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背鍋俠沈丘
“這件事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
裴淵明來到同福客棧，斟酌了一下用詞，說：“你還記得趙三要配陰親的事吧。”
三個月前的事，恍若隔世。李文花當時活得不像個人，如今總算有人樣了。
李文花一麵擦著桌子，一麵回答：“肯定忘不了。”
裴淵明：“有關於他們這些敗類我始終沒有放過，處置了趙三，還追著他的上線查了，終於被我查到一些眉目，購買女子屍體的人家來自於劍城。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買家同罪……”
“裴大人，您真的是一位好官，眼下有達官顯貴、有陳年冤案，您卻沒因為這些更重要的事情而放棄還平民百姓一個公道，我感激不盡。”
李文花鄭重地行禮，雖然很不規範，但卻代表著她的敬重。
裴淵明被她鄭重其事嚇了一跳，將人扶了起來，不好意思地說：“我抓到的人你再謝我不遲，如今就來謝我，我受之有愧。”
李文花：“有心就好，論心不論跡。”
裴淵明：“那也太客氣了，你這麽客氣太生疏，我不太適應。”
李文花笑笑：“那我就不謝了，我給你做飯去，你想吃點什麽。”
裴淵明搖頭：“我不吃東西，我話還沒說完。”
這回換她有些不好意思了：“是我打斷了，您說。”
“這個買家就是劍城太守陳列遜。”
“！！！”
李文花驚呆了：“他買屍體做什麽？該不會是有什麽惡癖？！”
五胡十六國時期後燕國君主不顧倫理廉恥，爬進棺材內與死去的皇後屍體交購，生死同寢。
白雪公主故事最初版本，王子有“戀一屍癖”，對現實中的女人沒興趣，公主吐出毒蘋果醒來令他無比失望。
可見古今中外，都有存在這種怪癖的人，越是位高權重就越是口味異於常人。
裴淵明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後震驚不已，眼瞳都放大了：“你怎麽會這麽想？”
李文花理直氣壯：“正當猜測。”
裴淵明大驚失色：“才不正當！”
兩個人麵麵相覷，談的是與屍體苟合，李文花有些不好意思了，問：“那陳列遜是為了什麽？”
裴淵明深吸一口氣，和女子談論惡心中帶著點色情的事，人的心難免心浮氣躁。他說：“是為了配陰婚。”
“沈丘說，樊於期死了，難道是為了給他配陰親？”
“我覺得不像，樊於期對於他們而言是挾製樊阿桃的手段，死了就沒價值了，還考慮死人在另一個世界是否有妻做什麽。”
“所以配陰親的人一定很得陳列遜看中，連精神世界都照顧到了。”李文花若有所思地說。
裴淵明道：“我在劍城的人傳來消息，陳列遜唯一的兒子，那個紈絝公子哥最近七天都沒出來喝花酒。”
消息串聯在一起，靈光一閃，李文花忽然好像明白了。
“這個公子哥八成是死了，配陰親是給他配的。這就能解釋，陳列遜為什麽突然要找苗苗。”
裴淵明疑惑：“為什麽？我還沒想通。”
李文花苦笑：“陳列遜和禦史府有什麽衝突我不清楚，但苗苗十有八九不是禦史的女兒，是陳列遜的女兒。”
“慧姨娘是樊禦史的妾室，怎麽會懷別人的孩子？”
“能。不然通奸、私通、偷人、姘居、苟合這些詞哪來的？”
裴淵明竟無言以對。
他自問身處於軍營裏，一堆臭男人聚集，什麽髒亂話沒聽過，居然讓一個小姑娘鬧了一個大紅臉。
而這個小姑娘臉不紅心不跳，侃侃而談，仿佛說著世間最正經不過的聖人言語。
裴淵明不甘示弱，故作淡定：“證據呢？”
“樊阿桃說過，她趕到的時候，慧姨娘剛剛生下一個孩子，此時所有人都在正堂，慧姨娘會被放過在後宅說明她與陳列遜關係匪淺。”
裴淵明涉及正事，反應很快：“你是覺得陳列遜的兒子死了要找繼承人，可雖說陳茂是獨子，但他上頭有三個姐姐，下頭有四個妹妹，並不缺女兒。”
李文花：“陳列遜不知道苗苗是個女兒，隻怕連樊阿桃都沒顧得上看性別。”
裴淵明陷入沉思，“這麽一說，推測雖然大膽了一些，但也算有理有據。樊阿桃知道苗苗是誰的女兒嗎？”
李文花回憶起李文苗說樊阿桃不喜歡她，不禁震驚於孩子的敏感。
“至少在把孩子交給我的時候她是不知道的，直到再次重逢，苗苗模樣長開了，她可能猜到了，所以的確是冷冷淡淡的對著苗苗。”
“那你們在和她住在一起會不會有危險？她對陳列遜可是深惡痛絕。”裴淵明：“把這麽個危險人物放在你那，果然還是不安全。”
李文花：“應該沒事，樊阿桃比咱們都先猜到了苗苗的來曆，但始終都沒動手，就說明她沒這個心思，一個心智健全的大人是不會遷怒一個孩子的。”
裴淵明：“你總是以善念看人。”
李文花：“裴大人先做神仙拯救世人的。”
兩人對視。
一個人伸出手來晃了晃。
沈騙子身著粗布麻衣，跑堂打扮，笑嘻嘻地問：“看什麽呢？”
裴淵明一看見他，突然想起了李文花有關於戀一屍一癖的聯想。
李文花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無緣無故肯定不會往那方麵想，所以有人在胡言亂語，引著向姑娘誤入歧途，讓小姑娘連通奸、偷人這種話都能說出來。
這個壞人非沈騙子莫屬。
他越想越生氣，罵道：“你個敗類。”
沈騙子一臉莫名其妙，“我出去買個菜回來，你罵我幹什麽？”
裴淵明：“君子有九思：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沈丘，你應該反思！”
沈騙子更莫名其妙了：“我反思什麽？”
李文花也很好奇：“他反思什麽？”
裴淵明苦於無法吐露，肝膽火氣越來越旺，一把揪住了沈騙子的衣領，麵無表情地說：“跟我走，幫我去破案。”
“你說過，不需要我。”
“需要，狗頭軍師也是軍師，幫我參謀一下。”裴淵明一定要杜絕這個危險分子引領純良少女走向惡途。
李文花：“哎！那我的跑堂怎麽辦？”
裴淵明：“再找一個。”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下：“招一個正經人。”
沈騙子覺得不對勁，“裴淵明，你什麽意思呀？我難道不是正經人嗎？”
“你正不正經你心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