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半響,我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是直直地撲向他的,雖然我不甚講究矜持為何物,卻也稍微紅了麵頰。輕輕地在他的胸膛蹭了蹭,悶聲說到:“逸……逸……”
他似是被我突然轉變嚇了一跳,言語間滿是寵溺:“嗯,我在……”
我想這個世間,有太多的不可預測了。很小的時候,我還什麽都不懂,雖然身邊沒有陪伴我的人,唯一能說話的隻有阿婆,但是那個時候,我沒有什麽太過在乎的人和事。而後,我慢慢地長大了,從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丫頭長成一個姑娘,我在乎的人越來越多,但是卻一個又一個地從我身邊離開。
而這個世間,我最在乎的人莫過於正攬著我腰的這個人,我想,無論發生什麽樣的事情,我都想眼前的人能夠一直活下去,沒有悲傷幸福快樂地活下去。
我實在難以想象他如果出什麽事情我會怎樣,因為隻是輕微地一想,我就止不住地顫抖:“逸……你一定……一定……要活得比我長……”
他定是沒有想到我尋思了半天竟是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良久都沒有言語,隻是低頭望著我,深黑色的眼眸裏落著我的影子。他輕輕地吟了一聲,伸手遮住我的雙眼。眼前一片黑色,我再也看不到他的申請,耳邊卻是傳來他低沉的聲音:“啊不,你這樣,讓我好沒有辦法。”
我吸了吸鼻子,鼻尖在他的掌心蹭了蹭:“你知道,我是不能忍受你走在我的前麵的,所以你要……答應我。”
我不知道我這樣說他是否能明白我將他放在心中那樣重要的位子,但是我不知道怎麽告訴他,從小隻是在阿婆的教育下,我不是很會說話,隻能用這樣簡單的話去說。
他微微地點頭,鼻尖在我的頸邊蹭了蹭:“啊不,我會的。”
聽到他的答應,我似是有了什麽保障一般,竟是放下了心中吊起的一塊大石頭。
——
滿殿的白綢全部被撤了下來,就算是再多的悲傷,最後也會隨著這滿目的白綢一起被撤了下來,埋在記憶中。連下了幾天的大雪,也驟然地停了,陽光普照大地,一時間白雪初融,偏偏地更讓人生出冷意來。
小鬱的生辰就在這一片冷意中翩然而至,一個隆冬的寒日。原本在九炎村的時候,我們也沒有將生辰看得太重,或許是因為阿婆的原因,也隻是煮一頓豐盛的晚宴,而現在,更是談不上什麽操辦的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
自從小玨出事之後,小鬱就越發地不愛說話了,很多時候他站在一旁,你卻恍若他不存在一般。我尋思著讓小鬱能夠快樂一點,於是這天晚飯後,從山洞裏取出靳逸給我的雲釀,想著將這最喜歡的酒同他分享。
我偷偷摸摸地躲著來來回回的人群,摸著熟悉的路一路潛行到小鬱的房間門口,剛想推門進去,身後就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便一個閃身躲在一旁的大花盆後,再回頭望去,拐角處正走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曲婉姐姐。
曲婉姐姐輕輕地敲了敲小鬱的門,得到小鬱的答話就開門走了進去,身子還左右探了探關了門。我想著這大晚上的,曲婉姐姐怎麽不休息,反而在跑來敲一個男子的房門。越發地好奇起來,便輕輕地踱步到窗前,透著微微開著的窗縫往裏屋看去。
曲婉姐姐將帶來的食盒放到一旁,從裏麵拿出了許多珍饈美味在房中的圓桌子上布了一桌子的菜,又提了一壺酒出來,為自己與小鬱斟上:“今日是你的生辰,雖然發生了些許事情,但是,生命總歸是阿娘賜予的,總要好好地慶賀一番,不枉阿娘十月懷胎生你的苦楚不是?”
曲婉姐姐這話說得圓潤可親,端是叫人聽不出一絲不好的地方,隻見小鬱慘然一笑:“也隻有你還記得我的生辰。”
說完,小鬱就舉起酒杯自斟自酌地喝了幾杯,還是被曲婉姐姐攔了下來。她皺眉為他布菜:“莫要隻是喝酒,還是吃些菜肴的好。這話也不能這般說,你也是知道,主上練的靈術是絕情的,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忘記了。”
他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是我要求太多,主上,她,怕是不曾將我放在心上。”
我低頭望著自己手中的雲釀,覺得酒壇子一下重了幾分,心生出委屈來,原來小鬱是這般想我的。索然無味,自己提著雲釀往自己的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