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戰術
澳門之行給執勤隊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殷必成受了點輕傷，李宓因為護送兩艘裝著貨物的船先走幸免於難，連帶著帶走的幾個鴛鴦隊隊員也跟著撿了一條命。
可是其他人就沒那麽好命了，重傷的九個人有七個傷重不治已經犧牲，幸存下來的隻有十五人。
而這十五人執勤隊隻占了九人，除去殷必成李宓之外，三支鴛鴦隊幾乎每隊都需要重新選擇隊長。
至於兵員的補充，依舊按照舊例從訓練成績優異的水師官兵中抽取，從幸存老兵中選擇隊長。
而執勤隊的規模，也從原來的三支鴛鴦小隊擴展成了標準小旗規模，一個小旗下管七個鴛鴦小隊，每隊十二人，一個小旗八十四人；一個營有五個旗，四百二十人。民兵隊便是按照此編製編為了兩個民兵營，分別負責南北兩個蓄水池的修建。
此次參戰，李祥寶調用了兩個小旗的兵力，每艘旗艦一個小旗，八十四人。一艘由殷必成指揮，一艘由祁義方指揮，疤子和李宓鎮守澎湖，照例巡航，防止劉香或者李魁奇等趁虛而入。
李祥寶則隨著陳衷紀登上鄭芝龍的寶船，共同負責整個艦隊的指揮。
“側舷炮的列裝方式決定了發揮火炮優勢的最好戰術就是並列式和交錯式兩種，具體戰術上麵可以進行靈活運用。”一個穿著長袍的葡萄牙人拿著一根木棍指著船艙裏的海疆圖道：“我們的艦隊火器數量上毫不輸於荷蘭，完全可以和對方正麵對抗，采用交錯式的戰術，我們有一百六十六條戰艦，可以其中實際可參戰的戰艦三十六條，這三十六條戰艦可以分為兩隊，分別從荷蘭艦隊兩側發起攻擊，艦隊排成一線與敵艦交錯而過，利用交錯間隙進行炮擊。之後轉向後再次交錯炮擊。”
李祥寶、陳衷紀等看著那金發碧眼的葡萄牙人戰術專家講完，看向鄭芝龍。
鄭芝龍點頭道：“多謝埃爾蒙閣下指導，請歇息。”
葡萄牙人行了一禮退後，鄭芝龍道：
“埃爾蒙閣下說的是比較常見的海戰戰術，我們這次戰船數量上占有優勢，但是我們的火炮以及戰艦速度不及荷蘭。根據可靠消息，荷蘭人在台南有戰艦九艘，每艘列裝火炮一百門到一百三十門之間，船堅炮利，在以往和大明朝廷的衝突當中可以說是無往不利，每次明廷都是靠人數優勢勉強勝出。這一場戰鬥我們要確保勝利，一旦失敗，整個東南海域怕是要落入荷蘭人之手，我們元氣大傷，整個東南海域將再也沒有人能夠牽製住這些紅毛番。”
陳衷紀附和道：“不錯，荷蘭雖是彈丸小國，卻有著狼子野心。若不是明廷強硬，他們還妄想占據大明一處土地作為通商口岸，即使被從澎湖趕走，也僅僅是答應退去台灣，對整個東南海域覬覦已久，若不是我們一直牽製，怕是早已聯合西班牙人壟斷整個東南海域的海上貿易了。”
鄭芝龍看向李祥寶道：“祥寶，說說你的看法。”
“一官兄，戰術上埃爾蒙閣下已經講得很清楚了，不過我有一點想要補充一下。荷蘭人的風帆戰列艦載炮量極多，交戰時必然會集中火力，我們與之並行或者交錯式攻擊都會受到非常巨大的傷亡，屬於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典型。”李祥寶看向葡萄牙戰術專家道：“埃爾蒙閣下，我說的對嗎？”
“非常正確，先生。”埃爾蒙道。
李祥寶繼續道：“此時正值夏季，台灣海峽內風浪較小，船隻甚至可以直接下錨在海上，我們在此時發動攻擊，不必擔心會有大風的危險，但也同時丟失了上風口的有利條件。風浪小代表著上風口的幫助作用小，恐怕不能給我們帶來什麽顯著優勢，但與此同時，敵方也同樣無法借助上風口或下風口占據有利地位，因此這可能是我們的一個機會。”
埃爾蒙想到了什麽，眼睛逐漸發亮。
“我們的船上都裝有撞角，大可不必一上來直接就和對方正麵去碰，那樣隻會讓我們遭受極大的傷害，可以先並行交戰，第一波攻擊之後第二支艦隊所有船隻不必跟隨旗艦轉向，直接原地掉頭傾斜撞向對方戰艦，而近海戰船，則有我們的中型戰船組成的艦隊對岸上工事進行炮擊，同時封閉其海港，不讓一艘支援的戰艦出來。”
鄭芝龍皺眉道：“撞船之後呢？對方幾十門火炮在，我們未必能有優勢。”
“撞船後第一艦隊繼續維持並行炮擊的戰術，而第二艦隊則跳幫過去開始船上肉搏戰，打斷對方的炮擊。荷蘭人一共才兩千人左右，船上最多隻有一千人，而我們這裏有三千餘人。第二艦隊上人數要保證占據總兵力的三分之二，這樣跳幫之後我們便占據絕對優勢，荷蘭人則不足為懼。”李祥寶道。
埃爾蒙沉吟之後道：“尼古拉閣下，李說的很有道理，我看的確具有可行性。”
鄭芝龍點頭道：“戰術暫時這麽定下，到時如果發生變故，便退回澎湖。”
“若是我發生了什麽不測，退回澎湖後，一切大小事由，從此便由祥寶掌管！”
鄭芝龍定定的看著李祥寶，言辭堅定。
“陳伯，煩請您做個見證！”
鄭芝龍看向陳衷紀，後者搖頭道：“老夫可不幫人承諾子虛烏有的事情，若是我們三千多人，一百多條船還回不來，我想荷蘭人早就征服全世界了，還有今日的大明朝廷嗎？一官，你多慮了！”
李祥寶正想開口說什麽，突然緊閉的簾幕被擠開，兩個狼狽的身影從門口倒了進來，層疊著趴在了甲板上。
“哎呀——”
尖叫聲從來人口中發出，警戒的衛士迅速抽刀包圍起來兩人，隻有李祥寶和陳衷紀露出了異樣的表情。
前者是笑意盎然，後者是滿腦門黑線。
“不——不好意思，是香蕊她踩了我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