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觀察者（二）
這個世界非常的……自由，無論是從兼容性上還是從限制度上來看，什麼樣的力量都能在這個地球上使用，也不存在什麼世界意志之類的限制力。即使是這顆星球上無處不在的氣運，或者說命運之力，也不會限制力量。
當然，限制智商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感受著這個都市內無處不在的惡意的趙昆表示很淡定。
雖然命運草蛋了點，可是趙昆過得還是很自在的。在漫長的正常經歷之後，稍稍放鬆一下並不是什麼壞事兒。即使是裝逼打臉，只要是那種尷尬癌都犯了的節奏，間或來上一次也是極好的。甚至，偶爾放下腦子去裝逼打臉爽一波也是可以的。
不過他這段時間做的最多的，還是當一個觀察者，甚至還做了不少記錄。他樂此不疲的發掘出現在他感知範圍內的每一位都市主角，並稍稍加入一些變數，進而默默的進行觀察——就像一位盡職的科研狗在觀察小白鼠一樣。
反正距離他的多元宇宙帝國計劃拉開大幕還有一點時間——另外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員還沒有搭起架子，進度最快的吳雷也仍然在人體試驗截斷，順便時不時讓世界綠上一回。至於大隋……這個完全被門閥、士族和宗教把持了的國家需要一場大手術才能改造成為趙昆需要的那種國家。
再次之前，暫且進行一些科研項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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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啪！
半截白色粉筆頭凌空飛出，劃出一道長長的拋物線后，準確無誤的擊中了林蕭的腦袋，緊接著一個清脆而充滿威嚴的聲音響起：
「上課時間睡覺……林蕭，你給我站出去！」
原本安靜的教室里一陣騷動，學生們紛紛扭頭，看向坐在最後一排最北側角落裡的林蕭，然後發出一陣鬨笑。
而被擊中被嘲笑的林蕭同學此時正上半身趴伏在面前的桌子上，鼻中發出輕微的呼嚕聲，眉頭忽舒忽皺，表情變幻不停，似乎正沉浸在某個跌宕起伏的夢境中。
砸在腦袋上的粉筆頭、美女老師威嚴的怒喝聲、同學們嘻嘻哈哈的鬨笑聲，都沒能將他驚醒。
豈有此理！
眾目睽睽之下，美女老師趙娜娜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釁。
她今年二十二歲，是本校最年輕的教師，也是最漂亮的一個。五官精緻，身材窈窕，腰細腿長，肌膚雪白，屬於天生麗質的美女，單看她的外表，會認為她和班級里的女生們年齡差不多。
人紅是非多。
人美，是非也多。
集年輕、美貌、智慧、知性於一身的趙老師，是整個學校所有男教師心中的女神，也是女教師們眼紅忌妒的對象。
趙娜娜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外表過一引人注目，於是在挺直的鼻樑上架了一副眼鏡，把一頭烏黑順滑的烏髮高高盤起，再穿上一套黑色職業小西裝，配上一張故意板起的清冷嚴肅面孔，這樣就遮掩了部分光彩，多了幾分成熟威嚴。在平時的生活中，她也特別重視自己的威嚴。
美女老師面沉如水的走到林蕭身邊，揚起手中的尺子，在林蕭面前的桌子上用力敲打了一下。
啪——
尺子落在桌子上，發出清脆響聲，沉睡中的林蕭身體一顫，豁然站起。
「趙妖女，我跟你拼了！」
站起身來的林蕭大吼出聲，向著趙娜娜一拳轟出。
如果不是身體被面前的桌子擋住，他這一拳肯定會落在趙娜娜身上。
「林蕭，你……你想幹什麼？」
見對方緊握雙拳，怒視自己，目光中透出濃濃殺機——雖然她也不知道殺機到底是什麼——趙娜娜驚的花容失色，下意識的後退兩步。
