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漸離平凡
應聲而入的是五個男人，四個穿著警服的警察，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看上去像是小區管理處的人，許行空還看到門口站著幾個沒進來的人，其中有保安也有警察，還有個在後面伸頭伸腦張望的男人，也許是鄰居。
走在前面的警察身材不高，但是很健碩，看起來就像是個孔武有力的人，可惜略微突起的小腹破壞了這種美好的印象。
這位肩上扛著一朵花的警督眼神迅速的在楊萬江和許行空的臉上掃過，然後定位在楊萬江身上，實在是這一老一少的氣質差距太明顯了。
「這位老先生怎麼稱呼？是你報的警？」
「是我，你的姓名職務。」
楊萬景眉梢輕輕一挑，沒有回答壯碩警督的問題，反而盤起了對方的根底。
帶頭的警督眼睛微微一眯，伸手將想要搶話的下屬擋住，再一次打量了楊萬江一會才回道：「我叫馮君健，鵬城CID二科第一組組長，接警后前來調查，這是為的證件。」
在眾人奇怪的目光注視下，馮君健不但老老實實的回答了楊萬江的問題，還乖乖的掏出自己的證件雙手遞給楊萬江。
楊萬江隨手接過證件，翻開來盯了一眼就合上證件交還給馮君健，這才點了點頭道：「你過來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單獨跟你交代。」
馮君健回頭對有些莫名其妙的手下擺了擺頭，示意他們在原地等待，然後跟著楊萬江向客廳的陽台方向走去。
許行空扭頭看了看楊萬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跟上去，這麼一猶豫就錯過了跟過去的時機，於是，他只好尷尬的站在沙發側面，跟那幾個警察和管理處的人大眼瞪小眼。
老實說，許行空與楊萬江這兩人真的是很可疑，警察們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樣鋒利，來來回回的在許行空的臉上刮來刮去，似乎要將許行空解剖了看看。許行空被看的很不舒服，卻又不敢躲閃，自己的新老闆楊老頭表現的那麼叼，自己可不能倒了架子，不然那老傢伙肯定不會給自己好果子吃。
幸好，楊萬江跟馮君健的交流很短暫，也就是幾句話的功夫，馮君健已經一臉公瑾的隨著楊萬江走了回來。
「小許，我們走，這裡交給他們。」
許行空鬆了口氣，他發覺剛才還對自己橫眉冷對的警察們的神色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很顯然，他們頂頭上司的態度讓他們對楊萬江和許行空的身份產生了新的猜測和定位，許行空甚至在其中一個看上去比較油滑的警察眼裡發現了一絲緊張和不安。
人還是剛才那些人，但是只是這麼一會，人心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造成這些變化的並非別的，正是身份使然，果然還是屁股決定腦袋啊！
在一眾警察恭敬的目光中，許行空挺直了胸膛跟著楊萬江走出了陰森森的房間，馮君健一直送到電梯口，還恭敬的問需不需要安排車子送一送，楊萬江當然拒絕了。
說實話，雖然人家恭敬的對象是楊萬江，但是剛才那短短的幾分鐘里，許行空也淺嘗了權力的美妙滋味，當那些警察用敬畏甚至害怕的眼神看著許行空的時候，許行空覺得心裡得到了空前的滿足感，怪不得會有那麼多人喜歡權力！……
許行空默默無語的跟著楊萬江乘搭電梯下了樓，走出門廳，透過落地玻璃門看到門口停著幾輛警車，雖然已經熄了警燈，但是仍然引來了一些好事的圍觀者。
許行空很普通，估計不會引起好事者的注意，但是楊萬江的穿著打扮可不多見，可奇怪的是兩人越眾而出，圍觀者竟然對楊萬江也視而不見，許行空心裡對楊萬江越發的忌憚起來，很明顯，這種不尋常的事情肯定跟楊萬江的能力有關係。
兩人一前一後的向小區大門口走去，許行空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楊齋主，那些警察.……」
「哦，事實上我還有個官方的身份，安全局特別調查員。」
「啊！.……安全局？」
「嗯，挂名而已，方便辦事，嚴格來說，我們跟普通人就像是生活在兩個世界，但是事實上則並非如此，這兩者交織在一起才是真實的世界，將來你會慢慢明白的。」
「哦，嗯……」
「好了，今天就這樣了，回去好好看書，沒事別煩我，有事也別煩我，走了。」
楊萬江說罷，抬手一招，一輛黑色的別克悄無聲息的停在了兩人身前，楊萬江上前拉開車門就要上車，許行空正琢磨著這見鬼的車子從哪裡冒出來，眼看楊萬江就要關門，許行空忽然想起什麼，急追了一步大聲道：
