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石二鳥
坐在內室裡頭的鄭彧,一臉苦笑地瞧著床上躺著的人。面色蒼白,雙眼緊閉,眉頭微皺,似是在睡夢裡也承受著痛苦。
一張精緻如畫的眉目,也根本瞧不出,原本那娃娃臉的模樣。
床上躺著的,正是酈青。
直到外頭再無半點聲響,鄭彧才放任自己,長嘆出聲,喃喃了一句:「蘇嵐你個殺千刀的,實在是毒辣。」
這一石二鳥的大戲,他唱起來,雖是過癮,但著實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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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將軍傳信,他已從京城出發,預計後日便能到達洛州。他會在洛州等待我們一行,待回合后,再與您一道前往雍州。」
「馮仁那邊如何安排?」
「馮大人現在,在高陽郡。高陽郡這塊骨頭最好啃,只是旁邊的南郡,地方上有位豪強,叫做段元,是塊難啃的骨頭。馮大人會在高陽郡等待您與劉將軍,而後再做打算。」
「既然如此,冬至,你去仔細查查這個段元,不妨給京城去信,問問這個段元和隴西那四家有沒有關係。」
「是。」冬至點了點頭,「另外,還有個高州的消息。」
「高州?」玄汐頓了頓,問道,「怎麼了?」
「據說,冠軍侯蘇嵐中毒昏迷,已有兩日。而鄭彧因此,幾乎封鎖了整座高陵城,放任王維安將城內搞得一片人心惶惶。」
「什麼?」玄汐握著馬鞭的手,驟然一松,心中卻是大驚,「蘇嵐這件事,怎麼現在才告訴我?她怎麼樣了,是何人醫治,魏國安現在可不在她身邊。」
冬至瞧著自家主子,這一副顯然關注點與旁人不同的模樣,倒是有些疑問,卻也還是一板一眼地回道:「鄭大人應當是已經向京中回報,若是情況兇險,自然魏國安也會有所動作。可目下,監控京城蘇府的人,並未回報任何動靜,想來是,並不攸關性命。否則,蘇家早就有動作了。」
「加派人手,給我盯緊了。有任何蘇嵐的消息,都需得第一時間便告訴我,無論我在做什麼。」玄汐嘆了口氣,心中那隱隱發慌的感覺,卻是揮之不去,「高州留下的人,都給我機靈點,必要的時候,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保護蘇嵐。」
「主子?」
「照做就是了。」玄汐搖了搖頭,倒是不願多說,「蘇嵐這人太過關鍵,不容得半點閃失。」
「是。」
「吩咐下去,一個時辰后,我們繼續趕路。四天之內,爭取到達洛州。」玄汐此時又是人前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樣,眼底那潛藏的擔憂,也被封凍在那冰霜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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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國邊境的小鎮,依傍河流而建,此時氣候溫暖而濕潤,河流的對岸,便是燕國。這河流,正是從楚國流出的清江,而熙國與燕國,正在清江的下游。
清江在燕國境內,還有一次轉向,最終流入齊國丘和,與另一條發源自周國的岷江,一道在此匯入江海。
茶館里,燕國的安溪新茶,賣的正好,那木質小樓,似是整個都浸在那龍井略帶清苦的味道之中,倒是顯得頗有幾分風雅意趣。
「主子,朝陽已經過來接了,隨時都可以啟程。」茶館二樓,臨窗的雅座,身著白衣的男子,正微笑著給對面端坐的青衣少年,倒了杯茶,「您的意思?」
「都知道我回來了吧?」
「燕國皇室已然得了信了,太子還說要在青岩書院見您,請您安排時間便是了。」
「那半個時辰后,便啟程吧。腳程快的話,說不定今夜便能到安溪了。」
「那便與太子約在三日之後,如何?」
「好。」蘇嵐點了點頭,「只是朝雲啊,這一趟,我還是得速戰速決。要不然,只怕酈青,會真躺出什麼毛病來,也未可知。」
蘇嵐這話說的俏皮,便是朝雲亦是低笑出聲,再端不住那高雅名士的派頭。
「莫梓蘇還是不要露面太多次為好。」朝雲笑夠之後,倒是收斂起臉上的笑意,緩緩道,「皇室,您便也只見見太子便罷了吧。」
「我自然明白,況且,這一回來,是辦正事的。」蘇嵐臉上笑意收緊,一雙眼裡,倒是神色難明,「這名士的架子,端足了,才能在燕國辦成事。」
「記著,這幾日無論在何處,都給我瞧緊了楚國的消息,尤其是隴西,他們也該有些動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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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蘇大人都昏迷第五日,可鄭彧卻是半點說法也沒有,只把我們在這拘著。這是做什麼?」
「可不是,若是玄汐玄大人還在高州,就不會如此。」
「正是。鄭彧如今在高州連個名分都沒有,還不是邵刺史怕得罪他,倒是事事由著他來。」
「邵徽本就是先頭東宮的玩物,誰知他一時反水,可到底是依附著蘇嵐的,在鄭彧面前挺不起腰桿,倒也是自然。」
「哼。」與邵徽並肩站在月亮門后暗廂的鄭彧冷哼一聲,甩手便徑直往後頭花圃里走去。
邵徽嘆了口氣,卻也趕上了他,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到蘇府的花圃中央。此時魏紫已謝,桃花零落,卻正是西府海棠開花的時候。鄭彧直走到那株最為茂盛的棠棣之下,才緩緩停住腳步。
「瞧瞧,這才幾日,便希冀玄汐在此了。」鄭彧冷冷一笑,一雙桃花眼倒映著海棠灼灼,清冷之中卻有艷色灼人,「阿嵐這病的倒也是時候,若再晚些,只怕,這些人一個個的都倒戈到他手中了。」
「您與玄大人,難道不是一齊的?」邵徽唇邊帶笑,「哪裡有倒戈與否?」
「昔年在東宮時候,你倆交情如何?」
「雲泥之別,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崇顯,這一回,我要借著阿嵐的身子,發作一批人,才能徹底拔出,江源和東宮在這高州的勢力,替阿嵐將整個西北握在手裡。」鄭彧倒是勾起一絲笑意,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若是有你的人,倒是和我提前招呼,免得誤傷便不好了。」
自從撕破了那舒朗笑意的面具之後,他亦不再掩飾自己這瞧著便叫人膽顫的狠厲樣子,風、流之外,倒是更有幾分世家貴介的本色。
「微臣自信,自個的人,牽扯不到您要發作的這一批中,您盡可放心便是。」
「如此,那便甚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