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難以選擇
許行空有些失望，原本還以為妖族孵化地會有什麼特別之處，至少也要看上去陰森，氣氛也必須要壓抑恐怖才對吧？
可事實上，這個孵化地就是一間很寬敞的地下室，燈火通明，地面和周圍的牆壁上構築了一些許行空也鬧不明白的陣法，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至於妖族誕生的過程，據陪同的練家人介紹說是相當長的，一般快則十七個月，慢的話可能要二十個月，如今這個在陣法中慢慢旋轉的元靈光團才三個月而已，看上去就是一團普通的陰屬性元靈。
許行空猜測妖族的誕生恐怕還有什麼秘密，但是這屬於人家的秘密，許行空也不好問。
根據陪同的練家人說，這裡孵化的妖族是很常見的影妖的一種，影妖匯聚人們的負面情緒而生，是一種沒有什麼靈智的妖族，野生的影妖出生之後，只會懵懵懂懂的去尋找人類依附，以吸食更多的負面情緒。
當然，如果耐心的對其進行訓練並使之成長，影妖是能變得稍微聰明一些的，甚至可以成長為很厲害的大妖，但是這流水線孵化出來的妖族都作為材料或者養料被消耗掉了，沒人會費時間和精力去培養這種成長極為緩慢的妖族。
之後許行空還見到了幾隻成品影妖，這些妖族果然傻乎乎的沒什麼威脅，不過這卻可以證明平康村的孵化池不止一個，否則練家好幾年也沒賣出去成品靠什麼活著以及支付不菲的付租金？
再想多一點，這個平康村可真是名不副實，竟然能養出這麼多的影妖，由此可見居住在這裡的人們活得多麼累了，當然了，這個結果未必完全是自然形成的，恐怕也是有某些人在暗地有意無意的推波助瀾。
用朗不屈的話說，這種事就像是陽光下的影子，只要有陽光，影子就不會消失，所以妖族和人類根本就是相愛相殺的一對兒好基友，反倒是『怪』顯得比較另類，他們才是真正特立獨行的生靈。
也許正是因為認為相愛比相殺要更符合自己的希望，朗不屈才會投身玉山雨齋門下，心甘情願的放棄狼妖們最喜歡的生活方式，成為鄭師叔的僕從。
略有些失望的許行空從孵化地離開，謝絕了朗不屈好意，自己在路邊打了輛車走了，留下滿腹疑問的朗不屈。
不過許行空的車子離開平康村沒多遠就被他叫停了，在路邊下了車，許行空向前走了一會兒，找到了停在路邊等他的姚海明和浦元直的車子。
四周逡巡了一圈，許行空拉開車門上了車。
坐在駕駛席上的姚海明和副駕駛位置上的浦元直一起回過頭來。
「主人。」
「許師叔。」
許行空點頭嗯了一聲算是同時回應了兩人。
「走吧，回去。」
姚海明應聲回過頭去發動了車子，很快車子就匯進了川流的車河。
「浦元直，怎麼樣？都聽到什麼了？」
浦元直趕忙將聽到的內容撿關鍵處說明了一下，末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一下自己的判斷：
「.……主人，我覺得這事挺奇怪的，練家的反應很不尋常，一般來說，為這種小事得罪同道是很不值的，更何況姓馮的還暗示練家他跟您有謝關係，所以.……」
許行空擺了擺手打斷了浦元直的話，岔開這個話題問道：
「你覺得馮老頭接下來會怎麼辦？」
「可能會約斗練家吧？不過以他的實力練家確實不用賣面子給他，所以他多半會請助拳的，如果我沒猜錯，他可能會請您來做公證人。」
許行空嘿嘿一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又轉了話題問道：
「在交涉的現場，你有沒有發現別的同行？」
「同行？哦，您是說還有其他人在盯著他們？這件事有這麼複雜么？」
許行空看了浦元直一眼道：
「也就是說你沒注意這點？算了，他們有再約下次碰面的時間么？」
浦元直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有些小意的看了看許行空，趕緊回道：
「沒有，不過姓馮的有練家的聯繫方式，應該不用見面也能安排約斗，要不我繼續去跟著姓馮的？」
許行空想了想道：
「不必了，你現在下車，去練家那裡看看是不是有人跟他們接觸，不過千萬小心，別讓人發現你，還有，當心螳螂撲蟬黃雀在後。」
浦元直凌然應是，姚海明將車停下，在路邊放下浦元直，許行空也下車換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坐了。
車子重新開動，許行空將斬天劍橫放在雙腿上，輕輕的摩挲著，像是撫摸著一隻伏在腿上的小貓一樣，他的視線卻看向前方遠處，似乎有些走神。
姚海明一肚子的疑惑，不過看到許行空似乎在沉思，他也不敢開口詢問，只是自己心裡瞎琢磨著。
忽然，許行空似乎醒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電話撥了個號碼。
