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入夢生子
那些如同蝗蟲一樣的士兵離去,裴淵明、李文苗、沈騙子皆被裹挾其中,一並離開。
第一縷陽光照下,整個鎮子仿佛又活了過來,人們紛紛走到街上,明明沒有國破家亡,百姓卻好像從戰場上活下來一般。
店鋪重新營業了,窗戶推開打掃灰塵。
小二哥和吳桂麻利的收拾著,對於他們來說辛苦不算事,就怕連賣力氣的地方都沒有。
李文花從盒子裏拿出一張紙,說:“接下來我要說點事情,你們兩個認真聽。這張合同是客棧契約,租約到期是今年十月,這期間這個客棧你可以隨意做點什麽。是提前轉租賺點租金,還是隻開客棧不開餐,隻要賺的錢全是你的,全當是我給的遣散費了。”
小二哥驚訝地指著自己:“我?那老板呢?”
“我有事要離開。”李文花看向吳桂:“我會把你安排進衙門,你去衙門當幫廚,我教你幾道菜,你吃住都在衙門,暫時不要回破院。雖說那這些女人已經搬走了,但還有可能有男人找上門去,而且左鄰右舍議論紛紛話也不好聽。”
吳桂點頭:“我聽姐姐的,可是姐姐要去哪?”
李文花說:“我去找我妹妹。”
安排好了一切,李文花收拾東西,買了一頭毛驢,直奔劍城。
俗話說要想富先修路,古代的貧窮和道路的不通暢是掛鉤的。
一路上極其顛簸,李文花頭昏腦脹、食欲不振,夜裏睡的荒郊野外,聽著山中野狼嚎叫,根本就睡不安穩。
抵達劍城時,李文花瘦得跟竹竿一樣,髒兮兮宛若逃難。
她給守門的衛兵看了路引,進入了喧鬧的城市,大城市果然繁華,人員流動也大,四通八達的街道就像是蜘蛛網一樣密集。
大城市的費用也高,找個客棧休息一晚,居然要二兩銀子。
李文花咬牙付了錢,要了熱水將自己洗的幹幹淨淨,換上衣裳,第二天就決定一定要混進陳家。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陳家正在招工,她一路上問了好多人,最終找到了陳府,雜役後門前排出老長的隊伍。
“這麽多人排隊,他們能錄取幾個呀?”李文花自言自語。她擔心輪不到自己錄用就結束了。
她前麵排隊的小姑娘一回頭:“外地來的吧?”
李文花點頭:“對,我家是鄉鎮的,來大城市找個營生,就聽說過劍城陳家最大,是太守的家,就找來了。”
那小姑娘道:“你別瞎說,陳家上頭還有元帥府,還有裴家……哦,裴家不太行了。不過你來陳家應聘是對的,這麽多地方,當屬陳家要的丫鬟最多,太守夫人從前是長安城裏的貴女,規矩可多呢,聽說光她房裏伺候的丫鬟就有十二個。”
李文花:“這麽多啊?”
哎呦呦,自己二兩銀子都舍不得花,人家有十二個丫鬟伺候。有錢就是好,她好酸呀。
小姑娘眼珠子一轉:“不過你模樣醜陋,又是鄉下來的,不如你去元帥府試試,就在中心街,掛著牌匾呢。”
李文花細眉細目,別有一番風韻,絕談不上醜陋。小姑娘想把她支走,也是怕她眉目端正清秀搶了位置。
她心裏有數,卻假作糊塗:“元帥府?那裴家是不是也能試試?”
小姑娘到底沒有心特別黑,說:“裴家就算了,不招人的。裴家早就沒落了,早就不是裴元帥在世的時候了,現如今人丁稀少,不過最近聽說裴公子抱回來一個私生子,興許會要奶娘。”
這個私生子該不會就是……
“糊塗,咱們這樣的人家怎麽能鬧出來私生子。”
裴府,裴家主母楊氏頭疼的扶住了額頭,愁的如秋日的花瓣快要凋零了。
裴淵明懷裏抱著李文苗,硬著頭皮說:“母親,私生子不好聽,孩子還在,再給她留下心理陰影。”
李文苗像個猴子一樣東抓一把西抓一把,兩隻手都握著糕點,口味不同,模樣不同,貪心的一個咬一口。
這委實不像是脆弱林黛玉會有心理陰影,更像是孫悟空不給吃蟠桃就大鬧天宮。
楊氏心口又疼了:“那你別跟個奶媽子似的,成天掐著那孩子,交給別人,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不行,我離了一刻鍾都擔心有人把她搶走。”裴淵明堅定的拒絕了。
楊氏見自家兒子如此喜歡這個便宜孫子,深吸一口氣:“可以。我也不是那不通情達理的,既然她是你的兒子,是裴家的血脈,那無論這孩子的生母是什麽身份,你都給我納回家來。”
裴淵明沉默了。
楊氏緊張的拽著帕子,眼神幽幽地逼迫問:“到底是什麽地方的女人?難道連納進門都會讓家裏蒙羞嗎?”
裴淵明上哪兒變個女人,隻好實話實說:“母親,我說實話,她不是我的私生子,是我一個案子的重要證人。有很多人想殺這小孩,我要保護她,所以才捏造了這個身份。”
楊氏:“真的假的?該不會是那女人實在上不得台麵你編出來的謊話吧?”
李文苗歡歡喜喜地說:“我證明,裴大人說的是真的。我說要當沈哥哥的童養媳,裴大人讓我當私生子。”
裴淵明掐了李文苗的臉:“我跟你說什麽來著?”
李文苗臉被扯得變形,說話含糊不清:“煉銅必死全家。”
裴淵明:“那是你姐姐說的,不是我說的。”
李文苗:“我不記得了……”
裴淵明:“苗苗,你是男孩子。”
李文苗恍然大悟:“對啊,我是男孩子。”
楊氏看著他們兩個不著邊際的對話,反而鬆了口氣:“你早說呀,你一個沒成親的小夥子,不能有私生子,名聲還要不要了?”
裴淵明:“我就是想讓人投鼠忌器。”
楊氏輕飄飄地說:“這孩子,就當是你父親的私生子吧。”
裴淵明一愣:“我父親已經死了十年,這孩子才七歲。”
楊氏不以為然:“你父親有個外室,就說是你爹認為裴家子嗣稀缺,入夢與她有孕。”
“這不妥,父親的清白……”
“人都死了,要什麽清白。”
裴淵明想,爹的帽子有點綠。
“哎,你們聽說了嗎?裴元帥死了十年,多了一個七歲的私生子,據說元帥入夢生的。”
“屁啊,分明就是女人和狗男人生的,還栽贓到裴元帥頭上,真不要臉。裴家認了?”
“認了。”
“那我現在說我那一歲大的女兒是裴元帥入夢生的,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