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正面不太好剛，換後面行不行
漫天的霧氣遮蔽了趙昆的視野，風暴烏鴉沒有急著降落——通過魔法視覺觀察，這些霧氣散發著和死靈法術類似的淡綠色光芒，讓人心存疑慮。
烏鴉試探著降低了高度，輕輕從上方進入霧氣，迎面而來的卻是一排鋒利的牙齒。牙齒的主人擁有一張像一具骷髏被浸泡在融化了的軟蠟里的臉，蠟還在一滴一滴的流著。他的嘴裡滿是尖尖的牙齒，紅色的眼珠暗淡無光，貪婪的看著烏鴉，實在是恐怖至極。
怪物扭動著，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臂，用三根又長又彎的手指向趙昆戳來。風暴烏鴉閃開了這一擊，然後從霧氣里飛了出去。
霧氣里似乎隱藏著各種危險，烏鴉忍不住加快了翅膀震動的頻率，試圖掀起一場風暴，來驅趕這些霧氣。
只是，這次，無往不利的魔法卻沒有造成任何效果：狂風呼嘯起來，但霧氣仍然紋絲不動。不，並不是紋絲不動，因為漂浮的霧氣一直以自己的頻率飄動。而很快，呼嘯的狂風似乎驚動了什麼東西，一頭龍從霧氣里探出頭來。
依稀可辨，這是一頭綠龍，它乾枯的皮膚掛在外露的骨頭上，雙目已然渾濁泛白毫無生機，它卻依舊向前疾飛，準備攻擊。
「這算什麼？亡靈天災嗎？」烏鴉張開嘴巴，噴吐出一個耀眼的電光球，把這頭殭屍龍炸的粉碎，「這邊的亡靈天災不是應該都是骨龍？還是說丁三石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
無面者並不知道他的猜測已經接近了部分事實，他只是為難的盯著下方的霧氣，在森林上方徘徊了幾圈，拍拍翅膀打算離開。
霧氣中陡然響起了嘈雜的聲音，一頭比之前的那頭大的多得多的巨龍飛了出來，令人驚訝的，那居然是一頭黑龍。
趙昆很少看見這麼巨大的黑龍，即使是在他讀取的瑪法里奧的記憶中也是一樣。這龍有點太大了，比五色龍王中的紅龍女王阿萊克斯塔薩、綠龍女王伊瑟拉都大了不少。非但如此，這條巨龍身上很多地方都不自然地鼓脹著，尤其是咽喉。那些腫脹呈現一種不詳的灰白色。
風暴烏鴉迅速爬高，試圖拉開和這頭巨龍的距離。倘若是一般的烏鴉，那它必然飛不過巨龍，不過德魯伊所變化的就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烏鴉儘可能快速的折返回去，離開灰谷，前往黑海岸然後再飛到納達蘇斯……
「那座山峰！」飛著飛著，無面者就感覺不對了，「我認得出那座山峰，我剛從那旁邊飛過去沒多久。」
烏鴉拍打著翅膀，乾脆轉向向著山峰飛過去，好看個究竟。可那山峰似乎並不在這個古怪的區域內，所以無論趙昆怎麼飛，都無法抵達。
「你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烏鴉乾脆的停止了前行，轉為在空中盤旋，隨著他體內的魔力波動，烏鴉大吼了起來，「傻了吧，爺會傳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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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昆變成的風暴烏鴉拍打著翅膀，停在了一棵古樹上方。烏鴉啄了啄自己的羽毛，隨後逐漸變大，化為人形。
「這不魔法！」無面者上下打量著熟悉而又陌生的環境。「我用的可不是這個世界那些法師們蹩腳的傳送術……可我居然沒有回到世界樹上？」
「什麼時候一幫土著嘻嘻蛤蛤胡搞毛搞弄出來的東西能影響無面者的看家法術了？」
趙昆暴躁起來，在自己身上拍了幾個防護法術，就就隨便選了個方向，開始高速前進。
三四個呼吸之後，無面者終止了高速移動。因為他的面前出現了屍體……大量軟塌塌的乾枯獸人屍體。它們堆在地上，堆成一座恐怖的小山。
現在他知道為什麼以黑獸軍團的力量，明明可以快速平推一路碾壓最近一段時間卻磨磨唧唧，各種僵持了。
