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人人心裡都有魔
林曉彤腳步輕快的走著，眼神略顯興奮的四處逡巡，身上洋溢著難得一見的青春少女的氣息。
許行空則稍稍落後半個身位，其實他很想跟林曉彤並肩而行，但是不知為什麼，心裡總是有些心虛，雖然許行空經歷生死考驗之後，心態有了巨大的轉變，但是一碰到女性，特別是漂亮女性，那種宅男的膽小性格就又會冒頭出來。
深究起來，這也許是男性的本能吧，因為有所求才會患得患失，或許許行空並不知道，他內心深處對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人其實也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憧憬。
不過此時他並沒有研究這些深奧的問題，他正在為自己的荷包而哭泣，六萬多呀！天殺的！從小大大，就沒有這麼大手大腳過，這可是自己的血汗錢那！想到這裡，許行空不由得怨恨的看了一眼林曉彤的後腦勺。
不愧是姐妹，果然骨子裡也有著一樣的魔女的潛質！
「喂，你夠了吧，男人小氣最讓人討厭了。」
林曉彤似乎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準確的捕捉到了許行空滿含怨氣的眼神，反擊來得也相當的凌厲。
「說的輕鬆，我從小到大就沒有這麼奢侈過，再說了，我信用卡里可是負數了，就算漲了工資也得還幾個月才能還清，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飢。」
「呵呵，你這心態呀，果然還是個.……你就沒想想我為什麼讓服務員開發票？」
「咦？！難不成傳說中的置裝費真的存在？」
許行空一怔，隨即興奮莫名的大聲問道。
林曉彤扭頭挖了許行空一眼，隨即掃了一眼周圍的路人，果然看到了許多意味難明的眼神，許行空也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周圍，不過他倒是不怎麼在意那些怪異的眼神，他覺得那些眼神更多是羨慕妒嫉恨，尤其是那些男人的眼神。
林曉彤低聲道：「當然是真的，你的職位一年有二十萬的置裝費，好了，別說這些了，快走吧。」
許行空聞言呵呵的傻笑了起來，隨即忽然道：「咦喂，要不要連夏裝也辦了？」
「你……」
「我不是怕我這個位置做不長久么，既然有機會就要抓緊用呀。」
「.……」
林曉彤無語，只是加快了腳步，似乎想要離許行空遠點，許行空拎著包在後面趕著，仍然不死心的琢磨怎麼將這個福利先消費了再說，要知道這世界變化可是很快的，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今天自己能突然變成總經理助理，明天就有可能被擼了。
二十分鐘后，兩人坐在了一間酒樓的包間里，許行空在附帶的衛生間換了整套衣服出來，坐在大圓桌另一邊的林曉彤眯著眼睛滿意的欣賞著自己的品味水準。
許行空有些不自信的低頭看看自己，又抬頭看看林曉彤。
「怎，怎麼樣？還行吧？」
「當然行，我的眼光能錯么？」
許行空很想問問你的眼光是單純的指衣服呢還是將撐著衣服的人也包括在內，當然，許行空希望是後者。
「是，是嘛，呵呵……」
林曉彤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好了，坐下吧，別跟個木頭人似的，衣服是用來穿的，不是用來愛惜的。」
看著許行空姐手姐腳的樣子，林曉彤不滿的翻了個可愛的白眼。
許行空訕笑著坐了下來，伸手拽了拽領帶結，屁股在椅子上扭來扭去，顯得很不自在，事實上他總覺得西裝有些緊窄，還有新皮鞋也硬邦邦的不舒服，還是老鞋穿著舒服。
「許行，你這幾天請假幹什麼去了？是不是跟陸倩倩有關？」
林曉彤喝了口茶，好像很隨意的轉換著話題，許行空怔了一下，有些奇怪的看了林曉彤一眼，發覺她的心跳在加快，莫非她其實很在意這事？可是這事跟她有什麼關係呢？
許行空當然不會懷疑林曉彤是妖魔陣營的，如果是那樣的話，估計急得跳腳的會是林曉楓，許行空也不認為林曉彤是出於對陸倩倩的關心，事實上，許行空覺得林曉彤對陸倩倩的看法並不好。
如此一來，林曉彤的舉動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許行空稍微琢磨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拽了拽衣袖，混不在意的回道：「嗯，有些關係。」
林曉彤身體不自覺的向前一傾，語速略快的追問道：「難道是找到陸倩倩了？那兩件案子是不是都跟她有關係？」
許行空掃了林曉彤一眼，難道她只是單純的八卦？
「這個嘛……重要麼？」
「哎？不重要麼？要知道這兩家的親屬可是天天逼著警方破案呢，總要有個說法吧。」
許行空愣了一下，隨即微微一嘆，他忽然發現，其實公道跟實力是掛鉤的，死者親屬的要求看上去合情合理，只是，警方真的能給他們一個公道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陸倩倩自身的價值讓公道的天平嚴重的偏斜了。
