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串珠
(一百三十三)
牛爾從懷裡取出滴血蓮花,拿在手裡忽然猛地跪了下來,嘴裡也跟著不停地念叨。只是他的念叨聲亦如風雷霹靂,吼聲震天。他說道:「看吧,哈哈哈,我是不是蓮花菩提所生?」轉而低頭又看著滴血蓮花說道:「我是不是以後要叫你為爹娘。」說著說著,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吧嗒吧嗒」地滴在滴血蓮花上。
矮個子西瓜瞧著這又是跳舞,又是教訓蒼穹,還有一個認手鏈作父母的,無不感到駭然,嚇得他一動也不動的蹲在一旁,牢牢的用膝蓋掩蓋住口鼻。
這時,矮個子西瓜看見鄒翊辰在「麻繩木板橋」上左右來回踱步,眼看她馬上就走到一塊凸起來的木板跟前,嚇得矮個子西瓜一聲冷汗,矮個子西瓜心想:「千萬別絆一跤,如果稍有閃失,她就掉下去了。我是救還是不救?要是救得話,萬一自己中毒了那可怎麼辦?」一想到這裡,他便扭頭佯裝沒有看到,可是自己的耳朵卻分明聽得清楚鄒翊辰「嗒」「嗒」的腳步聲。
他在一旁蹲著表情猙獰,明顯正在糾結到底去不去救鄒翊辰。
鄒翊辰這時候距離凸起的木板只剩兩步的距離,眼看又走了一步,矮個子西瓜還是無動於衷。
當鄒翊辰要踏上最後一步的時候,矮個子西瓜忽然站了起來,避過牛兒,說時遲那時快,一腳踩在凸起的木板上,鄒翊辰看前方有人擋著,這才掉頭,繼續說起:「鐵衣霜凝目瞋視,玉杯霞映拳握持……」詩詞來。
矮個子西瓜看鄒翊辰掉頭回去,這才放下心來。他看看鄒翊辰,又看看腳下凸起的木板,他怕她一會兒再走到這邊,於是窩著腳就蹲在凸起來的木板上面。
這時,他忽然想起鄒翊辰發病前說道:「捂鼻!」然後忙又把鼻子放到自己的膝蓋上。
——
遠處的高公公和一名巡夜人看得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高公公娘里娘氣,「嘿嘿」一笑,說道:「你,可是知道他們為何這樣?」
巡夜人臉色茫然,搖頭說:「在下,不知。」
高公公手扶袖子,露出蘭花指,指著其中的一人,說道:「瞧見她了沒?」,
巡夜人說道:「那個來回走動的人?」高公公指的正是鄒翊辰。
高公公說道:「不錯。你看她情緒激昂,義憤填膺,可知道她為何?」
巡夜人搖搖頭。
高公公繼續說道:「那是因為她心裡有鬼,心裡有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就是覺得對朝廷沒有了信念。」
這話一出口,嚇得旁邊的夜巡人面如土色。
高公公見他聽到這話,竟然被憋說不出一句話來,倒是哈哈大笑,繼續指著旁邊的一人問道:「瞧見那個跳舞的人沒有?」
夜巡人順著高公公的手指望去,便看見鄒景辰在「麻繩木板橋」上宛若一名嬌柔曼妙的女子,跳著混合多變的舞姿。
「瞧到了!」夜巡人答道。
「他這個人,內心陰柔,身體殘缺,渴望像女子一樣的生存在這個世間上,這是典型的逃避現實的人。」高公公說罷,又向旁邊的矮個子西瓜看去,說道:「這個人呢,咦?怎麼沒有反應?」
「什麼反應」旁邊的夜巡人問道。
「咳咳」高公公清清嗓子說道,「嗯,看最旁邊的那個,下跪的,這人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一個孤兒,咦,不對,怎麼是他?」高公公遲疑了一下,忽然想起來這個人正是白莊主委託送信的人。
——
高公公走進,確定他就是牛爾之後,大步向「麻繩板橋」快步走去。他越過鄒景辰、鄒翊辰、和正在低頭的矮個子西瓜,直接奔到牛爾面前,翹著蘭花指扯向牛爾的耳朵,把牛爾從地上揪了起來。牛爾站起來之後,依舊是迷迷糊糊,口不擇言。
