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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四郎拱手道:“小兄弟,可以進來了。”


  學徒聞言,這才肯站直身子,抬步往裏走。


  林水瑤怕小四寶搗亂,忙將他抱到一旁坐著,雙眼一眨不眨地看向學徒。


  隻見學徒坐下來,往四郎媳婦手腕上蓋了塊質地輕薄的帕子,然後將手指搭上去。


  過了會兒,他問:“敢問這位娘子,您最近是否頭暈嗜睡,食欲不振,還常常犯惡心?”


  四郎媳婦點頭,道:“最近兩三天才開始的。”


  學徒又問,“月信隔多久了?”


  四郎媳婦知道不能諱疾忌醫,但一想到男人在旁邊,還是忍不住臊了一下,低聲道:“已經推遲好些日子了。”


  學徒點點頭,下了診斷,“應指圓滑,如盤走珠,這位娘子沒病,是有喜了。”


  “有喜了?”虛驚一場的程四郎呆了呆。


  隨即滿臉喜色地望向學徒,“小兄弟,你確定真是喜脈?”


  學徒站起身,衝他拱手道:“小子的醫術雖然比不得師父他老人家,但把個脈還是十拿九穩的,這位娘子的確是喜脈,脈象倒是穩定,不過頭三個月容易小產,平時還是該多注點兒意。”


  程四郎應了聲,付了診金後親自送著學徒出去。


  再回來時,他又將chuáng幔掀開勾到兩旁,順勢坐在chuáng沿邊,“月娘,我們又有孩子了。”


  嫁到老程家這麽久,除了新婚那會兒,四郎媳婦後來再沒見過男人笑得這麽開心。


  她看著他,忽然就紅了眼眶。


  程四郎問,“你白天吐成那樣,腹中早空了,餓不餓,想吃什麽?”


  四郎媳婦原本正感動,聽他這麽一問,她嘴角微抽,“我可不想吃你做的大亂燉。”


  上次程四郎程五郎兄弟倆下廚的事兒,太爺全給抖落出來了。


  當時四郎媳婦和林水瑤妯娌倆就笑得直不起腰。


  一直到現在,四郎媳婦都還記憶猶新。


  程四郎有些窘,“我不會下廚,我就問問,你要真想吃什麽,恐怕還得麻煩五弟妹給你做了。”


  “我沒問題,我都能做。”林水瑤站起身,“四嫂想吃什麽?”


  “我吃不下。”四郎媳婦直搖頭,“到現在腦袋還暈乎呢,聞著什麽味兒都想吐。”


  “不吃東西怎麽成?”程四郎皺眉,“你看你,再這麽下去,不出兩天就該餓得隻剩皮包骨頭了,要讓娘知道了,她還不得削我?”


  四郎媳婦瞪他一眼,“合著你是為了不讓娘削你才來關心我的?”


  “當然不是!”程四郎抿了抿唇,“你懷著小四寶的時候我也不在跟前,不知道怎麽照顧孕婦……反正,你不能不吃東西。”


  頓了下,又道:“你要不想吃家裏的,我現在就出去給你買。”


  “我想吃酸的,可現在還買不到酸橘。”四郎媳婦想了想,望向林水瑤,“五弟妹,你能不能把咱泡的酸蘿卜丁撈點兒上來給我燒一碗酸蘿卜湯,我想喝那個。”


  “光喝湯也不管飽啊!”程四郎不讚同,“我記得上次在朱兄家吃飯,他們家廚子做了道菜,好像叫酸蘿卜老鴨湯,那湯就是酸的,我出去打聽打聽,這邊酒樓有沒有,有就順便給你買回來。”


  酸蘿卜老鴨湯?

  林水瑤不僅不會做,她還沒聽說過。


  哎不對!

  “四哥,你剛剛說,朱公子他們家的廚子?他們家有廚子?”


  朱八鬥的身份,程五郎一直沒跟林水瑤提起過。


  程四郎想到朱八鬥不樂意顯擺自己的身份,便隻笑了笑,“對,他們家家境不錯,請了廚子的。”


  林水瑤知道眼下這個問題不是重點,就沒再多問。


  等程四郎去外頭買老鴨湯,她也回了廚房開始炒菜。


  太爺先前就聽西廂房裏一陣熱鬧,隻不過考慮到家裏有女眷,他沒過去。


  等程五郎來到堂屋,他才問,“出什麽事兒了?”


  “喜事兒。”程五郎道:“四嫂有喜了。”


  太爺jīng神一振,“確診了?”


  程五郎頷首,“說是想吃酸的,四哥剛出去給她買。”


  太爺滿臉喜色,“那看來過不了幾個月,這院兒裏就又添個小的了。”


  程五郎聞言,下意識看了太爺一眼。


  太爺翹了翹胡子,“有事兒?”


  程五郎問:“太爺,您準備在這兒待到我四哥四嫂的第二個孩子出生嗎?”


  “這是怎麽話說的?”太爺輕哼,“你小子準備遺棄老人?”


  一下子被扣上罪名,程五郎忍不住失笑,“我不是那意思,您若願意留下,我們自然是求之不得,我隻是擔心……”


  擔心晉王。


  端陽節那天劍拔弩張的氣氛,他是看在眼裏的,晉王顯然對這位生父有著滔天恨意,若非當時有那麽多人在場,晉王沒準兒就直接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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