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戰昆明（五）
阿布圖刀尖柱地，一骨碌爬了起來，“呸”的一口吐出濺到嘴裏的泥巴。
哇哇大叫，邁步奔向李定國，李定國舉刀相迎，戰到一起。他們左右，三千明軍和數百韃子也廝殺成一團，每一刻，雙方都有士兵陣亡，夜色裏很快充滿了血腥氣。
“當”的一聲，李定國和阿布圖再次兩刀劈到一起，兩個人“蹬蹬蹬”同時後退了四五步。
阿布圖刀一橫，惡狠狠地道：“你是何人？居然有如此武力，想必不是無名之輩。”
不是阿布圖想說話，而是阿布圖這時的他很疲憊，剛才兔起鶻落的生死搏殺，雖然時間短暫，但也幾乎耗盡了阿布圖的體力，作為久經沙場的悍將，他這會兒沒話找話，也不是為了和李定國嘮嗑，而是為了拖延時間，借此恢複損耗嚴重的力氣。
李定國右手握刀，刀尖直指阿布圖道：“我乃大明晉王李定國，你們這些人已被我三千大軍團團包圍，插翅難飛，不如放下兵器投降，我或許還能饒你一命。”
“什麽？你是李定國？”阿布圖大驚失色，完球了，我怎麽這麽倒黴，遇到誰不好，偏偏遇到這個兩蹶名王，我們大清的克星。
知道自己凶多吉少，阿布圖心中一發狠，既然自己的小命不保，那也不能讓你們好過，今天本都統就和你們拚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阿布圖人刀合一，大踏步朝李定國撲去，閃爍著森寒幽光的彎刀攜著雷霆之勢由上而下劈下，刀身雖然還在半空，但那鋒利無比的刀刃上的逼人寒氣，讓人情不自禁的產生死神降臨的感覺！
李定國舉刀相迎，抽、帶、提、格、擊、刺、點、崩、攪、壓、劈、截等刀勢盡相展開，身如遊龍，勢似流水，一舉手一投足，似乎都有種無為而用的大家風範。
二人交戰之處，塵土飛揚，刀氣四射，你來我往，兩個人，兩把刀，刀勢展開連綿不絕，強勁的刀氣摧毀著周圍的一切，碗口粗的大樹像紙糊的一般，被二人的刀氣摧毀，斷成數截。
兩人所過之處，煙塵滾滾，地上掀起的雜草在強大的氣浪下漫天飛舞，周邊的樹木被刀氣斬斷無數，一些粗壯的大樹的樹身上留下一個個深深的刀痕，樹枝，樹葉，木屑亂飛。
兩個人都是以快打快，阿布圖窮途末路，完全是不要命的打發，手中刀大開大合，如疾風驟雨。
李定國不慌不忙，沉著應對，見招拆招，眨眼間你來我往交手二十多招，不分勝負。
隨著時間的推移，阿布圖的呼吸逐漸沉重，本來就沒有恢複的力氣很快耗盡，每一刀的揮出，都消耗著阿布圖所剩不多的力量。
他感到手中的彎刀越來越沉重，每一次的劈砍也越來越費力，黎明前的夜晚雖然還有點涼，但他卻大汗淋漓，汗流浹背，臉上的汗水流進眼裏酸澀難當，格外難受，井然有序的刀招也開始變形，失去了章法，破綻百出。
李定國感覺到麵前的韃子的力氣耗盡，開始謹守門戶，圍住韃子四處遊走纏鬥。
戰場的喊殺聲漸漸小了下來，數百韃子在三千明軍騎兵的圍剿下，死傷殆盡，騰出手來明軍慢慢圍了上來，加入戰團。
李定國退到外圍，翻身上馬，靜靜地看著被數十幾名明軍中的好手圍住的阿布圖，走馬燈似的廝殺，這時的阿布圖渾身傷痕累累，氣喘如牛，臉上的汗水流在眼裏異常難受。
一名明軍的刀盾手趁阿布圖伸手抹臉上的汗水，遮擋住視線的時候，欺到阿布圖身前，手中的雁翎刀閃電般刺入阿布圖的小腹，“咣當”一聲，他手中的彎刀掉在地上，阿布圖雙目圓睜，大吼一聲，一掌拍在這名明軍好手身前的木盾上。
“啪”木盾在阿布圖凝聚全身最後氣力的一掌下，四分五裂，這名明軍士兵“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趴塔”一聲摔在一丈開外，掙紮了數下，也沒能站起身來。
“噗噗”兩杆長槍忽然紮進阿布圖的後背，直透前胸，阿布圖雙目圓睜，低著頭看著胸前的槍尖，嘴角溢出的鮮血“嘀嗒，嘀嗒”滴在地麵上。
槍尖隨即從阿布圖的後背抽出，隨著槍尖的抽離，也抽走了阿布圖身上最後的一絲力氣，他踉蹌後退了兩步，身子晃了晃，最後仰麵而倒。
晨曦破曉，初升的眼光把戰場染成一片金色，也把士兵們的身影長長的映在一片狼藉的戰場上。
昆明城內廝殺也漸漸停了下來，兩萬韃子，除了極少的一部分逃出城外，大部分被攻進城中的明軍斬殺，為此，明軍也付出了近六千人的巨大傷亡。
一隊隊明軍士兵把韃子身上的盔甲、錢兩，兵器收集到一起，然後把他們的屍體垛到一輛輛馬車上，拉倒城外的一處山穀中，挖個大坑，把他們倒了進去，進行掩埋。
戰死的士兵，收集他們的遺物，由軍中書吏一一進行登記，等戰事平息的時候，連同他們的撫恤一起交給他們的家人。
日上三竿，朱慈煊在沐忠亮一千東宮侍衛的護衛下，騎著一匹性格溫馴的棗紅馬進入昆明城，是的，朱慈煊昨天晚上並沒有參戰，不是他不想，而是李定國和王升等人不讓他參戰。
畢竟晚上不比白天，好多危險無法預見，太子年歲還小，隻有十二歲，萬一出了意外怎麽辦，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況且如今的皇帝陛下隻有這麽一個子嗣，不僅年幼多智，還能搞到威力強大的火銃。
雖然，太子說過，那是弗朗機人的新式火銃，但是，大多數明軍不是沒見過，所謂弗朗機人的火銃，雖然比明軍裝備的火銃、鳥銃、三眼銃威力強上不少，但與太子拿出火銃相比，簡直沒法看，差點不是一點半點。
還有，太子手中有時憑空出現的手銃、火銃等一些東西，以及每過一段時間，太子護衛裝備的新式火銃數量就會增加，從剛開始的數支，到目前的三百支，這些將領都認為，太子一定天上的仙人下凡，專門來拯救岌岌可危的漢人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