高公公用手帕捂著牛爾的鼻子,又「啪啪」兩個大耳刮子,打的牛爾腦袋蒙圈,但是,沒想到牛爾竟然慢慢恢復了意識。
高公公指著牛爾手上的滴血蓮花問道:「這是來哪裡來的?」
牛爾看清是高公公,先是被下的打了一個機靈兒。於是,洋裝鎮定,說道:「我……我自己的。」
高公公的眼珠子在眼眶裡轉轉,說道:「哦!這樣啊!」隨後,高公公的眼睛在一直在牛爾身上打量,說道:「像,確實像!」
牛爾問道:「公公說什麼,我好像……不明白。」
高公公捂嘴偷笑道:「你這調皮的孩子,給你的信兒,你可是安全的送到手中了?」
牛爾想到:「你們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還想讓我去送信?那把我當成什麼了?」他本來想撒謊說:「給了啊。」但是突然想到,「我要是真那麼說了,這娘炮的公公,算一算日子,當然就知道我撒了謊,說不定那個還會讓我吃不了兜著走,還不如索性說丟了,算了。還能找回一條小命,也能救了鄒翊辰她們,好讓他們不再發瘋。」
於是,牛爾說道:「嗯,高公公不蠻你說,我是專門來找你的,有一件事兒需要你幫忙。又不敢驚擾到白莊主,所以出此下策,還望公公恕罪。」牛爾說的那不叫一個有模有樣,表情到位,說道關鍵的點子上的時候,還不忘偷偷的瞄上高公公幾眼。
「找我?我看你是來找死的!」說著高公公臉色陰沉,瞪著牛爾。
「公公!實話告訴你,但是尼可不要告訴白莊主才是。」這麼一說,牛爾倒是勾足了高公公的興趣。
高公公問道:「哎呦,還有什麼事情,我敢不告訴白莊主的?」
牛爾側到高公公的耳畔邊上,說道:「高公公,這信可是你最後給我的,你可知道這信……不太好……」
牛爾說道這裡,高公公的臉色難看之極,只見高公公扭了扭脖子說道:「看來,你這是看過信件了?」
牛爾一聽到他這麼說,心想:「果然和我猜的一樣,這封信里的東西被你這個娘不垃圾的公公給扔了!白莊主,心那麼急想給我師娘傳一份信,怎麼可能讓你給個空信封,況且,信封上什麼都沒有,連個特殊的標記和隱形字體的製作痕迹都沒有,這怎麼都是說不通。」
但是牛爾知道打死自己,自己都不能說看了那封信,於是委屈道:「高公公,冤枉啊,我只是……只是不小心將信給丟了。按理說我拿到信封,也是舉手之勞,想幫著能幫白莊主分擔一些勞苦就分擔了,沒想到我居然……哎……是我自己太馬虎大意了。」
高公公聽到這裡,眉頭雙豎,怒道:「重點,重點是什麼?挑重點說。」
「我把信丟了。」牛爾故作無辜狀,說道。
高公公嘴角上翹,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哼,好啊,這件事情,你就當你已經給了那個婦人。」
看到高公公的不以為意,牛爾問道:「公公,白莊主和這個婦人關係不一般吧,他們是怎麼認識的。」
「當然不一般,是……」高公公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話說的有些多了,於是說道:「你問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牛爾見高公公,並不信任自己,為了打消他的顧慮,於是說道:「沒……沒……就是隨便問問,隨便聊聊天,畢竟是我把莊主的信給弄丟了,不是么。」
高公公沒有接著他的這句話繼續說下去,而是看到牛爾身後的人問道:「他們是?」
牛爾說道:「這都是我在路上遇到的朋友,聽說我把信丟了,怕我回來又給山賊打劫,這才捨身幫了我回來找您,這不還沒找到您,就不知道中了什麼軌跡,倒是在這兒裝瘋賣傻起來。」
高公公看看他們三個人,心想:「一個跛子,一個矮子,一個女子,一個傻子,可真是個『完美組合啊!』」
一想到這裡,高公公轉頭看看巡夜人,說道:「這些都是我的朋友,你把他們都帶過來。」
