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殺破狼一群
正月初十,西北邊陲,大地仍然被白雪覆蓋。一支二十多人組成的商隊清晨出了定北縣城,一頭扎進清源山,向著北面的林海雪原進發。
定北縣城,城牆上小劉醫官扶著師父靜靜站立,一起目送著這二十餘人消失在清源山的林子里。直到最後一人消失在山林之中,小劉醫官才扶著師父往城下走,半道上忍不住就問道:「師父,師弟這才修原氣不到兩月,正是夯實基礎的重要時刻,你怎麼能答應他這時候跟去草原。況且此次行動危機重重,師弟尚無自保之能,一旦出事怎麼辦?」
「哎……」孫老醫官長嘆了口氣,沒有回答徒弟的質問,沉默地繼續往前走著,小劉醫官走在後面跟著,驀然發現師父年前還只是稍帶幾縷銀絲的兩鬢,此時已然全白,腳步看著也有些踉蹌。小劉醫官緊走兩步扶住師父,張口就問:「師父你是不是……」
孫老醫官拍拍徒弟的手,輕聲說道:「此處非是講話之所,回去再說。」小劉醫官帶著滿肚子的疑惑,好容易挨到走進了傷兵營大門,迫不及待問道:「師父你又動天機圖了?為什麼?是給師弟推衍的卦象?」一連串的問題脫口而出。
孫老醫官沒理會徒弟的追問,不緊不慢走進帳子里,找了把椅子坐下,又伸手一指,示意徒弟也過來坐。小劉醫官給師父倒了杯茶水,這才來到旁邊椅子坐好。喝了一口熱茶,驅趕了身上的寒意,孫老醫官緩緩開口說道:「徒弟,你可曾聽說有接近十歲才起修,一生還能修至俱五通境界的人?」小劉醫官思量一陣,搖搖頭說道:「不曾聽說。豪門大戶,世家大族子弟,都是三歲起修,資質好的兩歲也有,資質差最晚也不過五歲,再晚了識海就定了型,這和合境修起來就會變得萬分艱難,一生也就難有大成就了。正因如此,軍中兵士偶有因功得以修原氣者,一生也不過就是勉強修至氣壯罷了。」
「不光是你,為師活了五十多年,也不曾聽過,見過。有句話叫三歲看小,七歲看老,講的就是起修原氣資質如何三歲就能推衍個大概,一生能達到的境界在七歲時便可完全推衍出來。如今你師弟十歲起修,若是按尋常路子,一生也難有大成就,最終也不過止步氣壯境罷了。可你師弟偏偏是我結拜大哥李平北唯一的後輩,又被突遼人屠了全庄,他小小年紀身負如此血海深仇,若是要想報仇,最起碼也要修至俱五通境。你師弟錯過了最好的幾年,如今也只能劍走偏鋒,險中求進。」
「師父,你可以教師弟詩詞歌賦,文章典籍,讓他去考朝廷的廷考,當文官也是可以統帥大軍找突遼人報仇啊,反正當今天子開了以文御武的先例。這樣總比讓師弟走偏門修原氣安全得多。」小劉醫官不甘心地爭辯道。
「你附耳過來。」孫老醫官也不與徒弟爭辯,只讓徒弟湊上近前,低聲說道:「為師曾為天下推衍過一卦,當今朝廷最多還有五年壽命。」小劉醫官心中雖說隱約也知道點,此時聽師父說出準確時間,仍不免大吃一驚。
孫老醫官接著說道:「到那時天下大亂,若只會詩詞歌賦,文章典籍,如何自保?故而為師迫於無奈,只能讓你師弟修原氣。你師弟前些天修原氣出了岔子,原因如何,為師也略有些知曉,不然為師如何不親自在旁指導他。為師曾推衍過,你師弟的性格,就是他的命,就是他的機緣所在。」
小劉醫官聽了這話,皺緊了眉頭,半響,說道:「只希望師弟此次出塞能順順利利。」孫老醫官反而哈哈笑道:「這你卻不必過多擔憂,為師曾用天機圖為你師弟推衍過,雖然他前路困難重重,卻是有柳暗花明之相,若是你師弟能咬牙挺過去,或許真能讓他趟出一條路來。」
