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單刀赴會
“李魁奇,老子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半日後,天邊已經可以看到幾個島的些許輪廓,最多兩個時辰就可以在澎湖島靠岸。
而身後緊跟的李魁奇已經氣的跳腳,他站在船頭手持望遠鏡看著李祥寶向其豎中指,可追了這半天雙方依然有著兩三百米的距離。
這個距離大炮打過去幾乎不可能打中,而又恰好能在望遠鏡裏看到對方,這種可望而不可揍的感覺讓他很不爽。
當海盜這麽多年,還沒有幾個人敢這麽侮辱他,敢這麽做的都已經被喂了魚。
“把炮架到船頭來!給我轟他!”
李魁奇大吼著讓小嘍囉們去抬火炮,六磅火炮太重,於是隻抬來了兩門四磅炮,一番裝藥填彈丸後,火炮怒吼著發出了兩炮。可幾百米的距離沒有任何準頭,炮彈距離對方一兩百米的地方砸出一陣水花,隨後消失不見。根本無濟於事。
“東家,不能再追了!”
一個老海寇小心勸告:“咱們已經進入了澎湖海域,這附近可是有著大批明軍,剛剛咱們開了兩炮已經引起對方警覺,再追下去怕是會引來明軍群起攻之!”
李魁奇清醒過來,這才發覺他們已經孤軍深入很久,前方甚至能夠清晰的看到澎湖列島的輪廓,幾艘明軍的戰船就在視野盡頭。
此時他們就剩下了一條船,若是繼續追下去,怕是真的要被群毆。
在明軍眼皮子底下放炮,這算是赤裸裸的挑釁。
“李祥寶這小子是想投降明軍!可惜了那些東西,奶奶的!”
李魁奇不甘的咒罵一聲,不情不願的命令回轉方向。
一直拿著望遠鏡瞭望的祁義方及時報告道:“東家,對方已經回轉,咱們安全了。”
李祥寶點點頭,向身後距離他們僅兩三百米遠的福船再次比了個中指。
“現在還不是安全的時候。掛白旗!”
李祥寶冷聲下令,隨後又低聲在祁義方耳邊叮囑了一番。
半晌後,明軍派出三艘戰船迎上來,雙方漸漸接近。
雖然已掛了白旗,但明軍依然十分謹慎的讓他們卸了所有火炮放下所有武器才靠過來。
他們所繳獲的這艘明軍戰船上一共就四門四磅炮,撞船的時候正麵剛上去的也沒機會開炮。
就算開炮了也造不成什麽傷害,現在直接被他們卸了下來堆在甲板上。
跳板搭上來後,先是五個明軍上來把整艘船檢查了一遍,打過手勢後,一個明軍把總模樣的軍官方才過來。
明軍把總鷹隼般的眼神在眾人身上掃過,很快就確認了李祥寶是這艘船的首領。
這般舉動落在李祥寶眼中,便判斷出這是明軍真正的精銳。
“你們是哪裏來的?”
李祥寶並未開口,作為一個領導,有些時候並不需要他來講話。
祁義方道:“我們是大明海商,前些天在東番西北海麵得到一批寶物,似乎和總兵俞大人有關,因此我們東家想和俞大人做個交易,麻煩通報!”
“寶物?”
那把總並未在意祁義方的話,眼睛在船隻四處瞧著,冷笑道:“這艘船上還有血跡,怎麽看起來和我們的戰船那麽相像?難道這便是你們得到的寶物?”
話音剛落,身後便響起一片抽刀聲,明軍過來的人一共十幾個,和他們人數相仿,從抽刀的動作和對方臉上那種剛毅的表情就知道這些都是精銳。
並且對方三艘戰船已經將李祥寶所乘這艘十二丈長的福船半包圍,炮口全都朝向了中間,動起手來李祥寶一方沒有任何優勢。
李祥寶向前一步,盯著那個把總道:“這位軍爺這是什麽意思?我們是來給俞大人獻寶的,這艘船確實是我們繳獲,但卻是從一群海寇手裏,我們的船在和他們交戰時被打沉了,此番來也有完璧歸趙的意思。軍爺這是要為難我們?”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海寇細作?你們說有寶物,那就拿出來看看,若情況屬實我自會定奪。”明軍把總冷聲道。
李祥寶揮揮手,早已安排好的祁義方立即帶幾個人從船艙下麵抬出來一個箱子。
“軍爺請看!”
明軍把總警惕的看了一眼李祥寶等人,讓士兵打開箱子。
頓時,太陽下滿箱耀眼的金光吸引住了所有人。
一塊塊印著花紋頭像的金幣裝了整整一箱,很明顯這是從紅毛番手中繳獲的東西。
“哪來的?”那把總吃了一驚,更加警惕的看向李祥寶等人。
“這種事情,軍爺您確定要知道細節?”
李祥寶冷笑一聲,一副你敢聽我就敢說的表情。
那把總遲疑了一下,開口道:“你們等一下!”
說罷跳上跳板回到原來的船上,一會兒後,那把總叫回所有明軍士兵,向李祥寶道:“走吧!跟我們回去!但不能保證總兵大人一定會見!”
李祥寶微微笑道:“祁大哥,船上的布置再檢查一遍,確保要萬無一失!”
祁義方麵有憂色,擔心道:“東家,你一個人可以嗎?還是讓疤子跟著你吧!”
李祥寶深吸一口氣,笑道:“祁大哥,有些事終究要一個人麵對,若出師不利,多一個人不過多一個鬼罷了!”
一個時辰後,他們在一個港口停下。港口中檣桅如林,停了近百艘大大小小的戰船,都是福船樣式。
李祥寶知道這應該是明軍主力所在了。
“隻有你一個人?”
明軍那邊稟告過後,很快俞谘皋的親兵便過來了,比李祥寶預料中快了一半。
看到李祥寶打算隻身去見俞谘皋,縱使那名親兵也是身經百戰,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有何不可?”
“沒事,走吧!”
那名親兵擺了擺手,目光中不掩敬佩之色。
李祥寶摸著下巴那並未長出多少的胡茬,心中暗笑。好像有點單刀赴會的味道了!
歐洲中世紀樣式的城堡出現在眼前,這便是荷蘭人在此建立的紅木埕城了。路過城牆外圍時有好幾處城牆已經被火炮轟塌,露出很大一塊缺口,但城牆內部作為荷蘭人行政中心和居住區的城堡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