夜巡人先把離得最近的矮個子西瓜拉了出來,沒想到矮個子西瓜抬起頭,一副臉上中風的樣子。
——
其實,自打矮個子西瓜蹲在凸起的木板上的時候,他的目光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高公公和夜巡人,他假裝低頭,但是目光確一直都在高公公身上。看到高公公一會指指鄒翊辰,一會兒又指向鄒景辰,直到指向自己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沒有中毒。當高公公走來的時候,嚇得矮個子西瓜面如死灰。直到高公公與牛爾說話,這才稍微輸出一口氣。他聽了牛爾和高公公的對話,便知道牛爾在騙人,但他沒有多說什麼,就裝作沒有聽見罷了。可是,聽見高公公要將他們都帶到他身邊,矮個子西瓜靈機一動,便裝作自己中風,什麼都不知道。
高公公取下自己的手帕,分別向矮個子西瓜、鄒翊辰和鄒景辰的鼻子上捂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剩下的兩人也漸漸睜開了眼睛恢復了意識。
高公公見三人起來,於是問道:「你們來這兒做什麼呢!」
矮個子西瓜眼疾手快,搶先一步將牛爾之前說給高公公的話,幾乎一字不落重複了一遍。
不明真相的鄒翊辰鄒景辰好在為人聰慧,雖說二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兩人卻都下意識地看了看牛爾,只見牛爾面露喜色,便沒有拆穿矮個子西瓜的謊言。
高公公見三人的口風一致,便想:「看來真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要不是我們的人意外碰到他們,也不知道他們會被囚禁在那個疙瘩拐角呢。」高公公一想到這裡,便有些洋洋得意,喜不勝收。
高公公對恆天花園山莊的感情,若如母親對孩子一般。從恆天花園山莊的選址到山莊里總體的機括設置,沒有一處沒有高公公的參與,所以他對山莊內的機括在哪裡,長什麼樣子,在人身上怎麼用都爛熟於心。
只是自打山莊建成之後,從來沒有人敢進來向恆天花園山莊挑釁,所以這裡的巡夜人,對於這裡很多機括也都不懂。
那日第一次見到土地劈裂,被嚇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給高公公形容也是描繪的牛頭不對馬嘴:「高公公,不好了,池塘,有人岸上……地劈了。」
要不是高公公把這些機括已經記得爛熟於心,否則他怎麼會前來一覽英雄的容貌呢。但是高公公見到四人好生失望,一個跛子,一個矮子,一個女子,一個傻子,他沒想到自己以為的英雄,竟是相貌平平,毫無半點武功的平常老百姓。
於是,說道:「你們走吧!這名夜巡人會帶你們出去。」說罷,變向他剛才來的地方走回去。
牛爾見高公公走遠了便拉起鄒翊辰的手,全身打量問她:「有沒有傷著?」
鄒翊辰瞟了一眼四周,臉色微紅,說道:「別人瞧著呢!」
「我這是關心你,我才不怕他們,對了,剛才咱們好像都發病了。」牛爾說道。
鄒翊辰怕被夜巡人聽見,便在牛爾的耳畔低語,說道:「咱們剛剛不知怎麼了吸入(迷)(幻)葯……」
「(迷)(幻)葯?」牛爾倒是忘了身後的夜巡人,將三個字大聲念叨了出來。
夜巡人聽到這話,當下知道這幾人並非等閑之輩,「咔嚓」一聲,手似鷹爪,要去抓鄒翊辰的脖子。
鄒景辰和矮個子西瓜也聽見了她說的那句話,矮個子西瓜眼疾手快。他看見夜巡人已經出招,便知道他們已經暴露,還沒等巡夜人一把扼住鄒翊辰的脖子,他快速跑了過去,若如一道閃電,將夜巡人一下撞到「麻繩板橋」下的溝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