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神秘的窺視者
下意識的搓了搓手，許行空沒有注意到自己手心裡已經出汗了，他趕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有些不大確定的回道：
「哦，那個.……那個什麼互聯網加戰略是吧，哦，不對，我是想說咱們公司的互聯網加戰略，我知道的，公司是想要打破傳統的物流企業生存模式，希望結合互聯網技術和理念，建立一個全天候在線的龐大物流網路，實現對電商平台的無縫透明化運作，意圖以完美的兩端客戶體驗，構築一個快捷、安全、智能化的跨平台中間物流網.……」
林助理滿意的點了點頭，雖然問題有些簡單，許行空回答的也只是中規中矩。
「不錯，看來你還是有心的，那麼，如果讓你到新組建的互聯網加戰略運營部去，你覺得自己能勝任么？」
洪總聞言扯了扯嘴角，這林助理吃相還真是有些不講究，這樣的考察連裝個樣子都算不上。不過算了，一個傻小子罷了，也不知道林助理到底看中了這小子什麼地方，這小子根本就很普通嘛！難道林助理是想要玩千金市骨的把戲？
費築文一臉的嚴肅，他當然不敢將心裡的真實想法表現到臉上，說實話，這個面試的問題實在是太……
許行空聞言倒是猶豫起來，這讓洪總和費築文有些奇怪了，難道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還要拿嬌不成？真不愧是腦殘一代啊！
林助理見許行空猶豫，又開口道：「哦，對了，調到運營部你可以直接轉正，工資提一級，不僅僅是你，所有內調的員工都會加一級工資的。」
洪總已經徹底無語了，這個林助理得多想要這個許行空啊！難道她跟許行空還有什麼不得不說的關係？
費築文臉上的肥肉抖了抖，他覺得自己一定要重新審視一番許行空才行。
林助理話一出口就發覺有些過了，但是已經說出去的話卻收不回來了，林助理只好頂著一張有些發紅的臉硬挺著，滿含怒氣的注視著讓自己有些失態的許行空。
許行空真是欲哭無淚，他剛才只是稍微猶豫，琢磨著魔女想要將自己弄到運營部去是什麼意思，誰知道林助理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接著還怒視著自己。
跟洪總和費築文的理解完全不同，許行空認為林助理的話表面上是想要用高福利好待遇拉攏自己，實則是拐彎抹角的威脅自己，表面上是條件這麼好了，你還有什麼理由不答應？潛台詞則是你丫敢不答應，老娘弄不死你！
許行空快要被魔女的怒視嚇尿了，趕緊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道：「能，能，當然能的，我肯定能勝任的，我這人沒別的優點就是吃苦耐勞，聽領導的話，大姐.……不，林助理，真的，我不騙人！」
許行空其實是想告訴魔女，自己真的很聽話，絕對沒有將那晚發生的事情到處亂說，以後也不敢亂說，自己是可以信任的。
不過這話聽在旁人耳中，那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洪總和費築文都不約而同的深深看了許行空一眼，眼角的餘光又都不時的掃向臉色有些發紅的林助理，炙烈的八卦之火正在兩個老男人的心裡轟轟的燃燒著。
林助理被那一聲大姐氣得直翻白眼，她現在只想一腳將許行空踢飛，然後狠狠的用鞋後跟踩死這個笨蛋。
不過她眼睛一轉，心情卻又忽然高興起來，既然這傢伙對自己如此敬畏，那麼自己想要利用他行事豈不是也更方便。
「哼！你下去等通知吧。」
林助理冷著臉結束了這次不知所謂的考察，許行空如聞大赦，嗖地站了起來，屁股下的凳子與地面發出一聲劇烈的摩擦聲，頓時許行空一臉的尷尬，隨即他又想起什麼，停下身子急急轉過身，重新對著洪總微微躬身示意，滿臉通紅的說道：
「那，那我先回去工作了，謝謝洪總、林助理。」
說罷，許行空逃也似的跑了，身後傳來費築文有些急促的聲音。
「小許，順便將陸倩倩叫來。」
「哦，知道了。」
許行空回答這句話的時候，人已經在會議室的大門外面了，疾走了兩步，許行空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臉卻越發的紅了，真不是興奮的，而是羞臊的，剛才的表現實在是太丟人了，如果不是在公共場合，他現在肯定羞得在地上滾來滾去了。
……
中午吃飯前，費築文在辦公室宣布了最後的結果，最終洪總和林助理在散貨部挑選了五個人，費築文推薦的四個人只被洪總不輕不重的排除了一個，與其說是這個人不符合他的要求，還不如說這是他故意給費築文的一點壓力，以防費築文太過得意，其中的道道這個辦公室里恐怕也只有費築文自己才能體會得到。
