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創業艱難
所謂渡世法王,自然是趙昆在這世界給自己弄得身份,就像當年的玉陽子一般。只不過這一次,這個名號聽起來像個邪教頭子。
其實也確實是個邪教頭子。
長生教教主,渡世法王趙傳清,天下第一高手,中原唯一一個保持著漢家衣冠的男人。最後這條讓他保持著高手范的同時也十分好認,就像眼前這個生鐵佛那標誌性的鐵木魚一樣。
但是,堂堂穿越者,還是天下第一高手,怎麼就跟邪教混在一起了,還玩起了羅教白蓮教那一套把戲呢?要知道,水能載舟,亦可賽艇啊!
趙昆曾經對這件事做過評價:人吶就都不知道,自己就不可以預料。一個人的命運啊,當然要靠自我奮鬥,但是也要考慮到歷史的行程。我絕對不知道,我作為一個穿越者,怎麼就把成了邪教頭子了?所以,弘陽教的聖女同我講話,說『我們都決定了,你來當教主』,我說另請高明吧。我實在我也不是謙虛,我一個普通人怎麼就能當教主了呢?但是呢,奈亞拉托提普講,「教眾們已經研究決定了」,所以後來我就念了兩句詩,叫「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身為穿越者,要如何造反割據乃至掃平天下呢?
種田。
造反不種田,基本上就為王前驅就妥妥的了。穿越重生想造反不種地,基本上就是浪費時空穿梭的機會——當然,另有金手指的除外。
對穿越者來說,上學時候學的知識,其實足夠支撐造反的。哪怕是文科生,也會知道該往哪個方面攀科技樹,而且政治歷史兩門課也深刻地揭示了封建社會——其實中國這邊早就不是封建時代,不封不建,而是大一統的宗法社會,搞割據都不會走封建路線,一級一級的分封下去,國王無非是個名義實質是個佔地比例不算高的大領主——的矛盾。有些科目更是堪稱農業時代造反綱要及指南。
無論是抓住主要矛盾,發動群眾,然後利用知識建立一支組織度類似近代軍隊的部隊,最好相應的科技樹也跟上,超過時代。到時候手裡有個幾千人的這種軍隊,足以橫掃一方;有個幾萬人,足以統一天下。
所以,關鍵問題就在於如何得到這起家之本。
毫無疑問,作為一個外來的,沒有資本與根基的傢伙,只能靠種田。
錢要賺,物質要累積,教育要辦,人才要培養,軍隊要練——不去老老實實滾去種田,憑什麼做到這一切?把這些先進的東西搞出來,把知識轉化成力量需要一個過程,人力物力時間,缺一不可。
但是田不是那麼好種的。
即使不考慮外部環境的干擾,一個組織問題就能把他膩歪死。
任何組織,都是由百分之一核心骨幹,百分之十幹部領導,百分之九十醬油群眾組成的。穿越者造反最關鍵的,就是一開始起家的那一撥人。幾千人的隊伍,至少要幾百人的領導幹部,幾十人的核心骨幹。這核心骨幹,最好就是自己從小親自教育,如師如父,從八九歲到十幾歲,六七八九年時間慢慢教導。該洗腦洗腦,該教的知識也得交。最少得培育出幾百人的領導幹部,然後才能靠弟子再教弟子,走穿越者本人偶爾上上課刷刷威望的路線。
光是要做到這一點,就得至少七年到八年(有重疊期)。想要多搞一點核心還得延長時間。
而且這七八年除了搞教育,同時還需要建立組織、寫書宣傳思想、洗腦一波堅定的醬油群眾、拉攏一批利益共同的外圍勢力、建立一個能夠提供後勤的基地或者財源,還需要爬科技樹至少也得能造青銅炮和板甲(青銅炮比槍容易造,就是太貴),最後至少還需要三到六個月成軍(之前的教育都是准軍事教育,後面成軍就簡單了)。簡直是忙的要死要活。
哪怕剩下的就是模式複製了,哪怕這隻幾千人的軍隊一旦成型,除非是遇到了某個王朝開國的巔峰期,否則要掃平任何封建帝國,都是很容易的。
對於趙昆來說,他不可能為了造反就老老實實蹲在一個地方種田的。他來到這個世界,並不是為了來造反的。造反對他而言,更多的像是一個支線任務,該造反造反,但是得優先任務。
這是一個世界系,有好多個扭曲的、被侵蝕的破碎世界共同組成的世界系。擺在趙昆面前的有三條路。
把這個世界完完整整的修復好,這是收益最高的——他能獲得一部分世界許可權,相當於在這些世界里入了股,最次也能混個位面之子噹噹。有這麼一群源源不斷供養他的世界,舊日可期。問題是他在這方面束手無策。
要不就乾脆把整個世界系毀滅。由秩序進入混亂,由破碎化為混沌的過程對於他的法術修行大有裨益。世界毀滅時溢出的能量也數量巨大,運氣好的化能夠一次性把他推到舊日支配者的層次上,雖然這一種速成的舊日風險大,而且層次雖然達到了,力量上恐怕會很弱小。
最爛的選擇,就是乾脆把這個偏離軌道的世界腐化——不管怎麼腐化,總之讓它們腐化就行——然後讓它們在偏移中崩解。腐化其實相對容易。作為一個在時空長河中偏離軌道的世界系,它們受到的壓力本來就大,加上本身已經是破碎的、被侵蝕的世界,只需要給它們加一點料,就能崩解這個正在維持著的脆弱的平衡。連鎖反應之下,世界們可能不會被徹底毀滅,但是在時空長河的沖刷下崩解,被其餘世界吞噬掉被侵蝕的部分也是肯定的。
只是,這樣子搞,他剩下不了多少收益。而且剩下的東西他很可能吃不掉或者用不了。這種情況下,他本人的收益比起上面兩種來就小得多了。
糟心的事情也在這裡,即使是最容易的腐化,趙昆也沒有摸到一點頭緒!
所以,他又怎麼可能安心種田造反呢?在他親自下場以後,能取個巧,藉助民間教派的勢力搭建組織,已經是很用心的在造反了。至於行刺滿清要員,則淪落為了某種心情不好時的發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