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明知飛蛾撲火
沐知毓聞言一愣，獃獃的看著他。
水墨軒的神色明顯有些局促，頓了頓又道：「你別誤會。我只是單純的想照顧你。」
沐知毓懂他的意思。只是如今她這個樣子，又無處可去，又怎能拖累他？作為朋友，他為她做的，已經夠多了。
看著他搖搖頭道：「水墨軒，謝謝你的好意。只是我已經有了想去的地方了，水國我就不去了。」
水墨軒聞言有些著急的問道：「你這個樣子又能去哪裡？我是絕對不會將你一個人丟下的！」
沐知毓無奈道：「雖然我沒有了武功，身體也大不如從前，但是我還是一個大夫，照顧自己沒有問題。你就不要替我擔心了，我不想拖累任何人。」
「可是在我心中，這不叫拖累！能夠照顧你，是我這一生的奢求。如果換做是以前，我會祝福你，而且這些話永遠都不會說出口。可是現在，你一個弱女子能夠去哪裡？」
水墨軒深沉的目光中閃過堅定，看著她深切說道：「你知道嗎？我早已決定，這一輩子不會娶除了你以外的任何女人。現在你離開了慕容凌澈，我也打算孤獨終老，就讓我來照顧你，互相為伴好嗎？」
沐知毓眉眼一低，沉聲說道：「水墨軒，你是水國太子，將來會是水國皇帝，怎能為了我而不娶妃？你這個樣子，只會讓我更心痛、更愧疚。」
水墨軒自嘲一笑：「可是怎麼辦呢？除了你，再多再美的女子於我而言，都不過是一堆白骨。我連看一眼的心情都沒有，又怎能納入我的東宮？」
「如果你想要我的心好受一些，就答應我，跟我走，讓我照顧你，好嗎？無論你還剩下多少時間，一年、一個月，甚至是一天，讓我陪你一起走過好嗎？我也相信，一定可以找到讓你生命延續的方法，讓我陪你去找好嗎？」水墨軒的神色中充滿了期盼，苦苦哀求道。
沐知毓眸中閃過深深的痛苦與不忍。他是高高在上的水國太子，竟然為了她流露出這種表情，那是怎樣的神情啊，苦澀、企盼，甚至是哀求。可是她真的值得他如此嗎？
「為了一個心中愛著別的男人的女人，這麼做，值得嗎？不值得！水墨軒你醒一醒，忘了我好嗎？你是水國太子，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苦要將你所有的目光都放在我的身上？」
水墨軒的神情有些苦澀，黯然一笑道：「或許我和慕容凌澈在這一方面很像吧。從來不會輕易愛上一個女人，但是一旦愛上了，也許這輩子都不會改變。也許你覺得我這樣做不值得，但是在我心中，沒有什麼比這更值得讓我去做的事情了。」
「我知道你現在不希望讓任何人找到你。不僅是慕容凌澈，更是千楓浩夜。沒有人知道我來了紫翎國，如果你跟我回水國，對於你來說，最為安全不過了。」
水墨軒眸光有些黯淡，苦笑道：「如果你不願意成為我的太子妃，我向你保證，我們之間，將永遠停留在朋友的階段。只要能夠完全治好你的病，找到延續你生命的方法，我一定放你回到慕容凌澈的身邊。」
「我現在所希望的，不過是在你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陪在你的身邊，能夠每日看見你，就是對我來說，最大的滿足了。」
水墨軒看著她，目光中滿是柔和。可是看在沐知毓的眼中，卻是生生刺痛了她的雙眼。
為什麼明知道是飛蛾撲火，他卻還是要一意孤行。
這樣的他，讓她如何能不心痛，如何不感到愧疚？可是她又怎能答應他。
她不希望連累慕容凌澈，又何嘗希望連累水墨軒？她不能這麼自私，讓一個深愛她的男人眼睜睜看著她飽受著病痛的折磨，最終離開人世。
從剛剛咳嗽的時候吐血，她偷偷把了一下自己的脈象后，她就知道，荊西所言沒錯。縱使是師傅在此，她也確實最多只剩下了一年的生命。而且在這一年中，還會時常忍受著病痛的折磨。
也許死的時候她再不復昔日的光彩。她不希望讓任何人看見那個時候她的樣子。如果可以，她只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一個人靜靜的死去。幽夢谷，她還可以去那裡不是嗎？
「水墨軒，可不可以讓我一個人靜靜的等待死亡？就讓我悄然無息的來，再悄無聲息的消失吧。」
水墨軒知道她是不想連累他。可是他最怕的，不是見不到她，而是這個世上再沒有了她的存在啊。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任她一個人自生自滅。
突然從腰間拿出了一把匕首，快速的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痛苦說道：「我生來便被封了太子。可也正是因為這太子之位，讓我備受了二十多年的折磨。從前的生活，似乎沒有光明，只有黑暗。從你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就像是一盞明燈突然闖進了我的生命中。不僅解了我體內存在多年的蠱毒，給了我生活的光明，更是溫暖了我久經冰冷的心。」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無論是這太子之位，還是皇位，都並非我心中所想。如果你是因為擔心會拖累我，而拒絕我，一定要一個人漂泊的話，我寧願現在就死去。因為我無法明知你一個人在孤零零的忍受病痛，還能安心的活著。與其這樣，還不如讓我現在就去死，因為我活著，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了……」
水墨軒的神色堅定而決絕，緊緊攥著匕首，似乎只要她再說出拒絕的話，他就立刻死在她的面前。
沐知毓心下一驚，下意識的就要去奪他手中的匕首，卻被他給輕鬆的躲過。
「水墨軒，你冷靜點，不要做傻事好不好！」
沐知毓焦急的看著他，神色中滿是痛苦，同時又有著深深的無奈。
「你知道的，你阻止不了我。」
水墨軒的臉上流露出一抹決絕凄美的笑容。以前，他可以忍受著見不到她的痛苦，只是因為知道她過得幸福。如今，她這個樣子，他怎能放心留她一個人獨自忍受折磨。
只要一想起，將來某一日，她將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他的心，就痛得不能呼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