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洽談
直到踏進小路媽媽的病房，許行空才從胡思亂想中清醒過來，知道自己其實是生活在雙重的毀滅恐怖平衡中絕不是什麼讓人愉快的事情，只是這一切都沒法改變，怪不得佛家說人生來就是受苦的呢。
看到小路和她父母簡單幸福的笑臉，許行空沒法認為這種幸福就是虛假而脆弱的，哪怕這種幸福下一秒就會被摧毀，他依然無法否定這一刻小路的幸福是真實的，也許，人就得活在當下。
小路的快樂果然很快被林曉楓打進來的電話給打斷了，魯通達見小路依依不捨的樣子，遂笑著開口道：
「反正我也不方便摻乎你們的事情，就留在這裡吧。」
許行空看了看小路一臉祈求的樣子，稍微遲疑了一下就將玄靈珠拿了出來。
「也好，那就麻煩魯老了。」
「沒事，如果你能在林丫頭面前幫我遮掩一二那就更好了。」
許行空不由得搖頭失笑：
「您還真是不肯吃虧啊，不過這事您覺得能瞞得住她？」
「也是，那就算了，反正我已經習慣被她各種訛詐了，走吧，走吧，看著你心煩。」
「您不是心煩，您這是心痛吧，走了，小路，聽魯老的安排，我很快回來。」
小路歉意的看了看許行空，很認真的答應了，小媳婦一樣的將許行空一直送到門口。
魯通達見狀不由得搖頭暗笑，小路父母卻互相看了一眼，無聲的嘆了口氣，不過他們馬上又將那一絲感傷掩去，露出滿足的笑容迎接返回病房的小路。
在門診大樓側門接到了林曉楓，林曉楓沒有急著上樓，而是將許行空拉到路邊樹蔭下面，低聲問起這事的始末，許行空自然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經過說了，完全沒有一絲想要替魯通達遮掩的意思，甚至還將自己的一些猜測夾雜在裡面，雖然許行空並沒打算逃避自己的責任，但是對於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的魯通達還是有些怨氣的。
「英羽明？是他啊，那我知道了。」
「他……不是，他外孫女的事情你也知道？」
「嗯，知道，他女兒當年抱著那小姑娘在師父門前跪了一整天呢，這事整個鵬城的修行者都知道。」
許行空聞言嘿了一聲道：
「門主還真是鐵石心腸。」
林曉楓正色道：
「這也是沒辦法，如果那小姑娘不是英家的，或許事情還好辦一點，英家，那是樹大招風啊，而且這事並不簡單，不是將小姑娘治癒了就完事，後面的手尾很麻煩的，將來這小姑娘萬一有個什麼麻煩事，就難免會有人用這事找玉山雨齋和我師父的麻煩，師父也是不得不狠下心腸。」
許行空偷偷撇了撇嘴道：
「我知道，魯老給我分析過，我就是隨口一說，沒有指責門主的意思，你也不必較真。」
林曉楓沒好氣的瞪了許行空一眼道：
「我能不當真么，那是我的師父！」
許行空扯了扯嘴角沒有接話，而是換了個話題道：
「那就是說這事咱們不能做？」
林曉楓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
「魯通達那老傢伙怎麼會不知道這事牽扯極大？既然如此他仍然敢在其中牽線，恐怕他是有什麼別的想法，說起來，你那個什麼方法怎麼我不知道？」
許行空有些心虛的看了一臉不善的林曉楓一眼，看樣子她似乎有些生氣啊。
「你也知道的，這個想法其實是從陸偉棟身上萌發的，而這事的起源又是玉山如意樁，這玉山如意樁的來歷就有些……」
「你就是顧慮這個？你現在是玉山雨齋的內門弟子，呃，後補，但是也完全有資格獲得玉山如意樁，當然，還包括更多的入門級的功法，如果你需要，我隨時都可以提供給你。」
許行空乾笑了一聲，鬧了半天是自己小心過頭了。
「呵呵.……那啥，我知道了，其實是這麼回事……」
許行空將自己在陸偉棟身上發現的情況，還有自己的猜測與想法跟林曉楓詳細說了說，林曉楓聽罷半晌沒說話，最後輕輕一嘆道：
「該怎麼說你呢，這種事情以後別到處亂說了，如果你的想法是可行的，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嘛？」
「當然知道，所以我也沒敢全部都告訴魯通達啊，我跟他說的只是一些概念性的東西，只是一種理論和猜想，並沒說我能精確的觀察腦部元靈結構和調整煉體功法，並嘗試過用功法去影響人的腦部元靈結構。」
林曉楓沒有理會許行空的辯解，而是皺眉沉思起來，她那鄭重的樣子讓許行空心裡不免有些忐忑，同時也暗暗有點竊喜，畢竟她這是正在為自己的事情而煩惱。
「魯通達是老狐狸，他不會這麼簡單的認定此事可行，憑著你這種暫時還是概念性的東西，就想要創造出直接作用於腦部元靈結構的術法可不容易，要知道這種術法一旦可行，幾乎能跟鎮妖冊這樣改變歷史的東西相提並論，他應該只是想要用你來做個幌子，私底下還是希望我們傳授某種功法給那小丫頭。」
「哦？真的么？」
「我是這麼認為的，除非他知道你所有的秘密，不然他憑什麼認定你能創造一個前所未有的，能夠直接改變元神凝聚方式的術法，要知道這種術法一旦出現，很可能會對整個修行界，不，對整個世界產生巨大的影響。」
