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葫蘆口
三支執勤小隊全部上了船,另外李祥寶已經傳令給在海灘訓練的祁義方,從現在起全島進入到警戒狀態,不準離島,同樣也不準任何人上島。
而所有作訓的官兵從這一刻起將會進入到備戰狀態,隨時準備戰鬥。
疤子已經帶領著一百人的官軍從陸地急行軍向島南了,李祥寶應當比他們快個半個時辰。
“到達之前所有人檢查武器是否完好,船上所有火炮都填裝好,做好第一戰的準備!”李祥寶命令道。
船上的三十六名明軍戰意盎然躍躍欲試,在此之前他們還和大明普通軍戶一樣,聽到打仗就畏縮不前,臨陣逃脫都是家常便飯。
但經過了幾個月的高強度訓練,加上每天都有肉供著,這些士兵們的體格增長的很快,那些孱弱的形象徹底被一掃而空,所有人都滿麵精光,眼中滿是殺氣,還有怨氣。
那是幾個月來祁義方、李祥寶兩人不間斷訓練的結果,幾個月來的壓力得不到發泄,正好來了這波海寇,這次正好幫這些士兵發泄一下長久以來積累的怨氣。
現階段大明火器的發展實在是不如人意,鳥銃、斑鳩腳銃、 三眼銃這些不僅價格昂貴,而且發**度不高、裝彈速度過慢,裝彈發射流程繁瑣,真用起來就隻能提前把彈藥填裝好,然後打一槍就用冷兵器。否則那個精度等裝好第二槍,敵人都已經砍到麵皮上了。
因此李祥寶按照鴛鴦陣的樣式組建了執勤隊之後,並沒有按照原來的想法人手一把鳥銃或者滑膛槍,而是仍舊以冷兵器為主,隻是隊長手裏有一支斑鳩腳銃,作為遠程火力的補充。
所謂斑鳩銃,也就是此時歐洲流行的重型滑膛槍“Musket”的中式改良版, 槍身沉重,整體重達二十六七斤,使用時需要使用叉杆將之撐在地上。和歐洲原版musket不同的是,中式改良版的叉杆是和槍身一體,可以活動,而歐式則是獨立的。
而因為其銃像鷹嘴狀,因此也被成為鷹嘴銃,也有人稱之為大鳥銃的。
總而言之,除了沉重發射繁瑣,其凶猛的火力和超遠的射程讓斑鳩銃可以稱得上是明末時最理想的火槍,最遠足以在三百米外將無甲士兵斃命,一百步內必破輕甲,五十步內必破重甲。
可惜的是,目前斑鳩銃還是采用火繩點燃發射的方式,屬於火繩槍,如果能將其改造成像是李祥寶腰間的那把手槍那樣的燧石發火方式,發射速度將會大大提高,也不必擔心火種熄滅的問題了。
這一點,李祥寶已經吩咐了新來的鐵匠劉世裕讓他盡快著手改良,並且把自己的燧發手槍都給了他讓他參考了,相信不久之後便可以出成果。
從澎湖灣中往南是順風,一行人很快出了澎湖灣,海盜停泊的正在澎湖灣南出口,澎湖島延伸出的一個半島和主島圍成的葫蘆口狀海灣內。
“這幫海賊是什麽來頭,澎湖剛剛被打下來不久,肯定是有官軍駐軍的。對方這麽肆無忌憚的上島劫掠,看來是有備而來!”李祥寶看著不遠處裸露在海中的岩石,如刀砍斧劈一般的長條形石柱整齊的碼放在海邊,這自然的力量如同神跡,被海浪日複一日的重洗。
殷必成道:“前方是葫蘆口海灣,這些海盜應當知道葫蘆口地形是大忌,此時他們在海灣裏停著,怕是有問題。”
李祥寶點頭道:“從半島外圍繞道,在鎮海村登陸,然後向定海、望海兩村突進。”
眾人得了命令,戰船在海灣開口處擦肩而過,直接越過了海灣從半島外圍航行,這條半島是一條狹長的陸地,最
窄處僅有一兩百米,如同一把刀子深深插入海中,而從半島外圍則可以直接到達島南樓家所在的村子。
與此同時,海灣中幾個胡子拉碴的海盜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冷笑了一聲道:“是個軟蛋,不敢進!”
“未必,對方隻來了一條船,應當是沒多少人,若是人數充足,應當會進來碰一碰。”一個頭頂幅巾的海寇道。
“他要是敢進來,雖然不是軟蛋了,但卻是個蠢蛋!咱們這七十多人,就官軍那夥慫蛋,咱們放幾炮對麵就要哭爺爺叫奶奶的求饒了!哈哈哈——”
“四哥說的不錯,咱們這次先給他們來個下馬威,識相的話咱們大當家還能多分潤他們一點,不識相就讓他們嚐嚐咱們海上的厲害!”一個瞎了一隻眼的海盜一臉陰笑道。
被稱作四哥的海寇生著一雙虎眼豹頭,讓人看著就給人一種不好惹的感覺,特別腰間掛著的那把還沾血的倭刀,給人一種極度危險的視感。
“大哥說了,澎湖是必定要拿下的。台北被顏思齊占了,台南被紅夷人占了,澳門島又有弗朗機人,咱們劉家要想壯大,就必須占有土地。漂泊海上,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這次讓咱們來試探試探情況, 雖然明軍一貫軟蛋,但也不能掉以輕心!”被稱作四哥的海寇收起笑容嚴肅道。
“大哥放心,咱們這些兄弟都是常年在海上刀尖舔血的悍匪,幾時怕過官軍,這島上區區幾百官軍,我看就咱們這兩條船就能搞定,大哥不必憂慮!”頭頂幅巾的海寇一臉自信道。
“嗯——”四哥微點了點頭,確實如手下所說,自己或許過於憂慮了。
另一邊,李祥寶已經在望遠鏡中看到,澎湖島以南有不少無名荒島,在後世被統稱為澎湖列島,而此時就在澎湖島正南方一座方圓幾公裏的小島背後,一片白色的船帆正迎風鼓脹,隻不過對方似乎下了錨,但隻要收錨便可隨時啟航。
“想玩包餃子,演技太拙劣可不行!”
李祥寶冷笑一聲,這些人的身份他越發好奇起來,敢伏擊官軍,這罪名可不小,若是走漏了消息明軍肯定會派兵來剿。但對方卻敢這樣做,明顯是不怕大明朝廷,或者對方根本就沒打算和大明朝廷撕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