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鬥智
李塵雙眼微眯。
他身邊一個看起來比較機靈的小跟班在李塵耳邊細聲說道：「公子，這四個臭小子，小的以前都見過。他們都是城裡四大家族的公子，聽說他們幾個現在還在神武院學藝，仗著家族的勢力和神武院學子的身份，所以才敢在您面前這麼放肆。這胖子，是陳家的陳一平。這個高的，是胡家的胡勝。這瘦的嘛，是關家的關虎。至於那矮的，您七歲時在神武院學藝的時候可讓他丟過大臉，就是那個把您的尿當成仙水喝了的傻小子，孫雲。您看，孫雲那臭小子，都不敢抬頭看您呢！估計是怕您提起他喝尿的舊事。不過，少爺，他們陳、胡、關、孫四大家族，這些年一直都想和我們城主府掰手腕，您可一定可要小心！」
然後，李塵不怒反喜，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臉，帶著稚氣問道：「小草包罵誰呢？」
幾人近乎異口同聲地回答道：「小草包罵你呢！」
「哦？是有三個小草包罵我。」李塵點點頭，很滿意地說道。
三個人頓時臉上一僵，心裡別提是何等的滋味。他們三個神武院的學子竟然著了草包之王李塵的道，說出去誰不笑掉大牙。
「哈哈哈，哈哈哈哈……」酒樓內的所有人這回是真的憋不住了，笑聲震天而起。
新鮮，真新鮮。
竟然會有人中李塵的計，這十多年來都是頭一回啊。
李塵身後幾個隨從也被驚得一時回不過神來。
實在是太意外了！
自己的主子人生第一次閃光了！
他們當然知道自己跟的主子是個什麼貨色，今天居然破天荒得聰明了一回，連他們都有些難以置信。
「哼！誰是草包誰自己心裡知道！」陳一平恨恨說道。
關虎心裡也很不忿，急忙叫道：「李塵，要是你覺得自己不是草包，那你敢不敢和我們哥幾個比一比？」
胡勝一拍桌子，說道：「對，我們就來比試比試，比什麼隨你挑，輸的就是草包！」
那孫雲也不再沉默，連聲贊同比試。
他們四人當然是自信滿滿。論年紀閱歷，他們稍長李塵一些。論武功修為，他們在神武院里學藝多年，自信勝過李塵百倍。論才智學問，他們更加不會認為一個眾所周知的草包會強過自己。
他們滿懷期待地等著李塵答應。只有讓李塵輸得底兒掉，才能出這口惡氣。
李塵的隨從們馬上嘰嘰喳喳地在他耳邊說了一通，極力勸住自己的主子。這些年慘痛的教訓已經讓他們投鼠忌器。一旦答應，必定又是貽笑大方。到時候又得灰溜溜地跑回城主府，再被府里其他下人的嘲弄一番。
可此時李塵卻踏步上前，面帶淺笑，看不出有一分的惡意，淡淡地說道：「好，我答應了！不過這裡是酒樓，我們是客人，就請掌柜的幫忙出個比試的題吧，如何？」
「好！這可是你說的！要是你輸了，你就在我們四個面前跪下磕三個響頭，喊三聲爺爺！掌柜的，快快出題吧！比文的還是比武的，都隨便了！」四人立馬一口答應了一下，迫不及待得想著「報仇雪恨」。
李塵的幾個隨從都暗自神傷了起來，皺起了眉頭，表情凝重。以他們過往積累的豐富的經驗來看，這一次，城裡的酒樓茶館很快就又可以有新的話題了。
只有說書的老張頭察覺到一絲絲不對勁。
「不對呀，為什麼我總感覺李公子的氣質和平常有點不一樣，怪事，怪事？」
李塵神色淡然，有些隨意地問道：「但如果你們輸了呢？」
「草包，我們怎麼會輸！如果輸了我們就給你磕一百個響頭，喊一百聲爺爺！掌柜的，快點，想個比試出來！」他們有著必勝的信心，因而隨口就把自己的賭注提高了數十倍。
胖掌柜眼珠子轉了轉，很快就有了主意，試探性地向著李塵和四人問道：「小的我也沒有什麼好主意。不過武鬥嘛，傷了身子可不好，倒不如鬥鬥智吧？」
李塵輕輕點頭，示意掌柜繼續說。
「這樣，小店裡有美酒『玉露神釀』許多，你們一邊一半，分別帶去東市和西市賣，哪邊先賣完就算哪邊贏。當然，既然是比拼智力，你們，還有現在在店裡的人，都不得踏出本店去傳遞消息，要不然以城主府的能耐，幾十壇酒不是立刻就能賣光了。所以你們只能各自挑選本店的夥計，把自己的主意告訴夥計，讓我的夥計們代你們賣酒。誰的主意好，當然就能賣得快！」胖掌柜緩緩說道。
店裡十幾個夥計聽了，都暗暗地開始佩服起這個胖老闆，這時候還能想出這麼一個妙招，既給出了主意，也順帶幫自己撈了些好處。
