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我就是邪神
韓征話音落地之後，半晌沒有得到回應。
之前還朦朧的小雨，此時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不多時韓征的頭發便濕了。
無人的大街上甚至聽不到汽車經過的聲音，萬家燈火已經熄滅，一輪殘月於深空邪笑。
韓征就這麽站在原地巍然不動，靜靜地盯著無人的街道，沒有人知道他在看什麽。
直到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街角的角落裏，一道身影緩緩走來。
那是個撐著把雨傘的男人，不知道是隔得太遠還是雨幕太朦朧，導致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黑色的雨傘隔絕了大部分的雨水，卻無法斷開霧氣。
他一身黑色的風衣，帶著一頂十分英倫的圓頂禮帽，一隻手插在口袋裏，另一隻手握著傘柄，但手上戴著手套，讓人無法通過他皮膚來判斷他的大概年齡。
“韓先生這句話就見外了，來者是客，請我上去坐坐又何妨？”
韓征耳朵微微一動，對方的聲音很年輕很磁性，但是卻帶著一層電磁音效，應該是通過某種特殊手段或者裝置處理過的。
看對方如此神秘，應該是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但同時對韓征的身份又很清楚。
如此的話，那對方今天過來的目的應該不僅僅是為了找茬。
要麽，對方有絕對的自信，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況之下，抹殺韓征。要麽，對方來，就隻是為了試探韓征而已。
盡管如此，韓征緊繃的身體仍舊沒有半點放鬆。
雖然隔著半條街，但他仍舊能夠感覺到，對方很強，雨幕都難以掩蓋他身上的殺意。
韓征漠然地看著他，冷冷道：“坐坐可以，有朋自遠方來……雖遠必誅嘛。”
對方愣了愣，似乎沒反應過來：“這句話原本是這麽說的嗎？”
“你沒聽過？那你肯定聽過，朋友來了有好久，豺狼來了有獵槍這句話吧。”韓征麵無表情道：“所以，你到底是要好酒，還是要獵槍呢？”
感覺到韓征的威脅，對方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出了聲。
他笑的聲音很冷，可是笑意卻是真實的，似乎因為什麽事情而感到心情愉悅：“韓先生果然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怪不得能夠把邪神教四名幹部全部斬於馬下，光這份魄力就很難得了……隻不過，我今天來，可不是向你興師問罪的。”
聽到這裏，韓征已經大概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這裏是龍都，整個龍國戒備最森嚴的地方，邪神教的暴徒想要出現在這裏基本不可能。
別說進入龍都外圍城了，隻怕連龍都外圍城外的荒野都無法進入。
而麵前的人，既然能夠堂而皇之地站在這裏，就說明他的能力和手段足以讓他自由出入龍都。
同時這也意味著，龍都，隻怕並沒有看上去那麽安全。
“你是邪神教的教主，對麽？”
對方沉默了片刻，因為看不到臉，所以也猜不透他現在的心情。
“教主這個詞匯其實並不準確……”對方開口，語氣裏帶著深深的輕蔑，甚至連掩飾的痕跡都沒有：“準確地說，我……就是那個邪神。”
雨幕抖動了一下，打在韓征臉上的雨絲似乎更冷了。
雨水好像化作了綿綿的細針，不斷地鑽進韓征的皮膚表麵，明明還是夏日，一股令人徹骨的寒意卻在肆意蔓延。
這，是來自對方的威壓。
邪肆、寒冷、黑暗。
“你大可以放心，我今天來找你，可不是為了算什麽舊賬。”對方帶著笑意開口：“韓征，我想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
他撐著傘，在雨中踱步，似乎是想看清這座城市的麵貌：“你看看現在這座城，這個國家，這個世界，它像話麽？”
“芸芸眾生如同螻蟻一般，躲在高牆築起的圍城裏，苟且偷生，隻為了能多看幾眼陽光，不覺得很可悲麽？”
“那些官居高位的人還美其名曰，築起高牆是為了保護更多的人存活下去……嗬嗬，真是可笑。”
“他們還以為這些高牆是保護麽？不，分明就是枷鎖！”
“束縛了自由，束縛了光明，束縛了人類前進的腳步！”
男人說話的聲音很有磁性，每一句話都說得慷慨激昂，甚至於雨幕都在跟隨著他的聲音微微顫動，被他所吸引。
他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若是心智不堅的人，說不定這番話過後，就會對他貼地俯首。
然而韓征隻是冷冷地看著他表演，在他說完以後，才問了一句：“那你認為，這個世界本該是什麽樣子的？”
“順應自然！”對方想也不想地答道：“正如我們龍國的祖先說過，道法自然。任何事發展到一定的地步，自然有它的歸處。新時代來臨，覺醒者出現，也就意味著我們的世界迎來了嶄新的變革，辭舊迎新的時候到了！”
男人往前走了一步，和韓征離得更近了：“可是你看，他們這些人多麽可笑，不僅不順應自然的選擇，甚至還想要忤逆它，想要重新回到舊時代，難道不可笑麽？”
男人聲音輕蔑，手指輕點旁邊的一座大樓：“你看看，住在這裏麵的人類多麽渺小羸弱，他們已經被自然的規則淘汰了，保護他們又有什麽意義呢？”
他轉過身來，朝著韓征伸出了一隻手：“所以，我今天來是特地來邀請你。和我一起，順應自然的選擇，坦然迎接新時代的來臨，然後——和我一起創造一個全新的時代！”
韓征沒有想到，這位邪神教的教主，居然對自己打起了這個主意。
不過可惜，他卻是要給藍星帶來一個全新的時代，但絕不是男人口中所描繪的那種。
男人要的是毀滅，而他，是來守護的。
正當他歎了一口氣，準備把陳一夫放下之後和眼前的男人好好“談談”時，他肩膀上早就醉倒的男人突然開口了：“林森，你到我的麵前來勾搭我的隊員，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還是說……上次我們遇見你嫌我招呼打得不夠熱情，還要再體驗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