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炮台
淩晨，荷蘭東印度公司總督馬提紐斯？宋克（Martinus Sonck）忽然從夢中驚醒，他夢見明國的海軍艦隊從澎湖一路駛來，數百門火炮一齊發炮，將他們剛剛建築的城堡和炮台轟的稀巴爛，跟著他從荷蘭遠渡重洋來到東方的水手們，死的死，傷的傷，而他也被明軍將士一劍刺死。
從噩夢中驚醒的他滿頭大汗，看了看窗外，天才蒙蒙亮，屋子裏桌子椅子都籠罩在昏暗之中。看起來這隻是一個平常的早晨，他想也許是自己在澎湖被明軍打出陰影了。
搖頭嘲笑了一下自己，馬提紐斯·宋克拿起衣服準備穿鞋起床。但就在這時，一聲炮響從天際傳來，像是打雷的隆隆聲，馬提紐斯·宋克以為自己聽錯了，然而緊接著就是接連不斷的炮響，如同地獄中魔鬼的咆哮。
“快！所有人行動起來，傳令各炮台，立即向敵艦反擊！”
馬提紐斯·宋克心髒砰砰跳動，衛兵慌慌張張撞開了門進來，還沒來得及開口，馬提紐斯·宋克就將命令下達給衛兵。
那衛兵氣喘籲籲，話都沒有來得及說一句，隻是吃力的猛點了點頭，隨後便跑了出去。
宋克自己隨便套上長袍，穿上靴子就跑，剛跑出門，又著急慌忙的回來從床下麵拿出一杆燧發火槍。
外麵已經亂成了一團，到處都是慌忙跑動的人影，各炮艦艦長正聲嘶力竭的下著命令招呼士兵們上船，耳邊炮聲隆隆一刻也不斷絕，馬提紐斯·宋克至今都沒明白到底敵人是誰，可是島上到處都是跑動的人，沒人聽他的命令，好不容易找到幾個軍官，但大家都是一頭霧水，都是和他一樣剛剛聽到炮聲就爬起來準備迎戰。
至於敵人？
隻聽到炮響，沒有人見過敵人在哪，沒人知道敵人究竟是誰……
“是明國軍隊來了嗎？是俞谘皋？是明國的將軍嗎？”
馬提紐斯·宋克手拿火槍拉著一個艦長詢問，對方隻是搖頭表示不清楚。
“難道你們都沒有派士兵守住炮台嗎？我們在二鯤身和三鯤身上都是有炮台的，還有維爾福的哨兵也早在四五鯤身那幾個小島上布置了哨所，難道沒有人發現預警嗎？你們都在幹什麽？你們是帝國的恥辱！”
馬提紐斯·宋克氣憤的轉過身，命令道：“所有士兵立即上船準備戰鬥，第一艦隊出港迎戰，第二艦隊繞道敵後發起進攻，第三艦隊守護海港，現在馬上行動起來！”
“總督閣下，我們的士兵還有很多沒有到，是不是要等一下他們？”
第二艦隊艦長博爾德皺眉詢問。
馬提紐斯·宋克瞪著殺人般的眼神道：“博爾德，遲到的士兵按照公司製度你知道該怎麽做！現在立即出發，不要再等了！”
“遵守您的吩咐！”
博爾德行了一禮，迅速離開。
很快第一艦隊和第二艦隊起錨出港，每支艦隊都是十隻戰船，每艘戰船都是采用荷蘭最新式的風帆戰列艦，載炮一百一十門或者一百三十門，全都是後裝火炮。
這些火炮，大部分是從國內帶來的，途中作戰損失了幾門，不過來到大明後已經在澳門葡萄牙人開的鑄炮廠那裏訂做了幾門補充了，甚至比原來的還要好。
在之後和明王朝的官軍幾次戰爭中，他們都奪取了上風，但最終都因為寡不敵眾被迫妥協。
但盡管如此，作為第一任東印度公司駐台灣總督，他還是被那位名叫俞谘皋的明國將軍打怕了，他們在澎湖生生圍困了六個月，將他們圍困的彈盡糧絕，實在是不願再和明國為敵了。
港口外，鄭芝豹率領的艦隊已經越過二鯤身，先前在經過三鯤身的時候，他們發起了這場戰爭的第一炮，十幾艘戰艦同時開火，向建立在三鯤身上的炮台轟擊，而那時守衛炮台的荷蘭守軍正在吃早飯，還沒來得及瞭望海麵情況，幾十門火炮發出的炮彈打在炮台附近，發出一陣震顫。
其中有兩枚打中炮台的，直接將那麵牆打出了一個大洞，直徑近十五厘米的鐵球鑲嵌在了土牆中，將周圍打出了龜裂的裂縫。
“敵襲——敵襲——”
等到荷蘭人終於驚醒過來裝填好火炮準備開炮時，滿帆全速前進的鄭芝豹已經過了三鯤身，遠在火炮射程之外了。
這讓荷蘭人不住跳腳懊悔，然而他們剛剛放鬆下來以為這就完事兒之後，又是一陣讓大地都感到震顫的火炮聲響起，這次有人被火炮擊中，血肉橫飛，一座炮台也恰好被擊中，銅炮被打歪倒在了地上，暫時是用不了了。
剛剛去奧倫治城報信的士兵還沒回來，第二波攻擊就又來了，這一次荷蘭守軍沒敢大意，在三鯤身炮台和海上的未知敵人展開對射，雙方互射了幾十炮，誰也沒射到誰，最後以陳衷紀所在的艦隊脫離射程而結尾。
與此同時，鄭芝豹所率領的艦隊也到達了二鯤身，與二鯤身展開了對射。
而此時埃爾蒙率領的第三支先鋒艦隊才剛剛來到三鯤身，三鯤身炮台的荷蘭守軍剛剛鬆口氣，來自未知敵人的第三波敵人又來了……
如此二鯤身、三鯤身炮台分別遭遇了三支前鋒艦隊的三次炮火攻擊，雖然傷亡不大，但是已經給他們造成了極大的恐懼。
根據他們所看到的戰況，對方至少已經有三支艦隊過去了，每支艦隊都有多達十九條船，戰船數量是他們的三倍，如果對方還有隱藏兵力，那他們不僅澎湖待不了，在這海上的小島也待不了了。
“是不是明國的政府軍？是明國政府軍嗎？”
“他們掛著鄭氏的旗號，是尼古拉·鄭，尼古拉·鄭來攻打我們了！”
二鯤身炮台，瞭望手在望遠鏡中看到了三支艦隊上掛著的鄭氏旗號。
“快去報告總督！”
一個士兵慌裏慌張去了，而此時一鯤身處，剛剛出港的荷蘭第一艦隊已經和鄭芝豹率領的先鋒艦隊遭遇上。
注1：宋克（Martinus Sonck），第一任荷蘭東印度公司駐台灣總督， 1624 - 1625年在職。
大家好，作品中所寫的內容已盡量貼近曆史，但在海戰戰術以及船隻數量上與真實曆史情況有所出入，為了劇情更加精彩，在戰船數量上進行了藝術化處理。如有不當之處，歡迎提出意見，作者會根據大家反饋酌情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