她有些不敢相信，這個平時斯斯文文，膽小懦弱的男生，竟敢對自己吼叫動手。
教室里的學生們也被驚呆了，瞠目結舌的看著林蕭，心想這個傢伙是不是睡昏了頭，否則怎麼敢對趙老師作出這種粗暴無禮的舉動？
連趙老師的綽號「趙妖女」都叫了出來，這簡直就是找死的節奏！
林蕭一拳轟出，輕飄無力，沒有帶出絲毫仙元，也沒有預想中星辰碎裂、虛空坍塌的景象出現。
「我……我這是身在何處？這裡幾乎沒用仙元波動，莫非已不是仙界的九大天域了？」
林蕭意識到不對，收拳站立，茫然打量起四周。
眼前這個穿著怪異、滿臉驚容的美麗女子，是個毫無仙元的普通人……
四周數十個年輕的少年男女，也全都是凡體肉胎……
沒有奇花異草、沒有仙禽靈獸、沒有祥雲繚繞……
這裡，果然已不是仙界九大天域！
林蕭用力搖了搖渾渾噩噩的腦袋。
他依稀記得，自己在仙界九大天域的第九域渡劫證道、準備第九次向上界飛升時，突然遭到仙界八大仙帝的聯手攻擊。
一番慘烈大戰後，虛空碎裂，天域崩塌。
最終，八大仙帝被自己斬殺殆盡，而自己也因仙元損耗過多，在與一名叫做「趙妖女」的女仙帝對攻中，肉身被毀，元神遭受重創。
僥倖的是，自己肉身被毀后，瀕臨潰散的元神遁入一條撕裂的虛空裂縫，飄飄蕩蕩不知過了多久，奪舍了現在這具肉身，重獲新生。
不過讓林蕭大感失望的是，這個陌生世界不但元氣極度匱乏，而且自己奪舍的這具肉身也是凡體肉胎，孱弱不堪。
在這樣一個元氣匱乏的世界、用這樣一具孱弱的凡體肉胎修鍊，何年何月才能恢復巔峰實力、重返仙界九大天域、向襲擊自己的八大仙帝復仇？
想到這裡，林蕭輕嘆出聲，嘴角泛起一絲無奈苦笑。
他這笑容落在趙娜娜眼中，卻彷彿是一種蔑視和挑釁。
呼——
趙娜娜做了個深呼吸，告誡自己千萬不要衝動。
「林蕭，我再說一次，你給我出去……立即站出去！」
好在，前後兩世記憶融合后的林蕭，自然而然把自己代入到了現在的學生角色中，乖乖按照老師的要求去做，沒有讓事態衝突再一次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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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接下來的劇情拿腳也能想到，美女老師，校花，偶遇的各路美女……接下來就是傳說中的仙帝中學校園縱橫風雲錄了。」
豎在趙昆新公寓的鏡子自從被改造為魔法鏡之後，就一直兢兢業業，日夜不休的將方圓三十英里內所有符合標準的事情的映像投到鏡面上，供趙昆觀看。
所以，這個範圍內新生成的主角沒有一個人能逃得過趙昆的觀測的。
「堂堂仙帝，就這麼在校園裡廝混未免也太過無趣，甚至比那些重生以後一心打遊戲的人還過分吶！」
說著，趙昆就從書桌上拿出來一個裝飾的頗為華麗的盒子，裡面只有一塊銅片和一本書，他探手取出了那本書，放到眼前仔細端詳。一剎那間，書皮上那種灼眼的血紅色讓他心底升騰起了一股由衷的厭惡。
無面者強壓下心中的不適，將視線集中在了書皮的正中。這本書的書名就在那裡，奇怪的是書名似楷書而非，卻大有漢隸的風骨，古拙端正，質樸方圓——《珈藍詭譚》。
《珈藍詭譚》是一本成書於魏晉時候的個人筆記，作者不詳。可以肯定的是這本書從成書以後一直到現在為止，知名度和影響力都微乎其微。山濤曾經在成名之初寫過一篇文章，專門抨擊過這本書，這可能是《珈藍詭譚》唯一的一次處比較重要的位置。當時的人普遍認為，這本書無疑是對於羅浮《異客圖》的拙劣模仿。
不過無論這是不是有名的書籍，但這本書確實是一本古籍無誤。這也是令趙昆大為讚歎的一本書，同時也是這顆星球對於各種力量來者不拒的明證。
想想吧，連無面者都會感到不適的書籍……
說到這本書來歷，自然也要說起和書放在一起的那塊銅片。暗黃色的銅片有一掌長，三指寬，外表斑駁朽爛面上隱約可見一些樸素的花紋。銅片一頭布滿水藤，另一頭則相對光滑，想來是一頭埋入水底的緣故。在那光滑的一側，隱約可見一個「塗」字。