此刻清源山中,韓把總帶著隊伍已經行進了一上。,這時雪尚未化開,在齊膝深的雪地中每前進一步都分外艱難,眾人一上午也沒走出多遠。「停,都把身上背的東西卸下來,馱馬身上的也卸了,讓它們也歇歇。」韓把總高聲吩咐著。
「趙得柱!」「有!」「你帶幾個人去弄些乾的柴火來,待會兒生火,煮雪化水喝。」
「王壯彪,你沿著周圍晃一圈。看看有沒有不長眼的畜生,逮來給大夥打打牙祭。」「洒家去也。」「其他人就地歇歇。」
二十幾個人圍成個圈兒坐下來休息。韓把總找了棵樹,爬上去辨了辨方向,下來后又在樹上拿刀弄上標記。剩下的一群人抓緊時間拿出身上的乾糧吃了起來。
喝了一大口熱水,李得一覺得在這個寒冷的天氣,渾身都舒服透了。王壯彪這時也巡邏回來了卻沒遇上什麼獵物,空著兩手晃晃悠悠走到李得一身邊,一腚坐了下來。李得一隻覺得身邊一股震動猛地傳了過來,自己被震得直接騰空半寸,然後才又落回到地上。這一震,手裡的熱水灑出來不少,在落到地上之前就凍成了冰。王壯彪開口說道:「娃娃,下晌洒家背著你走,這是孫軍師特意囑咐過洒家的,算軍令。」李得一張了張嘴,還是不敢違逆軍令。
歇了小半個時辰,韓把總把大夥都叫起來,「接著趕路,必須在天黑之前走出這片林子,林子邊有去年咱們搭的木棚子,今晚在那兒過夜。」
王壯彪背起李得一,接著上路。被人背著走,李得一有了空閑就開始修原氣。趴在王大胖子寬厚的脊樑上,收五感於內,意識進入識海之中,繼續以原氣強化識海。
李得一在頭一次被疼暈之後,曾試過照《御氣和合經》中所說,慢慢先以意識推動一個原氣團在識海中旋轉,初學者以五十息推動原氣團在識海轉一圈為一周天,推動原氣團緩慢轉動修行。這樣試過幾次,頭果然不再疼了,但練完之後,自己識海並沒什麼提高的感覺,甚至還有所後退。來回對比了幾次,李得一咬住牙,決定按照自己的方法來,頭疼雖然厲害,但自己勉強還能忍得住,畢竟原氣修為更重要。剛開始幾天李得一到最後直接被疼暈了過去,到後來慢慢習慣了,再配合著吃草還丹,也就忍過去了。
現在李得一每三息就推動原氣團在識海中運轉一周,這是極快的速度了,但他仍然不滿意,居然同時推動全部八個原氣團一起轉動。這樣運轉原氣,對識海衝擊非常大,不一時,李得一頭上就冒了汗,陣陣劇痛也開始傳來。
又咬牙堅持了三十息,李得一這才停了下來,卻不敢把五感放出,他怕劇烈的疼痛直接把自己疼暈。過了好一陣兒,才慢慢放出五感,劇烈的疼痛立馬傳了過來,李得一忍不住直接在王壯彪脊樑上打起了擺子。王大胖子感覺到後背上李得一不對頭,手上稍稍用了點力氣把住他,怕他再這麼抖會從自己背後掉下去。
黑天以後韓把總帶隊又走了半個時辰,終於到了林子邊上。到這裡已經能看到林子外的草地了。韓把總高聲吩咐眾人歇息,讓人把已經被雪壓塌的木棚再搭起來,卻不是給人住的,而是用來堆放帶來的貨物。草草吃了點乾糧,一行人在林子里跋涉了一天,到了此時早已精疲力盡,紛紛鑽進臨時搭的小帳子里歇息去了,晚上韓把總親自站了第一班崗。
李得一牢記出門前答應師父的條件,強忍頭疼堅持修著原氣,一直到了半夜才睡下。
一夜無話,到了清晨,簡單吃了點乾糧,一行人又匆匆向北邊的草原進發。等走到了草原邊上,韓把總忽的謹慎起來,不光先行派出四人騎著馬到頭前四周探查,自己也時不時停到一旁,凝神辨聽一番風向。這個時節,草原上隨時都會颳起卷著暴雪的致命狂風,若是不能及時找到地方躲避,頃刻之間就會被暴雪淹沒,活活被凍成冰坨坨。
在草原上行進,韓把總帶著大夥一直急匆匆地走著,到了晌午也不曾歇息。此次行動派出來的都是威北營精銳中的精銳,即使到了這時候都疲憊異常,還是一絲不苟地執行著韓把總的命令。一直到太陽偏西,路過一個約有三丈高的小土丘時,韓把總才停了下來,讓大夥歇息。