「浦元直？剛才的命令取消，你現在立刻回當鋪去。」
姚海明狐疑的看了許行空一眼，許行空正好也掛掉電話，似乎感覺到姚海明的視線，許行空側頭笑了笑道：
「對了，海明你的實力如何？我不是說正面戰鬥的實力，只是單純評估對術法和陣法的掌握程度的話，你是什麼水平？」
姚海明一怔，隨即有些慚愧的說道：
「怎麼說呢，我的實戰實用考評是下等，常規應用術法和陣法考評是優等，理論考試是優等。」
許行空聞言一笑道：
「也就是說你理論和術法水平還是不錯的，但是一碰到實戰就掉鏈子了？」
姚海明紅著臉點了點頭，不過他馬上又扭過頭爭辯道：
「綜合學院的實戰考評權重太大，如果綜合學院有學術方向的獨立考評的話，我一定能行的。」
「呵呵.……學術？現在是戰爭時期，實戰當然應該放在第一位，再說了，沒有實戰經驗單純的研究學術那不是閉門造車么？看前面，小心駕駛。」
姚海明趕緊轉回頭去，這時候他連脖子都紅了，顯然是被許行空的一番話給刺激到了。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到實戰就會緊張，一緊張就.……」
許行空理解的點了點頭道：
「嗯嗯，明白，這種事情其實很簡單，就是缺乏經驗而已，多進行實戰訓練自然就不會再緊張了。」
「是，是么？」
「當然，難道你你相信我？」
「不，不是的，我當然相信許師叔，可是……」
許行空知道姚海明想說什麼，估計他對實戰已經有了心結，所以不管嘗試多少次，只會讓這個心結越結越深，漸漸成為一個無法逾越的界限。
不過，許行空自然有他的想法，他詭異的笑了笑道：
「正好現在有個機會，我覺得你可以去嘗試一下。」
姚海明聞言手一抖，車子急速向一側偏去，姚海明趕緊手忙腳亂的將車子拐了回來，然後將車速降低，扭頭又驚疑又慌亂的看向許行空道：
「許師叔，您，您剛才說什麼？」
許行空斂起笑意，十分嚴肅的看著姚海明，姚海明下意識的吞了口唾液，整個人不由得繃緊了起來，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看來都不用實戰，一聽說要參加實戰，他就已經緊張得渾身僵硬了。
許行空抬手指了指前方，姚海明趕緊轉回頭注意著前面，同時深深吸了口氣，緩和一下自己的情緒。
「我是說現在有一個實戰的機會，真正你死我活的實戰，不是比武場上的那種假的實戰。」
姚海明又哆嗦了一下，身體似乎漸漸又有僵直的傾向，許行空見狀淡淡的一笑繼續道：
「當然，現在這事只是我的猜測，我說的是馮老頭，我估計可能有人會對他不利，雖然你實力還沒有達到見習水平，但是綜合實力還是不錯的，再怎麼也比那馮老頭強得多，我想讓你去保護他，你覺得可行么？」
「我……我？」
「對，就是你。」
「可，可是.……為什麼是我？您明知道我根本就沒有實戰經驗，更別提真正的戰鬥了，到時候我技不如人也算是活該，可是還要連累別人的話，那……那豈不是浪費了您的而一番好意？」
看著面紅耳赤的姚海明好不容易將這一通聽起來還算是暢順的辯解說完，許行空嚴肅的搖了搖頭道：
「沒辦法，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我這也是人手不足，這次的事牽涉到的人可不止馮老頭一個，相對來說，馮老頭是最無關緊要的一個。」
「可是，可是玉山雨齋的人手很充足……」
「都說了只是我的猜測了，憑這個能調動門內人手么？再說了，你以為現在這個情況我還能調得動玉山雨齋的人手？」
姚海明張了張嘴，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反駁許行空的話，不過，讓他接受許行空的建議卻又實在是太難為他了。
「當然了，你也可以選擇不接受的，這事全憑自願，我不勉強。」
許行空話鋒一轉，態度忽然又軟化了，扔下這句話之後許行空不再開口了，而是安靜的摩挲著斬天劍，視線淡然的平視前方。
姚海明可沒法這麼平靜，許行空這一張一弛之間，直接將姚海明的心緒給扔進了波濤洶湧的大海里，姚海明一會兒被拋上浪尖，一會兒有被扔進谷底，整個人已經徹底蒙圈了，那感覺叫一個酸爽！
好一會，姚海明才大約理清了許行空的意思，也就是說，許行空對於馮老頭的生死其實並不在意，所以只是隨意的安排了實力最差的自己去保護他，這是不是說許行空對自己的生死也不在意？
這個消極的想法讓姚海明十分失望，心理難免生出一絲自暴自棄的想法，一賭氣就想答應下來，大不了就跟馮老爺子同命運共生死罷了，也許這比起小心翼翼的活著來的還要更輕鬆一些。
但是，話到了嘴邊，這簡單的幾個字無論姚海明如何努力，卻總是說不出聲，他就像是被施了禁言咒語一樣。
果然，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