這個銅片是趙昆跟在一位鑒寶流主角後面撿漏到的，也正是因為這個似乎和大唐天寶年間「白衣郎君」疑案有關的銅片，才讓趙昆有機會得到那本疑似為原本的《珈藍詭譚》。
也許有人不知道什麼是鑒寶流主角，其實他們屬於那種不以武力見長的都市常見主角。
他們因為各種各樣的奇遇，得到一種奇異的能力（通常是眼睛）或者奇異的道具，通常這種能力可以使他們進行一些只能拿去賭石的透視或者對於玉石的超強分辨能力，然後慢慢發展起來。有人可以看出古董的年代，有人能感知古董的構成，有人能夠辨別東西的真假……
總之，這一類的主角雖然打臉和兵王一樣套路化，但還是算具有一些專業性的賭石啊，撿漏啊，鑒寶啊之類的套路的。
好吧，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趙昆跟（利）著（用）這些傢伙去撿漏，自然不怕弄到假貨。
——雖然對於這種書籍來說，趙昆另有一套特殊的分辨方法，但是原本、抄本和贗品終究是有差距的，去找原本，還是得需要這些專業人士。
事實上，這一類的書籍都是頗為神異。比如，這書可怕的地方，在於書里的故事，全都是真的。
《珈藍詭譚》記載的大多是一些獨立的小故事。長短不一，故事發生的朝代也不相同。書的第一頁專門用來記下書中所有故事的題目。儘管趙昆沒有讀完，但是他確信裡面的東西都是真的。
就像這個銅片，就是書裡面記載的那個名為《塗家大宅》的故事裡的一件東西。
《塗家大宅》整個故事，寫得雜亂無章，不但語句顛三倒四，對白缺頭少尾，而且往往敘述到一半時忽然插進一句毫無關係的話。道讀起來味同嚼蠟，好在基本的故事還是能講清楚的。
《塗家大宅》講了這麼一個故事，吳興郡原本有一戶塗姓人家，全家以表演踏搖戲為生。早在孫吳江東時期便已在西湖邊落戶，到了黃武年間忽然飛黃騰達了起來。
踏搖戲是從漢朝一路發展而來的歌舞，即使到了唐朝天寶年間依舊興盛不衰。那時候表演時，由一個臉塗得慘白的女人（角色一般是女，然而表演者則男女皆可）一邊訴苦一邊扭腰踩腳搖動體。
不過，塗家的踏搖戲則與眾不同，黃武初年，塗家的人在原本的基礎上加入了許多幾近病態的創新，比如說表演者戴起了一個大得不合比例的面具，表演時開始出現用做伴奏的雜亂無章的鼓點，次外，塗家的人還放棄了一直賴以為生的傳統劇目，改而邊沿一系列新創作的作品，大多數是關於某個善良女人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或者是一個家庭的悲慘命運。很有可能塗家的踏搖戲受到了關中儺戲的影響，不過詭異程度還要有過之無不及。然而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塗家的踏搖戲在吳興一帶大受歡迎。尤其是經過了改良之後，每次表演都幾乎萬人空巷，以至於塗家不得不通過發行銅券來將表演預售出去。該種銅券是塗家自己鑄造的，表面寫有一個「塗」字，金主購買銅券后，塗家會在指定的時登門表演，表演結束則收回銅券。
十分明顯，這個殘破不堪的銅片，正是一個銅劵。
不過，這個故事接下來的內容里，則是充滿了各種荒誕不經的情節，荒誕到沒有正常人會把它們聯繫在一起。
好吧，趙昆並不是正常人。從某個角度來說，他甚至不能算是人，而是無面者這種特殊的存在。也正是因為如此，趙昆可以津津有味的把這個低劣的鬼故事看完。
憑藉著精湛的表演，塗家修建了一座大宅。塗家的人與周圍人打交道的次數越來越少，到了大宅建起之後，他們就徹底從人們的眼皮下消失了。只有演出的時候他們才會離開那所幽暗沉的宅院，然而即使是在外演出，塗府人員也都全程帶著那駭人的巨型面具，全裹在黑衣中。
故事的主人公叫迂公，他的妹妹就嫁入了塗府，和其他所有嫁入塗府的姑娘一樣，從此再也沒有出來過。迂公從外鄉學武回來，聽說了這件事，便打算同好友胡元豹張思退一起前往塗家看個究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