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牧羊人
許行空乾笑了一聲，老王自然也不會替許行空辯解，再說老王還真不知道許行空的根底，哪裡敢亂說呢？
小劉也只是隨口這麼一說，他只是一個普通人，連正兒八經的習武者都算不上，面對許行空這麼一個獵妖者，他哪裡有膽子質疑，剛才那話一出口他就已經後悔的要死，幸好許行空看上去並不計較。
小劉偷偷抹了抹汗，趕緊將話題轉移開。
「這個超大型歸元陣是鵬城建立之初就開始建設了，並隨著城市的擴張逐步擴大，才有如今的規模，而且擴張還在繼續。」
許行空點了點頭，他當然注意到了小劉的各種小動作，不過以許行空的性格，根本就不會在意這些，相反，他對自己一般性常識的匱乏的現實是相當有自覺的，既然小劉心虛，許行空轉了轉眼珠笑眯眯的問道：
「哦？你說這個超大型歸元陣是全國排名第六的？其他的你都見過？」
「怎麼可能？」
「那你怎麼知道的？」
「我聽維護陣法的那些前輩們說的。」
許行空琢磨了一下：「第六？好像跟人口有著密切關係。」
「是呀，歸元陣的大小跟人口直接相關，歸元陣收集的本來就是活躍的元靈，活躍的元靈都是由智慧生物產生嘛。」
小劉雖然覺得怪怪的，但是還是努力的將自己知道的那點可憐的常識說了出來，不著痕迹的討好著許行空，老王在後面看著小劉的表現不由得微微的抽了抽嘴角，心裡暗暗嘀咕，也不知道這事被自己彙報上去之後，這小傢伙會不會因為多嘴而丟了工作。
許行空明白了，原來這個歸元陣才是這個城市中最大的資源點，怪不得玉山雨齋對第一醫院這樣的地方都能讓出去，鬧了半天，玉山雨齋是將主要精力都放在這裡了。
「這個歸元陣到底有多大啊？」
「主體超過四平方公里。」
小劉說的很自然，一點都沒有遲疑，也毫不掩飾語氣中的得意之情，許行空聞言心中驚訝先不說，倒是對小劉毫不在意的說出這些內容感到十分好奇。
「還真夠大的，不過你告訴我這些不要緊么？」
小劉笑了笑道：「這又不是什麼秘密，再說了，您將來要來這裡工作，這些事情遲早會知道的。」
「沒有保密規定么？」
小劉搖了搖頭：「只是規定不能對外人泄露，您都進來了，自然不是外人。」
「你就不怕我是妖魔冒充的或者姦細？」
「呵呵.……如果您是妖魔的話我就立大功了，在歸元陣里的一切都掌握在陣法操控者的手裡，您要是妖魔在陣中一定會原形畢露，那豈不是送貨上門么！」
許行空笑著搖了搖頭，對這點許行空不敢完全認同，妖魔的手段多得很，萬一混進一隻大妖進來，他們這種輕敵的心態說不定還真要出問題，當然了，這個事情暫時還輪不到許行空來操心。
不過，當小劉帶著許行空穿過一道嚴密守衛的大門，見到了歸元陣的真正形態之後，許行空立刻明白自己剛才的想法是多麼錯誤的了。
許行空曾經聽過一句話，數量就是力量，巨大就是真理，現在他才深刻的明白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在普通人眼裡，這裡沒有什麼數量問題，甚至巨大這個屬性許行空也看不到，他能見到的只是一些樣子很普通的地下甬道，除了甬道上下左右牆壁都畫著密密麻麻的奇怪紋理之外，這個甬道就像是普通的人防工程的作品。
但是，在這個高有五米寬度至少四米的空曠甬道里，流動的元靈光暈的強度和濃度卻非常嚇人，小劉和老王並沒有什麼感覺，許行空卻一臉敬畏的看著沿著甬道緩緩流動的粗大、純色的光暈，這條流動的光暈粘稠得如同液體一樣，就在許行空的身邊無聲的流淌而過。
許行空只覺得自己在這龐大的元靈光暈流體面前是如此的渺小，像是一隻蚍蜉面對著汪洋大海，他甚至不敢生出去碰觸那看似人畜無害的洪流的念頭，生怕一旦驚醒了它就會招來毀天滅地的爆發，他心裡唯有滿滿的敬畏，甚至連呼吸都不知不覺的放輕了。
「這裡禁止任何物體穿越護欄範圍，否則可能會有嚴重後果。」
許行空眨了眨眼睛，下意識的吞了口唾液道：「什麼嚴重後果？」
「會有生命危險。」
「那……如果扔個東西過去呢？」
小劉臉色一變趕忙阻止道：「千萬別，那東西會原路反彈回來，但是速度會變成光速。」
「嗯？！光速？」
許行空驚訝的看向小劉，小劉用力點了點頭道：「的確是光速，所有的物質都會被轉化為純能量，原理我不知道，這種行為絕對是找死。」
許行空半信半疑的看了看那壓迫性極強的光暈洪流，有些懷疑的說道：「這要是剛好掉下個石塊或者灰塵的什麼的豈不是糟糕至極？這裡好像不是超凈環境吧？」
小劉終於也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神情：「這個我也不清楚了，這裡肯定不是超凈環境，但肯定沒發生過您說的事情，也許等會兒您問問管理陣法的前輩，他們知道。」
