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母親
第一學院院長室，孟閑進來的時候，巴特也在，正拿著一份資料說著什麼，院長海倫則皺著眉頭聽著，不時點頭。
見孟閑來了，巴特回頭沖他古怪一笑，向來僵硬的臉顯得有點猙獰，隨即對海倫恭聲道：「院長大人，看來您又有麻煩了，平時您夙興夜寐為學院操勞也就算了，還得不斷給某人擦屁股，您肩負著學院復興的使命，可千萬得保重身體，不可因私廢公啊！我這人有什麼說什麼，一切都是為了學院，得罪之處，還望院長海涵！」
孟閑臉色鐵青，對著和尚罵禿賊，其中意思不要太明顯！
海倫蹙眉，擺了擺手，「我自有分寸，你先回去吧！」
巴特隨即告辭。走的時候，經過孟閑身邊時，頓了頓，在他耳邊低聲道：「怎麼？來找院長幫忙了？廢物就要有廢物的覺悟，別整天到處蹦達，惹到事就知道害怕了？要不要請院長直接將波利特開除啊？然後連我一起告狀？有個當院長的母親就是不一樣，完全可以把學院當自己家一樣隨便玩嘛！可憐院長大人一世英名，都被某個丟人現眼的廢物給毀了！」
孟閑暗中捏緊了拳頭，恨不得抽他幾個嘴巴子，深吸了一口氣，終究是忍了下來，沒有理他。
「你找我？」孟閑站在海倫面前，神情拘束。
海倫從小就對孟閑的前身卡爾寄予厚望，要求嚴格，偏偏卡爾天賦雖不算差但也就一般，不管怎麼努力都達不到母親的要求。在母親一次次失望的眼神中，卡爾在她面前越來越忐忑自卑，微言慎行，害怕做錯事，為了不讓她生氣，總是努力做出一副順從的樣子，久而久之慢慢就生活在了海倫的陰影中，越發對她感到畏懼。
而孟閑前世也是一個孤兒，雖然從小渴望著父慈母愛，但也並沒有面對母親的經驗，現在突然多了個母親，他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態度面對，現在更是受到前身卡爾情緒的影響，讓本來就忐忑的他更加緊張了！
「你很緊張？」海倫直直盯著他。
看見海倫又皺起眉頭，眼神中流露出失望，孟閑莫名心中一緊，言語更加慌亂了。
「沒……沒有，怎麼會。」
「跟你說過多少次，你是個男人，就要有男子漢的氣概，你現在這樣唯唯諾諾，將來怎麼能承擔得起重任？」海倫語氣陡然嚴厲起來。
孟閑默然，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前身卡爾對海倫有多懼怕，不然他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反應，但他現在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指望以後能慢慢調整過來。
他勉強定了定心神，站直了身體，放緩語速，「是，我以後會注意的！」
似乎有話不知從何說起，倆人陷入沉默，屋內一時寂靜。
「你因為一星的事自暴自棄？」良久，海倫開口道，眼神犀利地盯著孟閑的眼睛。
孟閑又一陣緊張，趕緊深呼吸一口氣，勉強笑了笑，「怎麼會？」
「那你怎麼回事？你以前雖然讓我很失望，但也還沉穩懂事，但自從測試之後，你行事就變得乖張，這才一天你就惹了這麼多事！你自己說說你都幹了些什麼？給老師遞情書？和巴特老師發生衝突？梵妮和巴特老師都是明事理的人，不會與你多做計較。我也沒準備過問，可現在那個波利特又是怎麼回事？挑戰書都遞到學院來了，你是準備接還是不接啊？」
「我去！什麼叫都是明事理的人啊？梵妮那是性格恬淡，說白了就是懶，對不在意的事漠不關心。而巴特呢？更是可惡，什麼叫不會與我多做計較？這簡直就直接處處針對了好嗎？」孟閑心中腹誹，嘴上卻是說道：「梵妮老師和巴特老師是什麼情況想必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說了。波利特也不是我主動招惹的啊，之前給梵妮老師的那封情書就是他的……」孟閑把事情原委解釋了一遍。
海倫聽了之後，面無表情，閉目沉吟一陣，才在孟閑忐忑的等待中緩緩道：「你就準備這樣答應他決鬥？波利特在這一屆一年級中也屬於中上之姿，而且更早進入學院，已經掌握了神眷技能！你就是去了也只是……」話聲頓了頓，「你就別去了，我讓學院這邊不通過申請。」
「母親，這事請你就不要插手了，我自己能解決好的，請相信我！」孟閑目光堅定地看著海倫，懇求道。
海倫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因為之前卡爾在學校這麼多年從來都是叫她院長，沒有叫過她母親！倆人關係一直都不親近，卡爾在她面前總是戰戰兢兢的，從來不敢忤逆她的話。很少看到他像現在這樣，堅定執著！
「你準備怎麼做？」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還請母親安心看著！」孟閑「母親」二字叫得越發順口了，他很喜歡這個稱呼。
