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證人
許行空與孫家言約定的地方有些偏，這裡是在建的一條快速幹道，這一段工程已經基本完工了，建築節點已經推進道更前的地方，在這條新建道路不遠處有一條舊的道路，許行空的車子就停在這條路邊，他步行一會兒就到了約定的地方。
這裡原本是一座小山包，道路通過這裡山包被切掉了一半，另一半上做了個大斜面的擋土牆，做成格子狀的擋土牆離近看還挺壯觀的。
路面的水泥也已經澆築完成，不過路中間的隔離墩還沒有做好，路邊的電纜溝也沒有蓋板，就這麼裸露著，頑強的雜草在電纜溝另一邊的泥土中快速的生長了出來，連電纜溝的一些縫隙中也一樣有它們的身影。
哪怕是工作時間這裡也挺安靜的，除了偶爾有一輛施工車輛經過，長長的道路兩邊都看不到什麼人，不遠處的舊路上車輛也不算多。
許行空越過公路，就看到了一片原來用作堆料場的小空地，面積大概一兩千平方，銹跡斑斑的地面上除了剩下幾條銹黑的木條，就只剩下低矮的雜草，這裡就是孫家言約定的地方。
不過在許行空眼裡看到的卻並不是這麼一副有些荒涼的場景，如果許行空身邊有人的話，一定能從他那眼神里發現他那欣賞讚嘆的情緒。
通過許行空共享感知，小路也看到了一副十分美麗的畫面，的確，小路覺得只能用美麗來形容這面積覆蓋了整片空地的法陣。
跟許行空經常研究的各種法陣不同，如果說那些法陣是嚴謹得幾乎完美的幾何結構，那麼眼前這個法陣就像是一件充滿了個性和情緒的藝術品，這也正是妖族法陣跟人族法陣最大的區別。
「每次看到妖族的法陣我都有點嫉妒，為什麼我們人族的法陣就那麼呆板呢？」
許行空的牢騷讓小路覺得有些矯情，法陣這種東西顯然不是用哪個更漂亮來區分高下的，尤其是作為一個在法陣研究方面已經隱隱超越前人的許行空說出這麼一番話，總讓人覺得有些刺耳。
「那你準備繼續在這裡欣賞下去么？」
「呵呵，小路你越來越不會聊天了。」
「切，咋不說你越來越矯情了呢，什麼時候你偷偷點了文青的技能樹了？」
許行空扯了扯嘴角：
「好吧，其實我是想要研究一下這個法陣，難道你不覺得這個法陣很厲害么？」
小路偷笑了一下道：
「不覺得，因為我根本就看不懂這個法陣呀！」
許行空無語的嘆了口氣道：
「這個法陣屬於天都十二陣的變種，事實上，妖族擅長的法陣都是基於那幾個基礎法陣變化而成的，只不過每一個種族，不，甚至是每一個妖族個體所施展出來的法陣都是不一樣的，這跟我們人族法陣追求統一性截然不同。」
「這不對了吧，法陣難道不是追求準確性和統一性的么？」
許行空得意的笑了笑道：
「這個結論顯然是錯的，你肯定不能用一個理論去推翻一個事實，所以只能說明這個結論是錯誤的，至於原因嗎其實很簡單，來，咱們現在用元靈視野再看看。」
許行空的話音才落，小路眼前的視野頓時一變，在原本的普通視覺上，除了疊加了元靈光暈之外，又多了一些像是坐標線一樣的東西，只不過這些坐標線並非兩維的，而是三維結構，充斥了整個視野和空間。
更奇怪的是這些坐標線並非規律整齊的，而是不規則扭曲的，有些地方密集成一團，像是一個塌縮的坑洞，有些地方又空曠的幾乎成了一個巨大的氣泡，更糟糕的是這些扭曲的坐標線疊加到正常視覺上之後，有種極為別捏的感覺，幸好小路的強迫症很輕微，否則肯定會看到抓狂的。
「注意看，只要你將這些密集點和空炮跟元靈光暈結合起來，就會發現其實這依然是一個十分規整嚴謹的法陣結構，我覺得比不可思議的是妖族中人難道人人都能看到這樣的場景？否則他們是怎麼施展極具個性的法陣呢？」
「這不可能！我寧願相信這是他們的種族天賦，說起來，妖族的種族天賦難道就講道理了么？人家的法術和天賦血脈傳承，還有血脈覺醒等等不都是這麼犯規的存在么。」
許行空捏了捏下巴，琢磨了一會兒道：
「也對，也許你說的沒錯，這妖族還真是個不講道理的種族啊，這麼一想咱們人族豈不是更厲害，就這麼平庸的一個種族，竟然能跟天之驕子一樣的妖族抗衡，嘖嘖，我都有些驕傲了。」
小路抽了抽嘴角，無奈的催促著自戀的許行空道：
「行了吧，趕緊進去吧，人家還以為你進不去呢。」
「切，就憑這個？還是算了吧，雖然這法陣在等同分神期實力水準中還是不錯的，不過在我面前還是不夠看啊，看我破它。」
「分神期？他們來高手了？」
