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咳咳咳……”我假意地咳嗽了幾聲。
紅線抬頭望著我,吐出一口氣,說:“主上,這是百公子和百小姐,就是今天來的貴客。”
我淡然地瞟了幾眼身邊極為做作的兩人,拉著紅線地手徑直往前走去:“你確定,這兩個是你說的貴客?”
紅線有些疑惑問道:“是啊,難道還有其他人來嗎?可是錦衣沒有說啊。而且往年這個時候,百公子和小緣都會來的。”
我說:“往年?”
紅線煞有其事地點頭。
說到百家,乃是各處聞名的。這九州大陸統共是被分成了四個族,而在極寒之地的雪族與極熱之地的炎族都是與我們這裏沒有什麽太大的幹係,也少有來往。而大陸中原地帶一分為二,一是雀族,二便是離族。
然後還有這樣一處神秘地地方,就是巫山。巫山不隸屬於任何一族,可以說是在四方之內,卻又徘徊在四方之外。
而這巫山因為其獨特的地理位置和自由性,裏麵結集了各種人才隱士,難怪有醫仙之稱的桃花也會選擇定居在這裏。
而這巫山之主便是百家。可以說,百家是除了四大族之外最為尊貴的存在。
我抬眼望著坐在下方的兩人,想著到前廳的路上紅線地介紹,心中暗自咋舌。真是看不出來,這樣……嗯……額……有為的兩人竟是聞名天下的百家中的大少爺和大小姐。
甚是無趣地聽著錦衣與百子尋的談話,其然,比之聽他們的談話我更是有興趣地望著子尋與紅線地表情。
每每子尋眼神落在紅線地身上時,這丫頭便紅了臉頰,若是牡丹也要在其麵前黯然失色。想得出神了,耳邊驟然大了起來的聲音下了我一跳。
“主上,主上。”
我回神驚叫:“怎麽,出什麽事了?”
紅線有些哭笑不得地說:“沒有什麽事,隻是百公子在叫你。”
我望著子尋,真好見得他對我擠眉弄眼:“九炎,在下百子尋。”
我隻覺得腦門冒出一層薄汗,也學著他正襟危坐正經地說:“百公子,聞名不如一見啊。”
子尋抬手,笑意更甚:“哪裏,哪裏。”
我手一抖,也在袖子裏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冷汗,同樣抬手:“你是過謙了。”
錦衣卻似是沒有看出我們的故作,滿意地笑道:“下人們已然將房間收拾妥當,百公子和百小姐,不如先下去休息?”
子尋含笑道:“百某正有此意。”
錦衣便領著子尋和百緣下去了,我望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盡頭,一把拉過紅線地手問道:“他們來這裏做什麽?”
紅線極為自然地說:“難道來這裏不對嗎?主上,你別看百公子這個樣子,其實他的身子從出生便帶了疾病,據說是什麽枯死症,連巫山桃花也束手無策,隻因為雀族的修的靈力是靈長之力,能讓枯木逢春,萬物重生。於是百公子每年到這個時候都要來這裏,讓我們給他灌輸靈力,同樣的,他也會給我們需要的兵器等。”
我低頭細想,記得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就說過自己的病卻沒有想到這麽嚴重,我問道:“若是沒有靈力的灌輸,他會怎麽樣?”
紅線聽到我的問話一下子煞白了臉頰,我想她之前一定不曾想過這個問題,半響才慢慢地開口,言語間滿是悲傷:“聽說,沒了靈力的灌輸,他便會慢慢地枯死,就……就像樹木到了秋天一樣,暗自凋零。”
聽紅線這般說,我摸了摸自己的胸膛,一下子替子尋難過起來,這樣一個絕世的人,若是像春花那般慢慢地凋零,該是一種怎麽樣的讓人憐惜。
夜裏,竟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其然,這種失眠的事情對於剛剛長成姑娘的小丫頭來說應是正常的,記得小鬱說過的折子戲中也是常常談到,隻是於我卻是破天荒的頭一回。天都曉得,其實我是極愛睡覺的。
拾掇拾掇衣服拈了玉笛走到湖心島的亭子上,我倚著一個柱子,抬頭望著清明的月亮,不知道靳逸他的傷勢怎麽樣了?
想得有些心煩意亂,將短笛抵在唇邊吹了起來,我想,也許他能聽到,聽到我在擔心思念他。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響動,轉身望去,正見得子尋站在身後,目光怔然地望著天上的明月,是我從來未曾見過的樣子。
良久,他才低頭,含笑望著我說:“不棄,你的笛聲裏有心思,你在思念誰嗎?”
我心下震驚,我對於子尋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放蕩不羈的花花公子,好吧,其實是沒什麽修養的放蕩不羈的花花公子上,卻不知道他也是懂的音律的。
我抬頭望著他,彼時,月華落在他的墨發長衣上,配得他絕世的容顏,竟是飄飄然像似要羽化的仙子。我說:“是的,我在想他,他前些日子受了傷,可是,你知道,我無法出去看他,我很擔心他,我想著時時刻刻陪在他的身邊,但是我總是做不到。”
說道後麵,徒然生出惱意。
他聽著一笑,朗朗地樣子:“不棄,你甚是可愛。隻是,這個世間不可能皆是完滿地,總要有些缺陷,才顯得一些事情的珍貴。而人,總要與命運鬥上一鬥的。”
他低頭望著自己的雙手,目光柔情,像是在看戀人的目光。我想他是想到了自己的病,誠然,他擁有了很多,但是他也失去了,一個健康的身子。
我說:“不好意思,我讓你想起了你病情,你不用擔心,總有法子讓你好起來的。”
他先是一怔,然後突然放聲笑了起來,一屁股坐在我的旁邊,蹺起一隻腿斜跨在欄杆上,纖細瑩白的手拉著衣襟道:“姑爺爺的,讓老子裝文藝還真是要了我的命,真是累死個人。”
我瞠目結舌地望著他,你大可想象我的下巴已經掉到了地上,半響,拾掇拾掇自己的下巴,坦然地說:“其實,你可以就這個樣子的。”
他橫眉道:“不行,這可是要多少姑娘碎了芳心,我生來就是為了拯救天下的姑娘的,沒辦法,長得太好,這就是我的命啊。”
說著他仰頭做深思狀,卻越做越是讓人覺得發笑。
我極為淡然地瞥了他一樣,想到紅線臉紅的樣子,極為同意地點頭,心裏更是發誓要讓紅線看一看他的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