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轉瞬，便落地，花瓣散去，眼前正是九炎殿的境地，我雖然知道這種秘法，但是親眼見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詫異。她的麵容似乎有些蒼白，我想這個秘法一定耗費她太多靈力。


  待櫻藜離開之後，我將雲釀放在山洞中，就迫不及待地走出禁地。隻是我沒有想到，我會看到這樣的場景，滿目的白綢緞，將九炎殿襯得更加冰冷。一人看到我，先是大驚，接著連忙跪在我的麵前行大禮。


  我啞著聲音問道：“這，這是在辦什麽？”


  她抬頭望著我，眼眶通紅：“回主上，是在辦大葬。”


  我點點頭，慢慢地往前走去，我心想這應該是在辦錦衣的大葬了吧，想到錦衣，心裏一陣難過。沒走多久，前方一片嘈雜，我停下腳步，遠遠地便看到兩個人往我的方向飛來，皆是白衣素縞。


  紅線從遠處飛來，一把抓著我的手擔憂地問道：“主上，你沒事吧？這些天你去了哪裏？我……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紅線說著，眼淚就落了下來，打在我的指尖，讓我不知所措。


  我柔聲回答：“我沒事，紅線。”


  紅線抹去眼角的淚水，輕輕點點頭，我抬頭望向站在一旁的小鬱，他怔鬆地站在哪裏，眼裏盈著複雜的情緒，些許安心，些許釋然，更多的是排山倒海的我看不懂的悲傷，還有一些掙紮，責怪，無奈……


  我知道這次一定是嚇壞小鬱了，提前乖乖地認錯：“小鬱，我回來了，回來晚了。”


  小鬱滿懷深意地望了我一眼，仰頭閉上雙眸：“回來了，回來了就好。”說著轉身便徑直離開了。


  我很是疑惑，就聽到紅線哭著說：“主上，小玨，小玨他……他去世了……”


  什麽？紅線說了什麽呢？她說小玨……小玨發生了什麽事情？我茫然地望著紅線：“你說什麽？”


  紅線哭得越發地凶了，哽咽著說：“主上，主上……小玨他……小玨他……去世了……”


  我呆在原地，望著四周，這一片白茫茫的霧氣是什麽？我全然看不見四周，也聽不到紅線說的話了。


  她說小玨去世了，我想她一定是因為我太遲沒有回來，所以不原諒了我，和小鬱小玨一起在我麵前演一場戲，騙我的，我想。這怎麽可能呢？這個從小跟著我，由我一把手教起來的小玨；這個在我感到被小鬱忽略的時候伸手牽著我的小玨；這個不會像別人那樣恭敬地遠離我而是隻是把主上當作我的一個名字的小玨；這個時時刻刻依賴著我的小玨……他怎麽可能就這樣去世了呢？


  死亡，就是再也摸不到他圓潤地小臉，再也看不到他粲然的笑顏，再也聽不到他軟著嗓子喊我主上……


  我伸手捂著自己的眼睛，難堪地蹲了下去，我知道，我答應過阿婆，我不能哭，我做的很好，六年來，無論再悲傷的事情，我都忍住了，我很努力，我沒有哭。


  隻是，為什麽是他，為什麽是小玨，他隻是一個孩子，才剛剛懂的大千世界的美好，為什麽是他呢？我難以置信……


  腳步聲又再一次地響起，我放開手，睜開眼睛，映入眼底的仍是那雙鞋，我抬頭無助地望著小鬱：“小鬱，紅線……紅線說的，是真的嗎？”


  小鬱低頭望著我，逆光裏，我看得不真切他麵上的表情，隻聽得頭上一聲低聲的歎息，小鬱蹲了下來，輕輕地將我攬在懷中，下巴擱在我的頭頂：“主上，紅線說的，是真的。”


  我撲進小鬱的懷中，渾身顫抖，為什麽？為什麽？

  我在小鬱的懷中不停地蹭著：“小鬱……小鬱……為什麽是小玨？為什麽是小玨？”


  小鬱顫抖著聲音低聲歎道：“主上，或許，這是注定的吧……”


  我不知道什麽是命運，但是，就算是命運，為什麽這麽殘忍，將我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地奪去。


  我抬頭望著小鬱，他緊緊地閉著雙眼，雙手攬著我，雖然溫暖有力，但是不停地顫抖著，我知道他是比我更加難過。年幼的他早早地就經曆了失去阿爹和阿娘的苦楚，在這個濁世中，隻餘了小玨這樣一個血親，而且從小就一直捧在心尖疼著。我已經這樣痛苦了，他的心中肯定更加地難過。


  伸手摸著小鬱的臉頰，我顫抖著聲音柔聲說：“小鬱，你哭出來吧，哭出來吧，有我呢。小鬱，有我呢。”


  手心處的肌膚一陣僵硬，接而軟了下來，小鬱埋首在我的頸邊，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接而我的頸邊一陣潮濕，小鬱滿是壓抑地低鳴：“主上，主上……”


  我伸手撫摸上小鬱的長發：“沒事的，會過去的，會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