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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院長之前在鎮上見過這小子,當時林小乖負責寫對聯,他負責賣來著。
“林小乖家在哪?”荀院長問。
“我就是啊!”林小乖雙眼亮晶晶。
“你是個屁!”荀院長直接懟。
話出口才意識到失了儀態,忙輕咳兩聲,捋了捋胡須,挺直腰板,一派儒雅之相,“老夫的意思是,此事非同小可,小友還是莫要開玩笑的好,我們找他有要緊事兒。”
嗬!
剛才還是個屁,一轉眼就變成你小友了?
泥人兒還有三分土性呢!
林小乖哼了哼,將腦袋歪往一邊,不樂意說。
荀院長從腰間摸了兩塊碎銀給他。
林小乖接過銀子,“直走。”
荀院長老眼一瞪,“這就沒了?具體位置呢?”
林小乖微笑,“那是另外的價錢。”
荀院長:“……”
不得已,荀院長又摸了兩塊碎銀遞過去。
林小乖將銀子收好,總算是滿意了,“我帶你們去。”
“先等會兒。”荀院長朝後麵瞟了眼,“老夫去把太醫……不是,大夫——老夫去把大夫請來。”
——
程二郎先前去挑水就遠遠看到了這幾人,眼下見他們朝老程家方向來,為首那位佩刀的,一看就是官家人。
他嚇得雙腿一軟,忙撂下水桶就往堂屋跑。
“娘,娘不好了,好像有官差往咱家來了。”
“啥?官差?”
堂屋裏,程婆子、二郎媳婦和四郎媳婦嚇了一跳。
四郎媳婦臉色發白,“咱家也沒人犯事兒啊,怎麽會有官差來?”
二郎媳婦問:“是不是五弟妹生意走歪路子,做岔劈了讓官家查出來?”
程婆子皺眉瞅她一眼,“啄木鳥啄樹,你勁兒全使在嘴上了?以後要不會說話就上把鎖,清靜!”
程二郎忙一把將她婆娘拽出去關回屋子裏。
二郎媳婦狠狠掐他一把,“你拽我gān啥?咱家除了五弟妹,誰能招來官差?我難道說錯了不成?”
“事兒都還沒弄清楚,你怎麽能張口就來呢?”程二郎皺眉道:“還是當著娘的麵兒,都被嗆多少次了,你咋就不長記性?”
二郎媳婦冷哼一聲,“小家雀能鬥得過老家賊嗎?我就是太年輕。”
程二郎惱了,“你才是賊,你全家都是賊!”
二郎媳婦不怒反笑,“那你娶了我,豈不剛好門當戶對?咱倆就豁牙子吃肥肉,肥也別說肥了。”
——
林水瑤從作坊回來時,荀院長幾人剛好到了程家院兒門外。
林小乖一見她,忙跑過去,“姐,他們是來找那老頭的。”
林水瑤聽罷,目光越過林小乖,看向荀院長那邊。
除了荀院長,還有個高大英武的男子,腰間佩了劍,想來是來保護太爺的,荀院長身後那位扛著藥箱的,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太醫了。
林水瑤盼了這麽久,可算是把人給盼來了。
她忙上前,對著三人道了聲請。
荀院長悄悄問他,“太爺這些日子有沒有記起點兒什麽?”
林水瑤遺憾道:“沒有。”
荀院長歎了口氣,喚上高侍衛和汪太醫,跟著林水瑤直接去了太爺住的東屋。
太爺正坐在炕上,跟小四寶玩翻花繩。
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他眼皮兒都沒抬一下,開口就道:“孫媳婦兒,小四寶說他餓了。”
小四寶頓時瞪眼,“爺爺騙銀!”
太爺伸手捏他小胖臉,“是太爺爺。”
吐字不清晰的小四寶:“太爺爺騙銀!”
太爺在他小肥下巴上撓了撓,“太爺爺從不騙銀,我說你餓了,你就是餓了。”
小四寶摸摸圓滾滾的肚子。
哼!
他才沒餓呢!
爺爺就是在騙銀!
哦不,太爺爺……
林水瑤笑著走進來,“太爺,您看誰來了?”
太爺掀開眼皮,掃了她身後的幾人一眼。
不認識,不感興趣。
低下頭,一老一小又接著翻花繩,直接把旁邊那幾人當空氣。
荀院長多少覺得有點兒尷尬。
他低聲對汪太醫道:“症狀你也看到了,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他不記得任何人,有沒有法子能治好?”
汪太醫簡直難以相信,淩駕於帝王之上、金尊玉貴的太上皇,偷溜出來一個跟頭就栽成了眼下這副模樣。
他臉色凝重,“具體的,得下官給太……”
荀院長提醒他,“太爺。”
汪太醫點點頭,“得先給太爺看脈相。”
聽到要診脈,林水瑤識趣地將小四寶抱過來,剛推開門,就見婆婆和兩位嫂嫂齊齊站在院裏,三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她。
西屋那頭,程五郎大概也是聽到動靜,站了出來。
程婆子一臉著急,“二郎跟我說有官差,合著是來找老爺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