海倫沉默了很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終於點點頭，神情稍稍柔和，「你已經大了，也應該有一個男人的樣子。有自己的決斷，我很高興。但凡事量力而行，不管天才還是庸才，沒有成長起來都不過是一抹雲煙！」
「我明白的，母親放心，我只做有把握的事，不會逞強！」孟閑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倆人又聊了一會兒，孟閑見海倫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就主動告辭。
「一星不代表一切，新神也有潛力可挖，這個世界不缺隕落的天才，也有資質平庸的聖者，最終如何，還看神眷者本人！」海倫在孟閑告辭的時候說道。
「沒有廢物英雄，只有廢物召喚師！」這是一句前世loler口口相傳的勵志聖語，孟閑脫口而出。
雖然用詞不準確，但道理是一樣的。
「你明白就好。」海倫點點頭。隨即擺擺手，讓他回去。
孟閑躬身行禮離去。
「母親，我不會給你丟臉的！你也保重身體！」臨出門，孟閑腳步頓了頓，回頭道，說完徑直離去。
在孟閑關上門那一剎那，海倫綳著的嘴角，不自然地扯了扯，彷彿是在笑，轉瞬即逝。她靠在椅子上，眼神迷離，喃喃自語，「傻孩子，如果只是我丟臉就可以解決問題，那我寧願你平庸一輩子，可是你註定要走上那條路……，我不會讓你當一輩子廢物的！」她拿著資料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資料封面上赫然寫著：「神眷本源（絕密）」！
……
孟閑回到宿舍的時候，哈維已經等候多時了。為了收集情報，他下午都沒去上課，而戰果也是極其豐厚的，憑他家的財力辦到這種事很容易。厚厚的一大疊資料，很詳盡，應有盡有，簡直將波利特祖宗十八代都挖了出來。
戴拿手上也是拿著一堆資料，也不知道是在幫孟閑研究對手，還是在八卦別人隱私，時而驚呼，時而怒罵，時而捧腹大笑。
孟閑也沒有妄自尊大，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喲，快看這個，他還是海魂戰隊的人呢！」戴拿突然指著手中的資料驚訝叫道。
神眷大陸萬年以來，經歷了前期的混亂征伐，到現在勢力格局逐漸穩定。人類佔據大陸最肥沃的中原地帶，戰敗的異族只得偏安一隅。而人類七大國家，雖然有強有弱，但也沒有哪一方擁有壓倒性優勢，而且各國關係錯綜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即使最強大的德洛帝國也不敢輕啟戰端。
但各國之間總會有利益衝突和矛盾，不能用戰爭解決問題，最後據說是模仿上古傳統，發生衝突的勢力按照約定派人比武，勝者說了算，這也漸漸成了各國約定成俗的習慣。而國家高端戰力，向來都是出自學院，帝國每次都是在各大學院挑人，挑人的方法也是組織各學院比武。只要能取得成績，帝國向來是不吝賞賜的，所以被選中無論對個人還是學院來說都是機會和榮譽。這樣各學院之間也就形成了激烈競爭，各自對人才的選拔與儲備也格外重視。
因為這些原因，整個大陸的比武風氣格外流行，特別是各學院內，學員自己組織戰隊，互相較量，這既是一種鍛煉，也是一種展示自己的方式，強大的戰隊和表現好的人更有機會得到學院和帝國的重視。
而海魂戰隊也是一隻傳統強隊，出過不少代表第一學院參加學院比武的人，很多人都以能加入它為榮，在第一學院內很有名氣。
「聽說這個戰隊挺厲害的，很多很有名氣的高年級學長都是這個戰隊的成員，能加入這個戰隊的人要麼實力很強，要麼就是被認為以後實力很強！」戴拿眼神擔憂地看著孟閑。
「確實是挺厲害的！看來這波利特果然是不容小覷啊！」孟閑也聽說過海魂戰隊，但沒想到波利特居然也是海魂的成員。
屋內一時陷入沉默。
「其實也不用太過擔心，海魂也應該是看中波利特的潛力，他現在不可能具備相應實力的。」哈維安慰道。
「嗯，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孟閑笑了笑，點點頭。
三人「興緻勃勃」地討論了一晚上，多次偏題后，徹底將波利特的前世今生研究了個通透。而波利特渾然不知，這個世界多了三個可能比他自己還了解他的人！
夜深了，哈維告辭離去，孟閑和戴拿也各自回屋睡覺。
這邊，孟閑才剛躺下，一個枕頭就飛了過來。他抓著枕頭，也不用猜，就知道是戴拿過來了。他的慣例，主人未到，枕頭先行！
「我說你要不要每次都先扔枕頭？都告訴你了，上次是神經敏感，以後不會了，你怎麼還這樣啊！」孟閑無語地看著表情訕訕的戴拿。
「誰讓你上次像那樣騎……騎著人家！」戴拿說著說著臉又開始泛紅了。
孟閑看得直翻白眼，果然一言不合就臉紅！這特么才第一年啊，按道理還沒到前世室友就不錯的時候啊！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行了吧！」孟閑看得神經有些錯亂了，「你這麼晚過來幹嘛？想和我一起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