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錯覺
許行空聞言一怔，隨即失落的搖了搖頭苦笑道：
「合著我剛才是白費功夫了。」
「人家本來就是來摸你的底，你就乾脆點讓他知難而退不好么？」
「咦？不是因為他把我當做情敵了么！」
「他爺爺是門中負責典籍管理研究的長老，是我師父的長輩，他看中的是我的身份。」
林曉楓說完沒好氣的斜了許行空一眼，轉身向外走去，許行空懊惱的撓了撓頭，早知道剛才就不給那傢伙留面子了，這個賀師兄鐵定不可能是同伴的。
這個小插曲結束了，事情很快回到了原本的軌道上，不過讓許行空有點小小虛榮的是，那四個孩子再看向他的眼神里都是小星星，許行空當然不知道，賀師兄在學院是一個相當高調的傢伙，而且自視為年輕一代的高手，尤其是在近身合戰中更是相當有自信的，這點整個學院上上下下都很清楚。
可是今天這位學院年輕老師中的第一高手竟然在許行空手下鎩羽而歸，更有意思的是許行空出身來歷都太過詭異和低調了，這毫無疑問給這次的事件添上了許多可以發揮的想象空間，可以預見到，許行空和林曉楓很快就會在綜合學院的師生中掀起一場流言風暴。
許行空和林曉楓回到剛才的房間內，跟他們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年紀最小的孩子，這個女孩大概十一二歲的樣子，個頭挺高的，身體勻稱，雖然穿著打扮跟普通人並無不同，但她的氣韻和神態都跟街邊看到的同齡人明顯不一樣，尤其是那種不大符合年齡的穩重和強烈的自信，看上去就像是個成年人。
那孩子等到林曉楓和許行空站好，規規矩矩的鞠了個躬，然後略顯拘謹的看著兩人。
林曉楓伸手指了指一張帶扶手的椅子道：
「坐吧，別緊張，只是用元靈波紋術觀察一下你身體的狀況。」
「嗯，我不緊張，林老師……許，許老師。」
許行空嘿嘿一笑道：
「我可不是老師，如果你是玉山雨齋的弟子就叫我師叔，如果不是就叫許先生或者直接叫名字也行。」
「好的，許師叔。」
許行空笑了笑，看了一眼林曉楓，林曉楓輕輕點了點頭，許行空又開口道：
「那我們開始吧，我給你施法的時候可能會有一些感覺，不過不用擔心，不會痛也不會有危險，你可以仔細體會一下那種感覺，之後如果可能的話，盡量準確的將它描述出來。」
女孩眨了眨大眼睛道：
「是許師叔給我施法么？」
「是的，有問題么？」
「沒，沒有。」
女孩看了林曉楓一眼，搖頭回道。
許行空自然不明白女孩到底在想什麼，也許她是對自己缺乏信心吧，不過不管怎麼樣，今天也不可能由林曉楓來施法。
許行空緩緩抬起手，臉上的表情也嚴肅起來，這讓正準備接受檢查的女孩也稍稍有些緊張，一張小臉綳得緊緊的，雙眸一眨不眨的看著許行空。
一隻溫暖的大手輕輕的按在了女孩的頭頂上，然後一股不大明顯的元靈波動在她的身體中擴散開來，就像是一股熱流在身體內輕柔流動一樣，不過速度非常快，正當女孩要仔細體會這種還算舒服的感覺時，腦海中忽地一空，彷彿時間在此刻忽然停止了一樣。
這種空空蕩蕩的感覺似乎持續了很久，又似乎僅僅是一剎那，女孩覺得自己從現實世界中被抽離了，來到了一個陌生的虛無空間，這個空間里似乎充斥著不知道源頭在何處的光芒，當這些光芒在自己的身體中透射過去時，她發現自己的身體不知何時變成了完全透明的。
女孩不免有些驚慌的四處尋找著，似乎想要找到什麼可以依靠的東西，這時，她心裡莫名莫名的湧起一股溫暖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是父親那堅實安穩的懷抱，將驚慌的她溫柔的纏繞起來，將她心裡的那些不安徹底驅散了。
恐懼一去，好奇心就不可抑制的爆發出來，女孩好奇的低頭打量著自己的身軀和四肢，她驚訝的發現，自己已經完全透明了，她不但能輕鬆的看到身體組織和骨骼，還能看到一些細細的五綵線條，以及一片片色彩各異的區塊夾雜纏繞在身體里，自己此刻的身體就像是在人體學課上看到的三維立體人體結構圖一樣奇怪。
更奇妙的是，上課時的圖形是靜止的，即使有循環系統動態模擬，也顯得很僵硬，而自己現在所見的則是完全動態的，這些動態是全方位的，每一條彩色線條，每一個有色彩的區塊，還有所有的循環系統、肌肉組織，甚至是每一個毛孔，都是在不停活動著的。
女孩忽然有種想要哭的感覺，她被自己神奇的身體給感動了，原來自己習以為常的身體里還藏著這麼一個龐大精密的體系，看到這複雜程度遠超人類理解能力的宏偉玄妙的體系時，她就有種小時候一個人偷偷在深夜仰望星辰大海時的感覺，無比敬畏的同時又抑制不住內心狂熱的嚮往。
女孩被這偉大的造物給徹底征服了，也為自己擁有這神秘的身體而喜悅，正當她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的時候，這一切卻又如同它莫名的出現一樣，忽然莫名的消失了，女孩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那已經消失的一切，同時嘴裡發出了一聲惋惜的驚嘆。
