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無為之秘紋
雲翼已經想通了接下來要走的修行之路，對任何外在變化都無動於衷。
他在走下二樓時，正好遇到空竹抱著被褥走上來。他隨口說了一句，「咱們兩個已經落後了。」
空竹笑了笑，說道：「不在意表象了。」
有這話，雲翼就放心了。
飯點時間，兩人到食堂吃飯的時候，遇到了三個人，曾經住在二樓的衛蘭天，廣思明他們。此時，他們的服飾有些變化了，胸前的紋飾還是一個葉，但有三條脈絡。
這是身份的體現，正是三紋一葉內門弟子。雲翼和空竹的紋飾仍舊是一條脈絡。
作為雷贏曾經的手下，衛蘭天他們很『關心』雲翼二人的進境。
他們擋在前路上，笑眯眯的盯著雲翼二人。
「喲，雲師弟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衛蘭天說話的腔調很是怪異，似乎帶著喜悅，只是有點嘲諷的意味。
雲翼回道：「剛回來，這是第一頓飯。」
「嗯，能回來就好啊。」衛蘭天似乎很欣慰，點著頭，關切的詢問，「聽說你們去萬里赤澤了？千里之遙啊，又是妖獸橫行，一不注意就被咔嚓了。兩位師弟你們沒傷著吧？」
聽著這陰陽怪氣的詢問，雲翼只想一巴掌扇過去，我們好不好關你屁事啊。少在那裝腔作勢噁心人，老子跟你很熟嗎？
他忍下了暴躁的脾氣，隨意說道：「還行，多謝關心了。」
「不用，不用。」衛蘭天擺手，廣思明插話了，「兩位師弟，既然你們回來了，想必技藝大成吧。喲，咱們小小的百葯門恐怕沒你們施展之地了。」
空竹點頭，「師兄所言極是啊。百葯門的確容不下我們了，可你那張嘴可以啊。要不，我們試試拳頭，看能不能塞進去？」
說著話，他還攥起了拳頭。
一看他這動作，衛蘭天和廣思明變了臉色，質問道：「怎麼著，你還想動手不成？」
空竹翻翻白眼，撇撇手，「走開，別擋道。」空竹跟雲翼在外面轉悠一圈，實力有了大幅提高，還真不俱這三個貨。
「喲，真是長脾氣了。有這膽氣，當初連獻祭大會都不敢參加，真厲害啊。」衛蘭天譏諷道。
雲翼看了看四周，其他的師兄弟也是一臉的怪笑。
他懶的解釋，拍拍空竹的肩膀，「走吧，吵架不解餓，肚子有沒有貨，自己最清楚。」
回到百葯門的第一頓飯，他們是在幾十人的觀望下進行的。
食堂的飯菜，還是保持著以前的水平。素菜沒油，葷菜沒肉，主食給的少，絕對吃不飽。這就是內門底層弟子一直以來的待遇。
雲翼和空竹也沒嫌棄，在外面從未少了肉，今天就當做換換口味了。
兩人正吃著，衛蘭天端著一個大碗湊到了他們跟前。笑嘻嘻的說道：「兩位師弟，這是我的飯菜，你們要不要來點？」
說著話，他把大碗稍稍傾斜，展示了一下裡面裝的菜肴。肉佔多半，伴有青菜，僅憑香氣就可猜味道差不了。
雲翼瞄了一眼，忙道：「多謝師兄了。」說完，一伸手抓過來，先給空竹倒了一半，然後把剩下的倒進了自己碗里。
忙活完，他把空碗遞給衛蘭天，還客氣的道謝：「多謝師兄關愛了。」
不等對方回話，他就匐下身，一陣狼吞虎咽。
衛蘭天傻傻的看著空碗，半晌沒說上一句話。其他的內門弟子呵呵的笑了起來。
意氣之爭或口舌之爭，對雲翼來講，跟過家家差不多，毫無趣味可言。
在他回來的第二日，他開始過起了深入簡出的苦修日子。一天只吃一頓飯，還不呆在房間內，而是到山上一坐就是大半天，有時連晚上也不回去睡覺。
空竹看著直驚奇，雷贏卻是很納悶，還向空竹詢問，「他怎麼回事？」
空竹直搖頭，說是不知道。
雷贏只得親自問雲翼了，卻得了『全力提升境界』的答覆。
對這個回答，雷贏很不滿意。百葯門內門可不養閑人，弟子不給門派創造財富，這怎麼行？他給雲翼攤派任務了。
「這是養心丹的丹方，我需要你每十天煉製一枚，煉夠半年你再找我。」雷贏道。
雲翼卻講，「前輩，你把三年內要煉製的丹藥一併講清吧，我也好統一採藥。」
「三年？」雷贏盯著他，「難道你不準備參加獻祭大會了？」
內門弟子只要參加獻祭大會，待遇多半會有提升，無論是住處，還是吃喝拉撒都會有所改善。安排的任務也會有所減輕。雷贏從雲翼的要求中，隱約猜到了他的意圖。
雲翼沒否認，「這幾年暫不參加了。」他不僅不想參加獻祭大會了，連煉製丹藥都想暫時中止。
境界是他的短板，提高境界可比煉製丹藥重要得多了。
雷贏沒勉強他，「好吧。」說著話，隨手拿出了六張丹方。
雲翼接過，審視一番后，進入了山林，專心的採集起藥材。內門底層弟子煉製的丹藥品階著實不高，雲翼已然從丹方中看出來了。