許行空抹了一把並不存在的汗水道：
「你這未免太誇張了，就算我真的能創造出這種術法，我也不認為能夠輕輕鬆鬆的施展出來，就算能施展出來，也別指望能用一個術法就造就一名獵妖者，說不定到最後這種術法還是只有我一個人能用，就像潰陣術一樣，完全沒有推廣的意義。」
林曉楓看了許行空一眼，雙眸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點了點頭道：
「嗯，也許吧，但就算只有你能用，那也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更何況其中的理論會帶來何等影響，我不認為魯通達能有這麼好的想象力，更不認為他會將那小丫頭的性命壓在這麼不靠譜的事情上，我還是覺得我剛才的猜測比較接近事實。」
許行空想了想之後無所謂的點了點頭道：
「也就是說魯通達從一開始就是瞄準了你，瞄準了我們正需要情報的這一點來的？」
林曉楓緩慢而有力的點了點頭沒有出聲。
許行空咧嘴嘿嘿一笑道：
「這傢伙還真是挺費心的，看來他也的確是個好人呢。」
「也許吧，不得不說，他們這次真的找了個很好的時機，也要感謝你給了他一個非常好的幌子，但是，他這個辦法也只能算是解決了一半問題。」
「一半？哦，你是說這事的收尾問題？」
「對，如果你……我們成功的治癒了英家的小丫頭，這事肯定會傳的沸沸揚揚，這裡面的細節也必定被人挖得乾乾淨淨，這麼一來，我們就必須向所有人交代是如何治癒的。這還只是最簡單的麻煩，還有更長遠的麻煩，在魯通達的方案中，這些麻煩恐怕也是要丟給我們來解決的。」
許行空苦笑著點了點頭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道：
「難道還能丟給別人么，只要將來英貞，哦，就是你說的那個小丫頭，萬一她將來站到了對立陣營，恐怕這事就會有人翻出來興風作浪了，不過也有點不同，因為始作俑者，也就是我只是玉山雨齋的一個小卒子，到時候完全可以讓我背鍋撇清玉山雨齋.……」
林曉楓搖了搖頭道：
「暫時也只能這麼想了，雖然到時候肯定不會這麼簡單就讓我們過關，但是那是將來的事，再說了，誰能肯定那個英貞一定會成為我們的敵人呢？就算如此，我也從來不害怕挑戰。」
「也就是說，這筆生意我們做了？」
林曉楓點了點頭，頓了一下又忽然轉開眼神貌似隨意的問道：
「如果我不同意，你是不是會討厭我？」
「啊？不會，當然不會，不過，我會再想別的辦法，我覺得英貞那麼可愛的小丫頭是不應該夭折的。」
林曉楓抿了抿嘴轉身道：
「走吧，去見見英羽明，看看他都準備了什麼條件。」
許行空帶著林曉楓回到魯通達的診室，診室里小丫頭英貞仍然在床上安靜的睡著，英羽明恢復了一個老江湖應有的狀態，看到這個氣質沉穩的男人，許行空甚至有些懷疑這個傢伙剛才表現的種種情緒也許都是做給自己看的。
林曉楓跟英羽明顯然是認識的，一進門林曉楓就主動行禮打招呼。
「英先生，又見面了，別來無恙啊？」
「托貴門的福，我們英家在鵬城過得還是很順心的，你師父還好吧？上次見他還是過新年祭天的時候呢。」
「我師父他老人家很好，謝謝英先生記掛。」
林曉楓寒暄完就收起客氣的笑意，挺直了腰身一臉嚴肅的走到桌子後面，大大方方的坐在了魯通達的座位上，她這是當仁不讓的做出一副主人家的架勢。
英羽明對此並無意見，現在已經不再是私人交流了，現在林曉楓是代表玉山雨齋的，而玉山雨齋就是鵬城的主人家。
「事情我聽許行空說了，大家都是明白人，我就不兜圈子了，這事有多麻煩想必英先生心裡一清二楚，所以，如果我們能治癒你外孫女，英先生準備拿出什麼樣的籌碼呢？」
英羽明瞥了許行空一眼，認真的看著林曉楓回道：
「我能認為你的潛台詞是向我能保證治癒貞兒么？」
林曉楓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道：
「當然，你可以這麼認為。」
英羽明雙眸猛地一亮，不過他馬上儘力將自己的額情緒壓制了下去，定了定神繼續道：
「我可以給你一個承諾，只要英家還有人在鵬城，那麼就會盡最大努力向你提供情報，注意，我說的是向你提供情報，不是向貴門，當然了，這個承諾我們是不會公開承認的，也不會留下任何書面的保證。」
林曉楓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稍微思考了一下道：
「如果你同意我們在你外孫女體內留下一些禁制的話，這事就可以敲定了。」
英羽明聞言臉色一沉，眉頭也皺了起來，他凌厲的眼神看了林曉楓一會，林曉楓淡淡的與他對視，稍停，英羽明緩緩閉上了眼睛，雙拳卻不自覺的緊握著，他似乎正在做一個決定，一個對他來說很艱難的決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