「嗯？我沒告訴你那個賀城就是等同分神期么，不過這個說法不那麼準確，妖族的實力光靠看是看不準的，得打過才知道，但是從法陣水平上看，這個賀城還是不錯的，但也僅僅不錯而已。」
小路眨了眨眼睛道：
「這麼說他擺這個法陣有掂量一下咱們的意思？」
「肯定的，畢竟是絕世高手，骨子裡肯定不服輸，更何況妖族個性尤其桀驁，讓他們忍氣吞聲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當然了，你可是滅了人家的族兄呢。」
「嘿嘿，這個世界就這麼現實，技不如人徒呼奈何啊，走吧。」
許行空說罷收起臉上的笑容，抬腿向前走去，手臂隨意的抬起，在虛空中輕輕一點一劃，他的面前就憑空出現了一個一人多高的門洞，許行空毫不遲疑的踏了進去。
一步之隔，所見的情景截然不同。
如今眼前不再是一副雜草叢生的荒涼場景，而是一個綠草如茵的草坪，草坪中央擺著一張歐式的鏤花桌椅，桌上鋪著檯布，上面擺著茶具和幾盤點心水果。
桌邊坐著三人，其中兩個是昨天許行空見過的孫家言和賀城，另一個坐在孫家言左手邊的是一個小女孩，沒錯，真的是個小女孩，看上去這個有些痴肥的小女孩最多十歲左右，穿著一套白色的裙裾，頭髮用彩帶紮成雙髻，像是兩個小包子，看上去很可愛。
此刻這位小姑娘正晃著夠不著地的小短腿，用她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突然出現的許行空，當然，其實不能算是突然出現，因為從法陣內部是可以看到外面的，這小姑娘臉上之所以面露好奇之色，可能是因為許行空輕描淡寫就進入法陣的原因。
賀城依然一副病懨懨的樣子，似乎對周圍的事情都不感興趣，但是他放在桌面上的拳頭卻握得緊緊的，顯然他的心情並不是那麼輕鬆，偶爾瞥向許行空的目光中，也不時閃現一抹寒芒。
孫家言一見許行空立刻就笑呵呵的起身迎了過來，嘴裡用熱情的語氣說著客套的話：
「有失迎迓，許長老莫怪。」
許行空擺了擺手：
「不必客氣，這地方就不用講究這些了。」
「真是不好意思，請許長老上座。」
孫家言客氣的請許行空坐上位，不過許行空卻沒有順著他的意思就坐，而是隨意的坐在了客座上，指了指對面的原本孫家言的位置道：
「說起來我才是地主，咱們就不講究這些了，言歸正傳，這位小姑娘莫非就是你所說的證人？」
小姑娘聽到許行空說起自己，放下咬了一口的點心，側頭看著許行空道：
「許長老，我叫蛛兒，我可不是小姑娘，要按照你們人類的年歲，我已經兩百多歲了。」
許行空吃驚道：
「咦，難道你是偽裝成小姑娘的老奶奶？可是我怎麼看你都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啊，呵呵。」
蛛兒抿著紅潤的小嘴笑了：
「許長老可真會說話，那你就當我是小姑娘好了，那位姑娘不出來么，這點心很好吃的呢。」
許行空笑了笑，讓小路顯出了身影，雖然許行空臉上一片風輕雲淡，但是心裡卻有些鄭重了，這個小姑娘竟然一眼就發現了小路的存在，不簡單啊。
小路笑眯眯的跟蛛兒互相見禮，然後小路自己憑空弄了一張椅子出來，這椅子跟另外幾張椅子一模一樣，只不過這椅子只能小路自己坐，別人是坐不成的。
蛛兒很高興的遞了一塊點心給小路，小路驚訝的發現這些點心竟然是純靈物品，自己真的可以吃的，但是小路可不敢就這麼吃了，誰知道這點心有什麼古怪，說不定這玩意就是一種靈器，裡面藏著歹毒的法門呢。
江湖中人都知道，陌生人的食物是決不能吃的，更何況這種純靈的食物，能玩出的花樣就更多了，也更不能隨意食用。
蛛兒似乎看出了小路的顧慮，笑著脆聲解釋道：
「這是採集高空的純凈水系元靈做成的白雲糕，放心好了，很補的。」
小路仍然不敢亂吃，不由得看向許行空，許行空笑著點頭：
「吃吧，我也嘗嘗這稀罕東西，蛛兒莫非是牧蛛一族的？」
許行空說著自己動手取了一塊白雲糕放進嘴裡，這一口香大小的白雲糕入口即化，一股清涼潤滑的感覺順著食道進入胃裡，然後化作一股暖流，從胃中炸開，瞬間充斥全身，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發出了滿足和幸福的歡呼。
「咦！真的很好吃，這東西怎麼做的？」
蛛兒開心的咧嘴笑著：
「秘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