丹方用藥均是二十年左右的，所成丹藥也就能讓王級修行者使用。範圍倒是廣泛點，從頭頂到腳下都有涉獵。什麼紅顏丹，洗髓丹，壯骨丹，潤腹丹，均是些基礎性丹藥。
雲翼對此早就瞭然於胸，煉製起來沒有絲毫難度。他就想一次性搞完，專心的提升境界。
用了足足七天，他將三年內所有的煉製任務完成，然後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悟天地大道。
雲翼所悟並非靈氣的特性，甚至跟提高實力都沒絲毫關係，他要重溫聖級到啟智境高階各階段的規則，並將其用秘紋展示出來。
道不可言，更不可書，他要做的就是這個嘗試。睡梭嶺上的禿鷲無疑給他指明了方向。這條路指定不好走。
在雲翼身陷秘紋之道時，地龍遵照了他的叮囑，悠哉的在百葯門內的各處山頭轉悠開來。
空竹也沒有閑著。他認為自己對各種常識很是缺乏，出外一趟，買了眾多的書籍，邊閱讀，邊熟練煉丹之道。
修行不感歲月之流逝，半年悠悠而逝，雲翼去交付了任務，與空竹短暫交談后，再次孤身離去，常坐山頭。
之後的一段日子，雲翼徹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連吃飯也不到食堂了。
安瑞曾經四處尋找他，最終沒找到，也就作罷了。
新一年的獻祭儀式到來后，雲翼過去露了一面，痛快的說了聲，「我技能尚不嫻熟，我認輸」，然後就走了。
第二年的獻祭同樣如此。
第三年也沒多說半句廢話，認輸，走人。
如此特立獨行的人，被內門弟子津津樂道。但說的沒有句好話，均是『有自知之明』『免得丟臉』之類。
三年時間，足夠一個人成長了。
雲翼居住的小樓，來了六批新入門的內門弟子，然後一批批的進階，搬走，享受到更好的待遇。
空竹也走了，已經以極快的速度，由一紋單葉弟子成了兩紋雙葉弟子。
所住的小樓也更加寬敞了，每頓飯都有大魚大肉。
唯獨不變的只有雲翼。
他進入內門五年了，還在原地踏步，住的還是那間潮濕的房間，吃的飯菜還是沒油沒肉的水煮菜。
只要他出現在食堂，議論聲比談論掌門還熱烈，甚至都沒人壓低嗓音，生恐他聽不到。
在他進入內門五年半的時候，他在外界出現的次數見多了。
他面對內門弟子的談論，只有一個表情，平靜，如水般的平靜，無論聲勢多大，始終是不起波瀾。
做為相處很久的好友，空竹時常找他相聚，在談論起往昔的進展時，雲翼直搖頭，「我是毫無進展，這些年未曾理會丹藥，連境界都無提升。」
空竹聞言，一臉詫異，「困入瓶頸了？」
雲翼笑著解釋，「沒有閑暇去理會，所有精力用在了重溫先前感悟上了。」
這個說法，空竹難以理解。雲翼只得給他展示，伸出一指，對著空處隨意攪動。手指停，攪動之處如空間塌陷，靈氣瞬間紊亂。
空竹見此，已是傻眼獃滯。
他愣是看不懂，虛心求教，「師兄，這是什麼意思？」
「規則外顯，我稱之為秘紋術。我手指所行軌跡，就是引動規則的鑰匙。」雲翼解釋道。
空竹完全聽不懂，不停搖頭，「太玄奧了。」
雲翼也沒法在解釋了。思路不一樣，切入點不同，難以引起共鳴。
空竹沉思了許久后，問道：「跟平時戰鬥有什麼區別？」
修行者戰鬥運用的也是規則，並且將規則融於真元中。一旦跟人動手，所釋放的攻擊真元也是涵有天地之威的。空竹實難理解，這跟雲翼隨手划圈有什麼區別。
「我借用的是天地規則，不是我領悟的規則。」
空竹懵了。
天地規則？那就是神的意志啊。修行者領悟的規則只是小小的一方面，跟其沒法相比，甚至天差地遠，根本沒有可比性。
半晌的震驚后，空竹只有豎起拇指才能表達內心之敬仰，「師兄，你太強了。」
雲翼謙虛擺手，「我該走了，三年未煉丹，都手生了。」
「師兄，你現在應該是百葯門最強的人吧？」空竹好奇的問道。
雲翼搖頭，「沒有，我現在才剛剛領悟到啟智境高階入門的秘紋，距離最強還差得遠。」
空竹又聽懵了。他連秘紋是什麼都不清楚，更沒法得知秘紋的等級了。
雲翼走了，空竹卻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不住揮動手指，只有弱小的風，啥都沒出現。
雲翼回了久別的小樓，見到了四位陌生的師弟。
他們沖著他笑。
雷贏也從房內走出來，給雲翼說了句話，「你三年多未曾參與門內事務，我替你遮蓋過去了。再過五天，你隨內門弟子去一趟馬塔老城吧，幫他們做做雜務，照顧一下他們的生活。」
「好。」雲翼答應下來，連去馬塔老城的原因都沒問。該知道的，他早晚都會知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