樣不會成功。」
絲毫不放過任何可能說服她的機會,「就算你派人將其他的藥材尋齊了,也無濟於事,因為這世上,只有一塊泉醴之玉,短時間內你去哪找?」
沐知毓沉默了,他說得對,泉醴之玉整個千栩大陸只一塊,是多少人夢寐以求也求不來的無價之寶,如今她想要用它入葯,簡直比登天還難。
「即使沒有它,我也要一試,也許,我比較幸運,可能會成功也說不定呢。」
雖然說出來的話連自己都無法信服,但是除了這樣做,她再也找不到別的方法,除非離無殤長了翅膀飛過來,否則到時無力回天。
「慕容凌澈知道嗎?我想他絕對不會同意你這樣做。」
「水墨軒我警告你,你若是把這件事告訴他,我們從此是路人。」
「呵……」苦笑一聲,暗淡的眼眸里是無數的悲傷和失落,胸中似乎堵了千金的石頭般,壓抑的快要窒息,隨即從腰間解下隨身佩戴的玉佩,輕輕放在她面前。
「將它砸碎,泉醴之玉就在裡面。」說罷失魂落魄的轉身往外走去。
沐知毓感受到了他受傷的眼神,看著他落寞的背影,心中閃過不忍,微微抽痛了一下,看著桌上的玉佩,世上只有一塊,千金難求的泉醴之玉,他竟這樣給了自己。
想起之前他的那句話,「欠與不欠,我說了算」,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要保護她,而她卻一次又一次的不顧他的感受,對他發脾氣,而他一直在包容她。
心中猛地一震,他對自己,絕不是單純為了報恩這麼簡單,難道……
想到這裡,放下玉佩,起身跑了出去。
找遍了整個軍營,也沒有他的身影,最後在軍營外的山坡上找到了他。
他身著墨色袍子背對著自己,秋風下的他顯得那麼單薄,一頭青絲隨風微微擺動,靜靜吹著嘴邊的簫,凄美哀傷的曲調,無言的訴說著他此刻心中的苦痛。
大雁從頭頂飛過,一直盤旋不去,彷彿也被這悲傷所感染,沐知毓濕潤了眼眶,一行清淚無聲的滑落,待曲終后輕聲開口,「對不起……」
拿著簫的手慢慢低垂,目光看著遠方,低沉的聲音略帶沙啞,「沐知毓,你知道嗎?你解了我身上的蝕心蠱,卻在我身上種下了另一種致命的蠱毒。」
頓了頓,繼續道,「這次,卻是無葯可解……」
「水墨軒,我……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你對我……我知道之前說的那些話傷害了你,我……對不起、對不起……」慌亂的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水墨軒慢慢的轉身看向她,「如果你是因為愧疚來找我,大可不必,因為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眼中閃著晶瑩的淚水,不停地搖頭,「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
「值與不值,我說了算。我願意給你我的一切,來交換你要的人生。」
「水墨軒,你給的,我回報不起……」
「我從來不想要你的任何回報。」
慢慢的向她走近,「沐知毓,能不能讓我,抱你一下?」眼神中似是渴求,卻又那麼小心翼翼的說道。
見她點頭,就像一個得到糖果的孩子般興奮,伸出手輕輕的將她抱在懷中,彷彿在抱一件十分貴重的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