這樣的屍山不止一座。偵查法術反饋回來的結果告訴他，這裡有足足217座大小不等的屍山，大部分是獸人的屍體，少部分屬於德萊尼人。而在這些屍山上方，還漂浮著一座中型的黑曜石方尖塔，可惜這尖塔最上方三分之一的部分不知所蹤。
這尖塔……眼熟了點。
趙昆嘆了口氣，再次變成烏鴉向著著黑曜石方尖塔飛了過去。
「這塔上應該有個結界的，如果我腦子裡的法術知識沒錯的話。」繞著飛了兩圈的無面者越發能肯定它的用途了，「但是……沒有結界，少了三分之一多，下方的裂紋也如此明顯……施展這個獻祭魔法的無面者八成已經完蛋了。」
「看起來，灰谷發生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多。」
烏鴉拍了拍翅膀，按照記憶里的咒文施法，一道光芒過後，他又出現在了之前的山峰附近。
霧氣的範圍更大了。
趙昆沒辦法透過霧氣去看清裡面的東西，卻可以看到霧氣表層中某隻若隱若現的生物——那頭大的可怕的黑龍。
現在，它已經發生了新的變化。那所有的腫脹，如今都出現了破損。綠色的膿液從中流出來，但最引人矚目的還是上面冒出來的……器官。獸人的胳膊，獸人的腿……乃至獸人的腦袋，都從那一個個裂開的部位中冒了出來，但最多的，還是巨大的眼睛。
顯然啊，這頭龍正在向某個不可描述的方向發生變化。可這變化，並不是任何一個生命所樂意看到的。
趙昆看了越來越近的巨龍一眼，似乎要把它深深地記住。與此同時，知曉飛行以及普通的位面內傳送法術無法讓自己離開的無面者也吟唱起另一個法術來，強大而有效地位面內長距離傳送法術。
然後，一個空間漩渦成型了。趙昆如同陷在龍捲風裡的一片樹葉，被輕易的卷了進去，越飛越快。
空間漩渦。
腦袋裡剛冒出來這四個字，趙昆就發現自己面前的景象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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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葉、樹枝、樹根都在緩緩生長。每棵大樹都有獨特的形態，每棵都活生生地存在於此。作為森林的衛士，具備那種超越時間的永恆智慧。
趙昆可以感受到這片森林的生命。而自己腳下的根莖的主人是這片土地上最古老的。
他睜開眼睛，周圈的環境剛開始有些模糊，後來也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他眨了兩次眼睛，眼神終於重新聚焦了起來。
「你是誰？」一個聲音低聲說，而後，趙昆發現一個巨大的影子遮蔽住了自己。
站在樹下的生命至少有十幾尺的高度，他的上半身看上去跟瑪法里奧一樣，是個長著鹿角的暗夜精靈，但皮膚上閃出些翡翠綠的光澤，可是下半身……那完全是一頭鹿的下半身。
半人半鹿的生命體擁有金色的眼球，頭髮上滑下一撮綠色的毛髮，下巴上有濃密的長鬍子，鬍子上已經長出了樹葉甚至是細枝。「你是誰，陌生人，為什麼闖入我的森林？」
這傢伙的暗夜精靈語帶著一股蘇拉瑪那邊的鄉土氣息，發音也有點歪。趙昆偏過頭去，緩慢的說出來自己的疑惑：「你的森林？請問這裡是？」
「這裡是翡翠夢境，陌生的外來者。」
「翡翠夢境？」趙昆有些驚訝，「那麼您是？」
「我是這裡的守護者，塞納留斯。」
半人半鹿的回答讓趙昆有些驚訝，他確定了一下，發現自己仍舊是以瑪法里奧的形態存在的。「尊敬的守護者，您好，我是一名暗夜精靈，我不是有意闖入這裡的……」
「暗夜精靈？」塞納留斯皺起了眉頭，「我從未聽說這個世界上有這樣一種生物……等等！我想起來了，前幾年確實有一些定居在永恆之井旁邊的生命自稱暗夜精靈，這麼說你是他們的一員咯？」
握草？前幾年？開什麼玩笑，暗夜精靈都有幾萬年的歷史了！難道自己用了個長距離傳送法術就能把自己送回幾萬年前嗎？還是說這法術出現了偏差，從一個艾澤拉斯來到了另一個艾澤拉斯，而兩個艾澤拉斯之間的時間線差了幾萬年？