然後，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張微笑的男人面孔，她下意識的向後縮了縮身子，迅速的將幾乎碰到許行空臉上的手收了回來，一臉羞窘的囁嚅道：
「咦……許師叔.……剛才那，那個是什麼？」
「剛才？你得先描述一下你感知的內容，不然我也不知道你看到了什麼。」
女孩閉上眼睛，在腦海中仔細回憶，不，回味了一下剛才的一切，才睜開雙眼道：
「我覺得自己好像到了一個虛空中，那裡有一些很奇怪的光線，被這些光線照射之後，我的身體變得透明了，能清晰的看到身體裡面的所有東西，甚至連每一個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
說到這裡，女孩停了一下，因為她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合邏輯，怎麼可能在看見宏觀的身體的同時，又能看到微觀的毛孔呢？不過，女孩輕輕搖了搖頭之後，還是堅持將自己的所見繼續描述了下去：
「嗯……除了身體組織，還有些五顏六色的線條和區塊，而且所有這些都是在不停運轉著，包括每一個毛孔都在運動著，所有這一切構成了一個繁複龐大，同時又美麗而玄妙的完整系統……這個，這個真的就是我的身體么？」
女孩很努力的說完，臉頰卻不由自主的飛起兩朵紅雲，眼神也避開了許行空的視線，其實她剛才實在沒好意思說出來，在那個虛空中自己是一絲不掛的，因為一想到那個情形，她心裡就害羞的不行。
許行空捏了捏下巴，與林曉楓迅速的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笑道：
「也許吧，當然，也可能只是施法時產生的一種錯覺。」
「錯覺？不會吧，那情景那麼清晰，而且那複雜的東西不可能是我自己想象出來的吧？」
許行空聳了聳肩道：
「我是說也可能，畢竟那只是你自己才能感知到的東西，而且就算是你將來掌握了內視能力，恐怕也不可能看到你剛才說的那一切。好了，你的檢查已經完成了，謝謝你的配合。」
女孩似乎對許行空的回答很不滿意，但是許行空一本正經的宣布檢查結束，並作出一副送客的樣子，讓她只有不甘的閉上了嘴。
等她站起來向外走去時，林曉楓和聲提醒道：
「出去時讓下一位同學五分鐘後進來。」
「哦，好的。」
女孩又看了許行空一眼，許行空回了她一個微笑，女孩皺了皺眉打開門走了出去。
等到房門關好，林曉楓馬上建立了一個元靈傳音術同道。
「她的描述準確么？」
「嗯，基本準確，看來雖然能夠避免記憶交互的情況，但是卻沒法避免感知共享的問題。」
「確實如此，這點恐怕是做不到的，除非你讓對方的意識陷入沉睡，不過，這是不是代表你的主動真實視覺是可以分享的？」
「嗯？這.……似乎是的，不過這又有什麼用……咦！不對，這東西相當的有用，你知道的吧，我術法水平之所以提高的那麼快，其實就是因為有主動真實視覺的幫助。」
林曉楓空靈的雙眸中充滿了喜悅和期待，看著許行空略顯興奮的說道：
「原本以為撿到一個金蛋，誰知道竟然是只會下金蛋的母雞啊！」
「母雞？我是公的！」
林曉楓開心的展顏一笑，伸手拍了拍許行空的肩膀道：
「別管公的還是母的，能下金蛋就行。」
許行空一扭肩膀，不滿的嘀咕道：
「要下你下去，不過，我倒是可以幫你忙的，嘿嘿。」
林曉楓瞪了許行空一眼，許行空有些心虛的眨了眨眼睛，誰知道林曉楓竟然很認真的想了想道：
「這算是你的承諾吧，那就說好了啊！」
「呃……你什麼意思啊？我開玩笑的，你不會真的……」
「好了，準備下一個吧，這次你能不能更快一點結束，盡量不要讓他們感知到你所看到的情形，不然不好解釋，幾個人都出現了同樣的錯覺這種話會有人信么？」
許行空被林曉楓這麼一打岔，剛才那些話就接不下去了，到底也沒有弄清楚林曉楓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沒有答案的疑惑讓他心裡彷彿塞進了一百隻小貓一樣難受，可惜，林曉楓顯然是不想再在這事上浪費精力了。
許行空幽怨的看著林曉楓好一會，才無奈的嘆了口氣道：
「好吧，我會注意的，也許，我可以故意塞給他一些錯誤的信息。」
「嗯，能做到的話就試試。」
兩人的交流剛結束，房門準時響起了敲門聲，林曉楓扭頭揚聲道：
「進來。」
許行空又深深的看了林曉楓一眼，不過仔細想想，其實還是自己想多了，林曉楓需要的是金蛋，而自己關注的焦點似乎有些跑偏了，這也算是自作多情吧，想明白的許行空不由得自嘲的搖了搖頭。
深深的吸了口氣，許行空喚回平常心，準備進行下一次元靈五行波紋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