「楊齋主，我怎麼才能聯繫到您啊？」
「用不著，自然會有人聯繫你。」
聲音落下，車子也悄然駛離，只留下許行空僵在路燈下。
好一會許行空才頹然放下手臂，苦笑著搖了搖頭，心裡暗暗吐槽，最好別找我，可惜，他也知道這基本上不可能的，這位老爺子親自出馬，絕不是沒事瞎溜達，雖然一開始許行空被連串的變故驚呆，導致大腦混亂，被老傢伙狠狠的忽悠了一遍。
但是過後稍稍冷靜下來，許行空就知道老傢伙的話多有不實，仔細一想漏洞處處，特別是他對自己表現的那種不屑的態度，絕對是想要拚命壓低成本的節奏，而事實上，許行空真的將自己給廉價出售了，可惜，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許行空現在是百般滋味在心頭，可真要說後悔又似乎不是那麼回事，原本他以為自己會很楊萬江，事實上心裡對這個老頭還是敬畏居多，其中敬還多餘畏，這點連許行空自己也鬧不明白。
其實許行空現在根本沒心情去弄清楚自己對楊萬江的感覺，今晚接二連三的被各種神秘事件衝擊，甚至還親眼目睹了被陸倩倩害死的洪總夫婦，許行空腦袋真的很亂，身體也是疲憊不堪，他現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覺，然後再仔細的理清楚這一晚上發生的事情，以及這些事情將會給自己帶來什麼。
許行空嘆了口氣，抬起頭順著馬路向左看，想要攔輛計程車，現在他是債多人不愁，既然如此，自己也享受一回。
不過計程車沒看到，一輛不起眼的灰色大眾卻緩緩的停在了他的面前。
「許先生，請上車吧。」
「咦？我不認識你吧？」
司機側身彎腰對著許行空道：「楊齋主讓我送送你。」
「哦……這樣啊，那麻煩了。」
許行空伸手去拉副駕駛的門，不過手剛一碰到車門把手，許行空又縮了回來，橫挪了半步拉開了後排座的門，心懷忐忑的坐了上去，偷眼看了看那個年紀不到四十的司機，見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這才安心坐穩了。
「后海二橫街，謝謝。」
「不客氣，請坐好，我開車了。」
司機扭頭微笑著回了一句，這才將車子跑起來。
沉默了一會，許行空眨了眨眼睛問道：「師傅，怎麼稱呼？」
「叫我林師傅就行。」
「哦，你也是楊齋主的門下？」
「門下？許先生是說屬下吧？我可沒那個福氣，楊齋主是高人，我們老闆是楊齋主的記名弟子，偶爾老闆會讓我們幫著做點小事。」
「哦……那你們老闆是.……」
許行空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妥，可惜，說出口的話是收不回來的。
司機師傅輕輕笑了笑，搖頭道：「這個我可不敢亂說的，許先生還是以後見到我們老闆自己問他吧。」
許行空有些驚訝，不過他沒有繼續追問，其實他很想問問司機師傅，他是否知道玉山雨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組織，不過想到這司機師傅或許並不清楚，就算清楚，恐怕他也不會回答自己的。
許行空沉默了下來，司機師傅也不多說，一路上沉默著，一直到了目的地。
車子到了二橫街街口，司機師傅才開口道：「往那邊拐？」
「不用了，在這裡將我放下就行。」
司機師傅也不堅持，在路邊停了車，正準備下車幫許行空開門，許行空卻已經自己推開了車門，拽著那個大包裹下了車，用力將車門撞上，許行空走上一步，彎腰透過副駕駛的車窗擺了擺手。
「謝了，林師傅。」
「不客氣，您慢走。」
許行空笑了笑，伸直了腰，長長的呼了口氣，將包裹甩在肩膀上，轉身沿著街道往南走去。
路上行人依然很多，許行空沿著燈影斑駁的人行道走著，錯身而過的人互不相識，在熱鬧的街道上獨行，大都會的孤獨和寂寞，已經深深的刻在每一個人的骨髓里
許行空漸漸的在腦海里將玉山雨齋的輪廓勾勒了出來，自己將要加入的組織，貌似是一個影響力相當龐大的組織，能影響甚至凌駕國家暴力機關，能驅使數量不明的普通人群為之服務，掌握著匪夷所思的能力，代表著人族跟妖魔鬼怪作戰.……
許行空總結了一番之後苦笑不已，他發覺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煩之中，而且根本沒有逃離的可能，看看身邊平凡而又普通的路人，許行空悲哀而又羨慕的發現，恐怕自己以後距離這種平凡和普通的生活只會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