隊伍一停下,韓把總就親自跑到這小土丘頂上觀望了一陣,然後下來吩咐道:「紮營吧,今天不再往前走了,今夜就在此歇息。」
李得一不明就裡,向王壯彪請教,王大胖子不愧是將門子弟,說起行軍打仗頭頭是道,「嘿嘿,這時節,草原上常有牧民化身成匪盜,橫行劫掠。韓把總選此處紮營,正可把那小丘當做哨站,這方圓幾十里只有這一處小丘,若是來了匪盜,不管從哪邊來都能及時發現。若是再往前走,萬一找不到這種土丘,咱們就只好在這茫茫雪原上歇息了,那可是危險大增。」李得一抬頭仰望著王壯彪,用帶崇敬的口氣說道:「王大哥不愧是出身將門,熟知兵事,俺就不知道這些。」
王壯彪略帶得意的說道:「這算不得什麼,洒家若是沒看錯,此處韓把總去年應是來過,還留下了標記,丘頂那堆石頭便是。我們選在這小丘南邊紮營,不止便於夜間守備,還可抵禦北面刮來的風雪,草原上的風雪可不比尋常,一夜之間便能積兩丈厚,連人帶馬直接埋雪裡頭,把人馬都活活憋死,這也不得不防。」
王壯彪話說到這兒,忽然皺了皺鼻子,又抬手在鼻子前揮了揮,略一思索,對李得一說道:「今夜娃娃你不要睡得太死,怕是有事兒。」李得一點點頭,嘴上答應著:「嗯。」心想,這倒好辦,俺現在天天頭疼,就是想睡死實也沒辦法。
入了夜,李得一頭疼難忍,輾轉反覆,跟個烙餅一樣。正在難熬的時候,耳朵里忽然聽到一陣「嗚……嗚……」聲傳來,李得一翻了個身,直接坐了起來。一抬頭髮現王大胖子早就「頂盔摜甲」穿戴整齊了,肚子尖兒上罩了個鐵鍋,頭上戴著個鐵鍋。王壯彪一手拿著大鐵鞭,一手拿著那把特大號的廚刀,正在凝目遠望,聽到李得一起來了,頭也不回的說道:「把刀抽出來,自己拿個鐵鍋擋著點,不用你上前,只要護住自己就行了。」
李得一壓低了聲音問道:「什麼事兒,大夥怎麼都戒備起來了?」「你聽著動靜了么?」李得一點頭答道:「聽到了,像是狼叫。」王壯彪低聲說道:「那是狼在叫,狼群在互相叫喚一塊衝過來,恐怕來了一大群。」
李得一聽著聲音越來越清晰,知道這是狼群越走越近,仔細往遠處瞅著,發現不遠處漆黑的大地上突兀的出現點點綠光,那是狼眼睛在晚上發出的亮光。韓把總從小丘上飛速跑了下來,高聲吩咐道:「把騾馬都趕進裡面圍個圈,人在外面護著騾馬,在草地上要是沒了騾馬,萬一遇上突遼人來劫掠,比遇著狼更可怕。」
王壯彪扭頭對李得一撇了一下嘴,示意李得一進里圈躲著。李得一倒也聽話,扭身就往裡邊走,知道這不是自己程能的時候。李得一蹲在騾馬後頭瞅的仔細,漸漸地外頭的綠光越來越多。
王壯彪卻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一馬當先沖了上去,嘴裡高喊著:「這一天光吃乾糧,洒家嘴裡都淡出鳥來了。你們這些賊畜牲倒是會來事兒,體諒洒家肚子里油水寡淡,給洒家送香肉來了。」奔著狼群密集處就直衝了進去。
此刻王壯彪全力奔跑,李得一覺得自己腳下的地面都被他震得一顫一顫的、這陣勢,把狼都嚇了一跳,明顯見著王大胖子衝過去的地方,狼群凹進去一塊。估計這些狼雖然縱橫草原無敵手,但也從未沒見過這麼雄壯的「怪物」。
王壯彪嗚嗷怪叫著衝進狼群,衝到近前,持刀的右手順勢一揮,三頭狼連哼都沒來得及哼直接就倒在了地上,狼頭直接被切成了上下兩半,上一半狼頭飛出去不知多遠。緊接著王壯彪再把刀往回一撩,又劈開兩頭狼,左手的鐵鞭順勢跟上,啪的一聲直接砸斷了一頭狼的脊柱骨。這套乾淨利落的殺戮直接震懾住了王壯彪面前的狼群,估計這群狼也是沒見過這麼猛的凶人,一時間居然連連後退,有膽小的狼甚至扭頭就跑的。