塞納留斯的眉頭依舊緊鎖，「可是，我記得那隻部族已經覆滅了啊？你真的是他們的一員嗎？」
哈？
「我在很久之前就離開了部族，四處流浪。」趙昆做出一副焦急的樣子，「你說暗夜精靈覆滅了，怎麼回事兒？」
半人半鹿的生命深深看了趙昆一眼，似乎在辨別他的話的真假。一隻紅色的小鳥停留在他的左肩，嘰嘰喳喳了一番，塞納留斯才點了點頭。
「大概四年之前，永恆之井突然出現很多生靈，有些沒有危害，有些卻帶著惡意。他們中大多數都沒意識到他們自身來自於另外一個世界，另外一個時間維度。他們四處散開，轉瞬即逝。但其中有一批人——自稱黑獸軍團，打算在這個世界建造什麼侍奉國度的，一度將永恆之井周邊的生命屠戮一空……」
怎麼哪裡都有他們？趙昆頓時一臉吃了大便的表情。
「不要著急，暗夜精靈，我聽說有一批你的族人逃了出去。也許你希望去找他們，但你首先得安全離開這裡才行。」
「安全離開？」
「翡翠夢境是超越現實世界的。它是一種精神世界，也是沉睡者的世界。如果不是因為我們這些有知覺的生靈的破壞的話，世界也許跟以前一樣。對於未經訓練者，只有當你的身體陷入一種催眠狀態，翡翠之夢才會帶你來到這裡。」
「這聽起來有些——」
「危險？是的，陌生的暗夜精靈。即使那些接受過良好訓練、經驗豐富的生靈，也很可能在翡翠夢境里迷失方向。我之所以叫它翡翠夢境，是因為夢境的主人伊瑟拉的顏色就是翡翠色的。這是她的王國，所以她守護著它，很少人能進得去。我這裡的森林衛士有的時候也運用翡翠夢境，但用得很謹慎。對於你來說，你首先要做的，是離開翡翠夢境。」
「我壓根就不知道我是怎麼進來的……」趙昆一臉的難色。
「我想，」塞納留斯對這個說法毫不意外，「你一定是從翡翠夢境的後門進來的，因為正常的途徑進入，你會意識到自己發生了什麼，而且因為黑獸的肆虐，夢境之主伊瑟拉已經施法封閉了正常的通道，只有一個後門可以進入此地。」
趙昆還是不明白。
「小心啊，如果分心的話，即使那些經臉豐富的人，也可能在回程途中迷路。」塞納留斯自顧自的說下去，「就算我也是一樣。你的思想必須時刻保持高度集中，目標明確，否則……否則你的身體就將永遠沉睡下去。」
「不不不，尊敬的守護者，我還沒聽明白要怎麼離開這裡。」
「你怎麼進來的，就怎麼離開。」
「可我壓根就不知道我是怎麼進來的！」
「你來之前在做什麼，再做一次，找找感覺就是了。」
無面者撓了撓頭，先是感受了一下，沒有在這附近察覺到污力的氣息，才默默念動了咒語。
這次的漩渦比上次更大，他如同陷在龍捲風裡的一片樹葉，被吹得亂了方向，越飛越快。某種聲音和畫面襲來，他彷彿看到了過去、現在和未來。他瞥了眼驚訝的塞納留斯，鑽進了時間的漩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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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葉、樹枝、樹根都在緩緩生長。每棵大樹都有獨特的形態，每棵都活生生地存在於此。作為森林的衛士，具備那種超越時間的永恆智慧。
趙昆可以感受到這片森林的生命。而自己腳下的根莖的主人是這片土地上最古老的。
他睜開眼睛，周圈的環境剛開始有些模糊，後來也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他眨了兩次眼睛，眼神終於重新聚焦了起來。
好吧，這一次，他一睜眼，就發現自己正站在某片黑影中。
「你好啊，塞納留斯。」法術失敗讓趙昆有點沮喪，他抬起頭來，有氣無力的沖著半人半鹿的生命打了聲招呼。
等等——
趙昆發現這次塞納留斯身後有人。那是一個暗夜精靈，削的臉龐披散著墨綠色的頭髮，長得像匹狼，風衣裡面穿著簡單的皮衣皮褲，還有高筒靴。最重要的是，他和趙昆現在的形態撞臉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