就算退一萬步來說，先不說警方有沒有能力對付陸倩倩以及她身後的妖魔，單純從成本角度考慮，恐怕警方也不會花費巨大的代價去追捕陸倩倩的，至於家屬的要求，這種東西根本不重要。
「這個.……還真不重要。」
許行空的語氣有些落寞，林曉彤看了許行空一眼，皺了皺眉語帶譏諷的說道：「呵呵，這就是你們衡量得失的方式？」
「我們？也許吧，你不是也很清楚么，就在不久之前，我也覺得你們的思維方式沒法理解，那時我的鬱悶該找誰說？」
許行空的意思林曉彤又怎麼會不明白，這就是所謂的階層，地位決定了思維，兩個不同階層的價值觀和思維方式肯定不同，站在一個階層去衡量另一個階層的取捨得失自然有失偏頗，但是既然自身的地位已經決定了立場，誰也不會有那麼寬宏的心胸去諒解別人對自己的侵害，但同時，並不妨礙自己對下一個階層繼續進行侵害，這就是人性。
想到這裡，林曉彤不由得沉默了。
場面稍微有點冷場，許行空乾笑了兩聲道：「那啥，發個牢騷哈。」
林曉彤撲哧一笑，她是個很聰明的女人，發覺這些扯不清楚的事情毫無意義之後，立刻將心裡的那點無畏的糾結拋開，一臉好奇的問道：
「這麼說，那兩件事確實是她做的，只不過你們不打算追究她了？」
許行空趕緊搖了搖頭道：「我可沒這麼說過，至於追不追究什麼的，也輪不到我說話是不是，從我的角度上當然希望如此。」
「也對，你不過是個新丁，據我了解，你們那地方等級森嚴，想要爬上去可不容易呀！」
許行空挑了挑眉梢，這些林曉彤也知道？難道是林曉楓跟她說過？這種可能性當然存在，就算許行空知道姐妹兩關係不是十分密切，但是畢竟是親人，很多東西想要瞞得嚴嚴實實的並不容易，更何況林曉彤本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人。
林曉彤見許行空只是聳了聳肩並沒有接話，眼睛轉了轉又問道：「看來你對她還是不一般呢。」
「怎麼這話聽著有些酸呢。」
許行空有些調笑意味的話才出口就後悔了，雖然兩人的關係莫名其妙的突然拉近了許多，但自己現在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對面這位可不是普通的女孩，更何況還是自己的米飯班主呢。
林曉彤嘴角一扯，玩味的笑著道：「咦，你自我感覺挺好呀，而且好像越來越好了。」
「額，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呵呵.……其實我跟陸倩倩只是朋友關係，作為一個朋友，我當然希望她不要有什麼事，你說是吧？」
「那費築文和洪總夫婦呢，他們就該死？這兩個男人也就罷了，洪總的妻子又怎麼說？」
許行空張了張嘴無言以對，半晌才硬著頭皮分辨道：「我們又不是什麼人，沒資格對此作出裁決吧？也許看起來不公平，甚至對洪總的妻子來說絕對不公的，不過她跟我沒什麼關係，而陸倩倩卻是我朋友，這個立場決定了我的選擇，而且這事的起因還得落在洪總身上。」
「切，一個巴掌拍不響的，算了，算了，這種事情我們還真管不著，至於你……對你們來說，法律什麼的只是一個遮羞布，你們遵從的是叢林原則。」
許行空愣了一下，隨即有些不服的反駁了一句：「難道你們就不遵循叢林原則么？」
林曉彤嘻嘻一笑：「趕緊吃飯吧，你說的沒錯，我們這些商人也是一樣，咱們大哥不說二哥，誰也說不了誰，對了，最後再問一句，陸倩倩是不是已經變成妖怪了？」
「額……人是不會變成妖怪的，她是入魔了。」
「哦，入魔了，好可怕的樣子……吃飯，吃飯。」
林曉彤嘴裡說著可怕，臉上卻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樣子，反倒低下頭偷偷一笑，她已經從許行空的嘴裡得到了許多有價值的信息，事實上她對自己的妹妹跟許行空那個圈子並不怎麼了解，林曉楓也不會跟她說這些事情，剛才她那些看似知情者的說法，大部分都是詐許行空的。
吃了幾口菜，林曉彤眨了眨眼睛又問道：「你剛才說的入魔是怎麼回事？難道一個普通人也能入魔么？難道說陸倩倩並非一個普通人？」
許行空狐疑的看了林曉彤一眼，雖然能看出來她是故意裝作隨意淡定的，但是許行空是在沒法解釋林曉彤對這些事的過分熱情，只能解釋為八卦之心太重。
這也不奇怪，女孩總是非常好奇的，雖然林曉彤總是做出一副冷傲的樣子，其實她也是有孩子氣的一面的。
許行空咽下嘴裡的失誤，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其實人人心裡都有魔，只是有的人能控制得住，有的人控制不住，普通人入魔錶現的只不過是行事比較偏激，嚴重的變成精神病患者，可是如果靈魂強大的人入了魔，那可就危險了，就像陸倩倩，她就是一個天生靈魂強大的人。」
林曉彤臉色一僵，一絲黯然迅速的閃過她那明亮的眼眸，隨即她迅速的掩飾起自己那一瞬間的失意和委屈，笑了笑道：
「哦，看來我的手下還真是卧虎藏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