韓把總是知兵之人,見王壯彪撕開了一個口子,吆喝一聲,帶著幾個人就跟在王壯彪後面衝進了狼群。一行十幾人居然暫時把這狼群打的節節後退,眼瞅著就要把狼群打散,就在這時忽然從狼群後面傳來了一聲高亢的狼嚎,本已有潰散跡像的狼群居然又聚攏起來。此時從狼群後面走出來十幾隻體型碩大的巨狼,這十幾隻巨狼單從體型上看居然有普通狼的兩倍大,也高出一般的狼一大截。這些巨狼一出現,直接就咬死十數頭膽小後退的野狼,瞬間就穩住了已有潰散跡象的狼群。
陣中的韓把總一看狼群不再後退,反而又緩緩圍了過來,就知道不好,遇上硬茬了。高喊道:「弟兄們小心了,別扎著手,這群狼不一般,弄不好是巨狼群。」
李得一聽到這話,立刻想起師父曾經跟他提過一句,「這世上不光人能下意識的接受太陽發出的原氣,有些獸類也能。天長日久了,有些獸類接受的原氣多了,也能強化識海,修出靈智,甚至能聽懂人言。這類野獸往往比同類強壯的多,也機靈的多,被人們統稱為原獸,即是修原氣之野獸。修了原氣的野外獸類體型往往比一般同類要大,很容易辨認。」
這十幾頭巨狼一出現,立刻就纏住了韓把總一行十幾人,王壯彪也被三隻巨狼纏住。這些巨狼也機靈的很,並不猛拼,只是一味纏鬥,找機會偷著下口咬人。你若是要退,它便攔住你的退路。
王壯彪怒吼連連,一時卻也無濟於事,纏住他的三隻巨狼雖然體型巨大,卻不失靈活,王壯彪渾身力氣這會兒居然施展不開。有這群巨狼攔住韓把總一行,其他的狼慢慢也包圍了過來,甚至有小部分還朝著李得一所在的騾馬圈慢慢圍攏過來。
慢慢的狼群之中韓把總帶著的十幾個弟兄有人掛了彩,李得一在後面看得著急,腦子裡飛速想著主意。可這時識海中忽然閃起一道亮光,李得一頭腦頓時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不一時,李得一又從地上一個高蹦起來,高聲喊道:「我們得上去幫忙,不然死守下去都得完蛋,都上馬。」把剩下的六人都喊上了馬,李得一快步跑過篝火,抓起還在燃燒的柴火棒,給他們一人一隻發下去,現在人手都有一隻臨時的火把。李得一轉頭瞅了瞅,發現自己的身高太矮,沒人幫實在是騎不上去拿些馱馬,一咬牙,翻身騎上了一頭呆在最後面的騾子。
「衝上去救人!」一騾當先,李得一衝在了最前面。真別說,這頭矮騾子看著不咋地,跑起來居然比一般的戰馬還快,真是騾不可貌相。
衝到狼群近前,李得一高聲喊道:「畜牲都怕火,拿火把它們驅趕開來,別糾纏。」這幾人紛紛揮舞火把驅趕著狼群,直往裡衝去。本來緊密圍著眾人的狼群被火一驅,紛紛四下亂躥,還真讓這幾人沖開了一個口子。李得一衝在最前面,這時卻顧不得使火把驅趕狼群了,緊緊摟著騾子的脖子,倆腿死死夾著身下的騾子,趴在騾子背上一動也不敢動了。原來這頭騾子衝進了狼群之後,非但毫不害怕,反而四蹄亂踹,又踢又咬,居然把野狼攆的到處亂竄。這下可害苦了在它背上的李得一,只能死死趴在這騾子背上,動也不敢動,就怕自己被甩下騾背,掉進狼堆里。
等衝到韓把總一行近前,李得一趴在騾子背上高聲喊道:「大家快往外撤,狼太多了,得撤到小山丘上,居高臨下才能守住。」韓把總也不廢話,果斷下令後撤,自己和王壯彪兩人親自斷後。那頭騾子似乎還能聽懂人言,居然一調頭,帶著李得一就往外沖。李得一騎著那頭騾子和幾個騎著馬的一起揮舞著火把在前面開路,二十幾人一起沖往外沖。眼瞅著就要衝出去了,狼群後方忽然又傳來一聲凄厲的狼嚎。