許行空點了點頭，三人已經通過這段不長的甬道轉入了一個開闊的空間，這片空間有兩百多平方的樣子，在正對著甬道的一側有幾扇大門，上面標註著房間的功能，分別是辦公室、休息室、控制室、倉庫和廁所。
空間的一側還停著四輛電瓶車，類似高爾夫車的樣子，電瓶車看起來是用來運送什麼東西的，後半截的座椅被取掉了，換成兩個裝貨的籃子。
小劉帶著許行空來到辦公室門前，還沒有敲門，裡面已經傳來一聲召喚：「請進吧。」
小劉上前拉開門，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三人魚貫進入辦公室裡面，許行空發現這個辦公室比想象的要大很多，但是裡面卻只有一個人。
這人年紀三十或者四十左右，臉型略長，短髮無須，膚色略白，因為坐著個頭不好估計，不過應該不會太矮，體型勻稱不胖不瘦，身上穿著一身鵝黃色的工作服，上面有紅色的標記，跟大門口照壁上的那個徽標一樣。
此時他也正打量著許行空，至於小劉和老王則完全不在他的視線之內。
「你好，我叫許行空，請問……前輩怎麼稱呼？」
「前輩？呵呵，不敢當，叫我一聲方師兄就可以，小劉，你可以回去了，那誰，自己找地方坐吧，許師弟請過來坐。」
那人站了起來，個頭比許行空還高半個頭，他很和氣的不緊不慢的說著話，許行空能明顯的感覺到他對待自己與小劉、老王的態度之中明顯的差異。
不過不管是小劉還是老王，都完全沒有在意這一點，小劉禮貌的向許行空告辭，老王則一聲不吭的老老實實走到門邊的一張長木椅子上坐了，低下眼皮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
「方師兄……」
「請坐，我早就聽說過許師弟的大名了，今天算是見到真人了，果然一表人才啊！」
許行空有些驚慌，不知道這位和氣的方師兄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敢，不敢，我什麼都不懂，哪裡有什麼大名，方師兄太客氣了，我這次來是想找個合適的工作，掙點貢獻值，一方面也可以學到一些東西。」
「許師弟太謙虛了，你可是楊師伯親自引導的門人，大家對你都很好奇啊，你能到我這裡來工作，我是非常歡迎的，以後我們多多親近啊，哦，對了，你看我光顧著說話，忘了自我介紹呢。我叫方徽熾，我師父姓於諱長齡，是楊師伯的師弟。」
「見過方師兄，以後還請方師兄多多關照，不過.……我現在其實還不是玉山雨齋的門下，方師兄.……」
方徽熾輕輕一笑，擺了擺手道：「那只是個時間問題。」
許行空張了張嘴，乾脆不再糾纏這個問題，不過，他對這個熱情的方師兄始終還是有些戒心。
「許師弟為何來此我就不多問了，小劉已經跟你交代過了吧，下次你約好時間就直接過來就行，用你身份證就可以過門禁，包括地鐵站的電梯，現在你先跟我去看看工作到底做什麼可好？」
「好的，那麻煩方師兄了。」
「不麻煩，走吧。」
走到門口，許行空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老王，覺得方徽熾既然不開口自己還是別叫上老王了，老王那樣子也沒有繼續跟著的打算。
方徽熾出了門先打開旁邊的倉庫門，從中取出了一個長方形的箱子，有些像是行李箱，下面也有四個輪子，但是箱子是從上方開口的，而且四四方方的，表面也是金屬色，並沒有任何裝飾。
將箱子放在電瓶車的籃子里，剛好能佔滿一個籃子的空間，然後兩人坐上電瓶車，沿著甬道邊的巡邏道向甬道的深處馳去。
「這是一個超大型歸元陣。」
「哦，我聽小劉說了，據說國內排第六。」
「是的，很可能明後年就排第五了，鵬城的人口還在上升，歸元陣汲取的是城市的活躍元靈，越是有活力的城市，能收集到的元靈也越多。」
許行空點了點頭，心裡卻有種怪怪的感覺，其實這種感覺在知道每一個城市都有歸元陣之後就有了，側頭看了看不遠處涌動不息的恐怖元靈流體，又扭頭看了看身後籃子里的箱子，許行空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牧羊人。
「是不是覺得我們有些像是放牧的牧人，呵呵.……」
方徽熾側頭看著許行空，半真半假的笑著說道，許行空猛地被說中了心事，不由得有些心慌，隨即胡亂的應了一聲道：
「還真是，呵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