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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怪我前些日子連著做了幾個晚上的好夢,原來是老程家要出人才了。”


  程族長滿臉喜色地端起酒杯,朝著程四郎和程五郎一敬,“清河書院可是出了名的難進,你們兄弟倆一個考試被錄取,一個被院長親自選中,出身貧農的程氏先祖們要泉下有知,估摸著能高興壞了。


  來,大伯敬你們一杯,去了以後要好好用功,切不可疏懶懈怠白瞎了這麽好的機會。”


  程四郎和程五郎齊齊應聲,說入學後定不會辜負族長的期望。


  之後,兄弟倆同時舉杯回敬。


  程四郎喝的酒,程五郎以茶代酒。


  ——


  晚飯後,林水瑤開始給程五郎收拾東西。


  筆墨書本、衣褲鞋襪、行李鋪蓋、藥包和喝藥專用的小碗,最後是束脩六禮:肉gān、芹菜、龍眼gān、蓮子、紅棗和紅豆。


  她整理得很仔細,怕串味兒,全部包裹嚴實隔開放。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又想到什麽,林水瑤輕聲嘀咕起來,“也不知道書院裏夥食好不好,相公,要不我給你炒一罐肉醬帶著去吧?”


  程五郎道:“都這麽晚了,別折騰,睡覺吧。”


  白天買來的新鮮五花肉倒是還有一些,但要炒肉醬就得剁肉末,大晚上的也太鬧騰了。


  林水瑤想到這兒,索性作罷,去灶屋燒了熱水給程五郎泡澡。


  ——


  這天晚上,程五郎失眠了。


  腦子裏亂七八糟的,一會兒是與小姑娘拜堂時被她身上的香膏味兒刺激到昏厥的場麵,一會兒又是她拍著小胸脯,笑盈盈地看著他,讓他乖乖待在家裏養病喝藥,說她會出去賺好多好多的錢給他治病供他上學。


  最後,腦海中的畫麵定格在那封和離書上。


  他至今都還清楚地記得那天晚上自己跟她說了什麽。


  倘若有一日他病重身亡,她便能憑著和離書回娘家改嫁。


  而在此之前,他們隻是名義上的夫妻,他不會碰她分毫。


  窗外有月色透進來。


  程五郎翻個身,借著微弱的光線看向身旁的小姑娘。


  她正在熟睡,呼吸輕勻。


  呼出來的氣息,都帶著她身上獨有的體香。


  程五郎深吸口氣,鼻腔內全是她的味道。


  收了多餘的思緒,程五郎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就在這時,林水瑤突然翻了個身,又往這邊挪了挪,溫軟的唇不經意擦過他的手背。


  程五郎:“!!”


  旁邊的小「罪魁禍首」絲毫不知情,又繼續沉睡過去。


  程五郎卻好似被人點了一把火,燒得他渾身滾燙難受。


  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困意頓時消失得一gān二淨。


  睡是不可能再睡著了,他就這麽瞪眼熬了一宿,熬出倆大黑眼圈。


  隔天林水瑤醒來時見狀,嚇了一跳,“相公,你……”


  程五郎別開頭不看她,有些口不擇言,“昨夜有老鼠。”


  林水瑤懵懵懂懂地問:“所以你是捉了一晚上的老鼠嗎?”


  第122章 我自己洗

  程五郎便順勢嗯了一聲,然後掀開被子準備起chuáng。


  林水瑤等著疊被,就坐在一旁等著他起。


  程五郎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麽,忙一把將被子蓋回去,動作又急又快。


  林水瑤問他,“相公想再睡會兒嗎?”


  程五郎道:“你先出去吧,我想換套衣裳。”


  待會兒要穿的gān淨外袍就擱在炕頭櫃上,他說的換衣裳,應該是換裏衣。


  林水瑤馬上去書簍裏給他翻出前兩天剛做的繡了小金元寶那套,“今兒天氣應該不錯,相公快換,我順手就洗了,然後吃早飯,送你去縣城。”


  程五郎聞言,俊臉上有片刻的僵硬。


  “不用。”他道:“我自己洗。”


  又自己洗?


  林水瑤總覺得他怪怪的,“相公,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程五郎深吸口氣,語調平緩下來,“我主要就是突然想洗衣服。”


  林水瑤琢磨著,他應該是昨夜沒睡好,有些犯困,想洗衣服jīng神jīng神,便沒再多說什麽,“那我先去灶屋生火燒水啦!”


  林水瑤出去後,程五郎才慢吞吞掀開被子,然後換下身上那套弄髒了的裏衣褻褲,穿上外袍。


  昨天晚上打來的水還剩半桶,他沒去灶屋,也沒等林水瑤燒熱水,就著那半桶冷水倒進木盆,又往裏倒了點兒皂角粉開始揉搓。


  大早上的,水涼刺骨,但好在,總算是沒讓小丫頭發現端倪。


  林水瑤來到灶屋,發現四郎媳婦早就在裏頭忙活,不僅生了火,連饅頭都已經給蒸上了。


  她應該是隻胡亂抹了把臉,還沒來得及捯飭自己,頭發有些淩亂。


  “四嫂,你這麽早呀?”


  確實早,這會兒天才剛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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