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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廚師的靈魂不容玷汙

  李文花琢磨著做點什麽菜,腦子一旦被正事占用,就沒空矯情了。


  受到楊氏麻辣魚鱗的影響,決定做一道椒麻裏脊,這道菜的原型是椒麻牛肉條。


  粉嫩嫩的裏脊肉在明晃晃的刀下被切成筷子粗細的條,在段成一寸多長盛在瓷碗,抓點鹽來增加底味,接著是又放胡椒粉又放料酒和醬油,還打入一個蛋黃抓勻了,放上點油又放上了水澱粉,又使勁的摔打幾下。


  接下來穩火燒油,等待的過程把蔥薑蒜切成了絲,紅綠青椒切的和肉相符,寬窄長短幾乎一樣,又切了香荽,放在瓷白的盤子裏,青是青來紅是紅。


  鍋裏這時油溫也好了,四成的油溫正好炸肉,她把肉條到進去靜待一會定型,又用碗調了一個碗汁兒,加的料也簡單,就是鹽和料酒,點上一點蘑菇精,再加上一點水澱粉好勾一個薄薄的亮芡。


  鍋裏的肉條定型,她用筷子輕輕一撥,蕩漾的油溫瞬間裹住每一個肉條,滋滋的叫囂著,揮發著肉的焦香。


  用罩裏撈出炸好的肉條,舀出原有的油再加入涼油,拿出一串洗淨的青麻椒,在油鍋裏爆香了才加入蔥薑蒜絲,接著是肉條裹上這滿滿的椒麻味兒才又加入了青紅椒,倒入調好的碗汁兒翻炒均勻,瞬間椒麻裹著肉香充斥著味蕾,盛在了白亮亮的盤子裏。


  她做了六道菜,招呼著眾人端上桌。


  李文苗歡天喜地:“姐姐終於做飯了,姐姐做的飯最香了~”


  楊氏糾正:“那是你母親,不要瞎叫,人家會以為瘋子傳染了。”


  裴淵明無奈:“母親,她不是我娘子。”


  楊氏一本正經地說:“先前我說讓你休了她,隻是氣話而已,咱們這樣的人家,哪能說休妻就休妻,會被人戳脊梁骨的,說你一朝得勢,拋妻棄子。”


  李文花已經放棄反抗了,默默吃飯。裴夫人自有她自己的一套邏輯,油鹽不進,水火不侵。


  沈騙子對這道椒麻裏脊尤其喜愛,美滋滋地說:“姨母,他們說的是真的,李文花不是裴淵明的娘子,李文苗也不是他的兒子,其實是我的。”


  楊氏眯著眼睛:“你說什麽?”


  沈騙子拍了拍李文花的肩膀,一把摟過李文苗抱在懷裏,“我們才是一家三口。”


  裴淵明直接掐斷了筷子。


  楊氏一聲令下:“兒子,他占你媳婦便宜,揍他。”


  李文花在一片嘈雜戰爭裏,捧著碗吃飯。


  好不容易硝煙平定。


  沈騙子認輸:“好嘛,我說笑的,道士怎麽會成親?!”


  楊氏重新捧起了飯碗,盯著李文花,說:“給人家當媳婦,最忌諱的就是明目張膽的朝三暮四,你偷偷的朝三暮四沒人知道……”


  “母親!”裴淵明扶額打斷了母親的教導,“快吃飯吧,菜要涼了。”


  李文花酒足飯飽,說:“裴大人,這些日子在裴府多加打擾了,事情告一段落,我也該帶著妹妹走了。”


  裴淵明:“樊阿桃還在大牢關著,你不等等結果嗎?”


  沈騙子附和:“就是,樊於期夫妻死於非命,我還準備超度一下,你不看看我辦法事時的英姿颯爽嗎?”


  李文苗直接嘴巴一撅:“姐姐我不想走,我想跟裴哥哥和沈哥哥玩。”


  李文花無奈地說:“先前還說想姐姐,現在都不肯跟我走了,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


  楊氏板著臉說:“這話我說比較合適吧。”


  李文花:“……”您說您說。


  裴淵明:“倘若今日一別恐怕沒時候再見,你若覺得已經告別好了便走,若還有困惑,就暫時留留。”


  李文花忽然有些舍不得,裴府這些日子是她過得最輕鬆的日子,衣食無憂真好,難怪人人喜歡抱大腿。


  她疑惑地問:“裴大人是武將,做縣令是被貶職的,立了功不是應該回軍營嗎?為什麽成了劍城太守?”


  大部分人心中都有這樣的疑惑。


  裴淵明倒是猜測到了:“當初貶官我也不該是縣令,應該降為校尉等等。陛下作此判決隻是不想我再上戰場,應該是顧惜著昔日與我父親的手足情誼,想把保我性命。”


  李文花想,或許還有你娘的情分。


  楊氏美滋滋的吃著椒麻裏脊,說:“椒麻雞皮怎麽樣?”


  李文花:“不怎麽樣。”


  楊氏道:“好挑剔的兒媳婦,我覺得很好,我一定要吃糖醋苦瓜。”


  李文花:“不行。”


  楊氏說:“麻婆豆……角。”


  李文花搖了搖頭。


  “蒜蓉鍋包肉。”


  “……”李文花認為她作為一個廚師的靈魂被挑戰了。


  楊氏抱怨道:“兒子,你媳婦一點都不孝順,我就想吃口菜,怎麽了?”


  李文花看著裴淵明,滿臉“你要是讓我做這種有辱靈魂的菜我就死給你看”的表情。


  沈騙子用手肘懟了懟裴淵明,“趕緊處理一下呀,一個好男人會處理婆媳關係的。”


  裴淵明:“不是好男人也會處理,這種事情明擺著——不行,我不想吃那種菜。”


  楊氏大哭:“有了媳婦忘了娘。”


  李文苗出主意:“你要是不想被忘記的話,你就去當媳婦,然後忘別的娘去。”


  楊氏一聽,拍了拍手:“好主意呀。”


  裴淵明心想,娘到底瘋沒瘋?自己好像快瘋了。


  裴淵明前腳接任太守,後麵傳出楚涵獄中用藏下刀子自殺,人涼了。他是陳列遜的心腹,本來可以從他嘴中撬出很多秘密,可惜都沒了。


  他親自檢驗了楚涵的屍體。屍體胸前插著一把刀,創口呈刺創形態,銳器刺擊前胸致心髒破裂死亡。


  古德聞訊趕來,說:“陳列遜一走,造成許多亂糟糟的事情,收斂屍體這種事情交給仵作,太守有更多的職責。”


  裴淵明行了一禮:“元帥,此人是被人殺死,偽造成自殺的。你看他的傷口,有皮瓣,這意味著刺入心髒的凶器是卷刃刀。而現場的這把凶器平滑無卷刃,證明致死的凶器不是它,它是補充插進去的,這個傷口也明顯有二次傷害的痕跡。所以,這是他殺偽造成自殺,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陳列遜生前有諸多問題,都應該要查證。”


  古德沉默片刻,說:“你現在急著處理的應該是樊阿桃,她作為受害者又是加害者,怎麽判能過得了刑部那一關,又順從民意才是最重要的。”


  裴淵明:“我哪一個都會處理的。”


  他疲倦的回到家中,將此事和李文花說了。


  李文花說:“楚涵被殺,我其實一點不意外,壞事不會是一個人幹的,但替死鬼隻需要有一個,殺人滅口棄車保帥電視裏經常演。”


  “什麽電視?”


  “嗯……其實我認為除了楚涵以外,還有一個人可能知道內情。”她岔開話題。


  “誰?”


  “春秀。太守夫人跟前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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