宣布完決定，費築文無視了自己下屬千姿百態的表情，宣布晚上集體活動，為即將高升的同時踐行，雖然眾人各有滋味在心頭，不過卻都湊趣的歡呼一聲，畢竟再羨慕妒嫉恨也沒法改變現實，他們畢竟還需要在費築文的手下混的，頂頭上司的面子不能不給，至於心裡的自怨自艾，只好躲到廁所里偷偷的哭了。
許行空心裡也很複雜，也想去廁所偷偷的哭一下，不過他很自覺的沒有跟大家去搶廁所，畢竟他已經搶走了大家升職的機會，做人不能太過分的。
整個下午辦公室的氣氛都很詭異，到了晚上送別宴上，氣氛就更詭異了，一部分人是春風得意酒興高漲，另一部分人是心裡憋屈借酒澆愁，更多人是想要將那些得意洋洋的傢伙灌醉，好讓他們狠狠的出一回丑，發泄一下自己心裡陰暗的想法。
於是乎，酒桌之上竟然格外的熱烈。
費築文和洪總、林助理也到場，給大家集體敬了一杯酒之後就到隔壁雅間吃飯去了，領導走了之後這一群各有情懷的人更加瘋狂，不管許行空如何推拒抵賴，最後還是給灌得暈暈乎乎，他這還算好的，就連小路和陸倩倩兩個女人他們也不肯放過，直接給灌趴了。
兩個女人吐的一塌糊塗，然後醉態可掬的被其他女同事給架走了，幸好鵬城有條法律，約酒的人必須對醉酒者負責，否則要負法律責任，如果沒有這條規定，許行空猜測她們也許會將這兩個醉貓直接扔街上自生自滅了。
當然，這僅僅是惡意的猜測。
吃完飯後，一群牲口還要繼續卡拉OK，許行空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於是找了個借口甩掉何靖元溜了出來，到了酒店門口，一陣冷風一吹，許行空連路都走不直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凜冽的空氣，看了看深夜略顯冷清的街道，許行空緊了緊衣領子，歪歪扭扭的拐上了人行道。
路燈將許行空的影子投射在人行道的方磚上，一會變長一會變短，偶爾一輛車子經過，影子頓時分裂成幾個，快速的伸長縮短，然後又詭異的消失，就像是有生命的詭秘靈怪一般。
許行空傻乎乎的笑著，似乎對此非常有興趣，拐過街角進入一條比較幽暗的街道，路燈只開了路對面的一半，許行空走的這邊顯得有些陰暗，稍遠的綠化帶邊緣都看不清楚了，路燈投射的影子從綠化帶上掃過，彷彿有很多跳躍的東西躲在陰影中。
許行空猛地一怔，脊樑一陣發冷，整個人忽然汗毛悚立而起，一股極為強烈的危機感一下將許行空的心臟緊緊的攥住，彷彿想要徹底捆縛住這個不停搏動的精靈。
刷地一下，許行空的冷汗冒了出來，將身體里的酒精也給帶了出來，許行空昏沉的腦袋猛地一清，許行空劇烈的晃了一下腦袋，想要尋找危險的來源，暫停的心臟也猛地跳動了起來，將灼熱的血液和高濃度的腎上腺素一起泵進身體每一個細胞里。
眼前詭異的一亮，昏暗的街道和綠化帶突然之間歷歷在目，甚至可以說是纖毫畢現，許行空似乎心有所感，腦袋莫名的向著某個方向扭去。
然後，他看到了草叢中的一對血紅色的眼睛，許行空心裡一驚，待要仔細分辨，那對血紅的眼睛卻已經消失不見了，許行空似乎看到一團漆黑的光暈在綠化帶的灌木叢後面快速的遠去，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像是被猛獸盯住的危險感覺迅速的退潮，許行空感覺一股暖意從心頭開始，迅速的向著身體擴散開來，直至將最後一點冷意驅逐出去，渾身變得熱乎乎的，臉頰更是有些發燙，許行空醒悟過來，這是腎上腺素造成的體溫升高。
原來，剛才許行空與那血紅色眼睛對視的時間是很短暫的，當危險遠去之後，身體的血液才將腎上腺素通過血液泵送到身體各處。
許行空呼了口氣，下意識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然後才驚覺自己那曾一度消失的神秘黑暗視覺竟又出現了！
許行空心虛的左右看看，對面的路燈下有兩個路人走過，但是他們似乎並沒有發現許行空的異常，許行空看了看自己不知何時停下的腳步，趕緊重新邁步向前，並驚覺的朝四周逡巡著。
不一會，許行空的黑暗視覺開始消退，許行空明顯感覺到周圍環境越來越暗，漸漸的恢復了正常，彷彿剛才的神奇狀況從來不曾出現過一樣。
雖然黑暗視覺消退，但是許行空覺得大腦卻格外的清醒，他似乎能感覺到對面馬路上那路人投來一瞥不經意的眼神，還有，在自己身後，似乎還有一道關注的目光。
許行空猛地轉過身來，卻發現視線內空空如也，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但是，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卻依然存在。
許行空被這一嚇，再也不敢逗留，趕緊走過馬路，走到路燈明亮的一側，然後加快了腳步朝前走去，直到穿過這條冷清的街道，回到了明亮的主幹道上，背後那讓人毛骨悚然的窺視感覺終於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