胖掌柜偷偷瞄了一眼李塵的神色，生怕他覺得主意不好而怪罪於他。實際上，他已經很為李塵著想了，他知道李塵是帶了幾個隨從的，雖然那幾個一看就知道是些下九流的貨色。但畢竟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有那幾個隨從幫忙出主意，想必不會讓李塵輸得太慘。
李塵則是問道：「掌柜的，我這幾天聽說你們這的『玉露神釀』是我們靈水城裡最好的酒，你倒是先給我說說這酒，一會我也好出主意。」
胖掌柜鎮定了下來，介紹起自家的好酒，大方地說道：「我們家的『玉露神釀』啊，其實是兩種酒混合而來的，一種叫『百花玉露』，一種叫『神仙釀』。這麼大個靈水城，只有我們鳳翔樓有得賣。單單一種酒，那就是上等的好酒，如果把兩種酒合二為一，那滋味，真可以說是神仙難求的佳釀！所以，價格要比一般的酒要貴上不少，一壇百花玉露，就要三十枚下品靈石，一壇神仙釀，那得一百七十枚下品靈石。比試的時候，我的夥計取走百花玉露和神仙釀各五十壇，你們哪方能夠更快地賣完這一百壇酒，並且拿回酒錢一萬枚下品靈石，就算贏。」
聽完，李塵微微沉思了一會，隨即露出了輕鬆的笑容，似乎是想到了一個不錯的主意。
這麼快就想出的主意，而且是出自李塵的草包腦袋，在大家看來，必定是個掉糞坑的餿主意。
他不顧所有人輕蔑的目光，走到一個憨厚的夥計身邊，輕聲細語地說著自己的主意。
那夥計聽了，臉上露出一片狐疑的表情，顯然是十分不理解。
這夥計奇怪的表情，簡直就是在說：不會吧，這，這能行么？
李塵抬起手，鎮定地拍了拍胸脯，對他自信地點了點了頭，似乎在說：聽我的，准沒錯。
四個少年都是一陣嗤笑，心中想道：這才對嘛，從夥計的表情就可以看出，這草包出的主意定是個傻到極點，這次看來想輸都難了。
他們幾個合夥討論了一陣子，然後挑了幾個夥計把他們的辦法吩咐了下去。
李塵的一眾隨從忙不迭地衝到李塵跟前，想要訴說他們出的鬼主意。可李塵卻自信地擺了擺手，沒有更改計劃。
在刻意的封鎖之下，雙方比試的消息並沒有傳出這家酒樓，否則以城主府和四大家族的本事，只怕根本不用賣，就會有人來盡數買走這批酒。
如此這般，還比個什麼勁？
時間已過晌午，陽光和煦，又有微風拂面，所以來街上逛的人很多。
此刻，十幾名被挑中的夥計已經分別運出了一車子的酒去往東西兩大集市，開始當街售賣。客人們沒有一個在抱怨不能離開酒樓，各個都繞有興緻地坐在酒樓里等著比試結果，等著親眼目睹李塵再一次出糗，這樣的見證機會對他們來說是極為珍貴的。李塵則悠閑無比，坐在大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又有隨從們喂著吃花生杏仁，十分享受。
靈水城的東市，人頭攢動，熱鬧非常。這裡，就是四位少年的賣酒之處。
他們四人挑選的是幾個戴著氈帽的機靈夥計。這些夥計確實機靈，特意挑了一個人流最密集的地方，整整齊齊地擺上所有的酒，並且打開了其中三壇，散發出陣陣酒香，讓很多人聞著酒香趕來一探究竟。酒罈前，擺放著一塊大牌子，上面工整地寫著「天下第一美酒」六個大字。
不光如此，這些夥計還拚命地吆喝著：「天下第一美酒大甩賣啦，好喝到極點的美酒看這裡！原本要三百下品靈石，現在只賣兩百枚啦！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呀，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啦！趕快來瞧瞧啦！」
這些當然都是他們四人的主意。夥計們已經提前按照四人的吩咐，將兩種酒混到一壇之中，形成玉露神釀，因而僅僅三壇能散發出濃郁的酒香。
夥計們的大嗓門這麼一吼，再加上奇香無比，很容易就吸引了不少人來圍觀。
「好酒，好酒，真是我嘗過的最香醇的酒！」
「兩種酒混到一塊，簡直是秒極了」
「這酒，兩百下品靈石，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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