聽了這聲狼嚎,原本畏火不前的狼群頓時一變,居然一齊又反撲了上來。那十幾頭巨狼也一改之前的模樣,忽然變得兇猛異常,殿後的韓把總頓時壓力劇增。李得一這時已經帶著前面的人衝出了狼群的包圍,衝到堆放貨物的營地,高喊:「一人拿一個鐵鍋防身,把柴火都點著!往狼群里丟,快!」
這片柴火丟過去,群狼被砸地紛紛躲閃,韓把總瞅准這個機會終於也殺了出來。李得一看到只有王壯彪仍然在狼群中沒出來,急急的喊道:「王大哥,往外沖啊!」韓把總說道:「不必驚慌,這小子當年曾經一人力戰三百多騎兵,這群狼還奈何不了他。」
雖然此刻身處狼群重重包圍中,王壯彪卻不慌不忙,且戰且退。一頭巨狼終於忍耐不住,沖著王壯彪飛撲而來,王壯彪高喝一聲:「畜生來得好!」手握廚刀往前就捅,李得一在外面看的仔細,這簡單的一刀速度卻極快,快到自己眼睛都看不清楚。只覺得眼前一花,再看時這刀已經從那巨狼的血嘴捅入,從狼腹扎出,居然是把這狼一刀捅穿了。王壯彪手臂運力往後猛一甩,喊了聲:「接好了這塊香肉,待洒家殺光了這群賊狼,過會兒親自整治。」只見這百多斤的巨狼,居然凌空被直接扔出了狼群,正好落在韓把總等人腳下。
李得一瞧的是目瞪口呆,幸虧長了記性,及時用手扶住了下巴,才沒當場出醜。韓把總嘿嘿一笑:「這小子天生一身怪力,如今俱五通境大圓滿,更是力大無窮,這群狼便是都殺光,也不知夠不夠他一人殺的。我們且往後退,退到山丘上守住再說。」
說話間,王壯彪在狼群中揮舞鐵鞭砸碎了一頭巨狼的天靈蓋,又猛然一踢,腳下又踹飛一頭。那被這一腳踹中的巨狼落地之後就一動不動了,鮮血從狼嘴裡淌了出來,居然是被直接踹碎了內臟,已經當場死透了。頃刻間王壯彪連殺三頭巨狼,整個狼群都被他一人的血腥殺戮唬住了,居然都不敢上前進攻了,只是把人團團圍住。
王壯彪且戰且退,整個狼群都跟著他往前移動。這時,圍住王壯彪的狼群忽然間從中間齊齊分開,從後面走出一頭碩大無比的巨狼,單論個頭,站起來比王壯彪這二百多斤的大胖子也差不了多少。王壯彪見了這頭巨狼王,咧嘴一笑,「終於現身啦,哈哈哈,賊畜生,洒家今日就要吃你這塊上好的香肉!」
李得一在小丘上面借著雪光瞧得仔細,這頭巨狼王渾身上下的毛居然都是銀色的,渾身銀鬃。
這頭巨狼王一出現,其他巨狼紛紛退到其身後,整個狼群也沸騰起來,傳出一陣陣低沉的嚎叫聲,都閃到一邊,自動圍出一個大圈,把巨狼王和王壯彪圍在了中間。這頭巨狼王開始繞著王壯彪轉圈,不時還發出威嚇的低吼。王壯彪瞪大了雙眼,凝神盯住巨狼王,壯碩的身形也跟著緩緩轉動。
這巨狼王轉了兩圈,忽然停下,調頭加速沖著王壯彪撲了過來,王壯彪反應更快,高舉那把特大廚刀就迎了上去。一人一狼眼瞅就要廝殺到一塊,那巨狼王卻是狡猾無比,最後關頭居然一扭狼腰,閃到王壯彪側面,抬起巨大的狼爪照著王壯彪的腿肚子就是一下。這一擊陰狠無比,居然是打算先廢了王壯彪的行動力。王壯彪反應也是迅速,原地直接一擰十圍大腰,強行轉過身形,卻還是慢了一拍。
只聽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火花飛濺,巨狼王的這一爪子卻是拍在了王壯彪罩住肚的鐵鍋上。山丘上的韓把總哈哈大笑道:「的虧這是鑄鐵鍋,不然還真扛不住這一下子。」那巨狼王顯然也沒想到這一爪會全然無效,一時來不及變招,王壯彪抓住機會「呼」就是一刀削了過去,巨狼王閃躲不及只偏轉了一下狼頭,居然被這一刀切下一隻耳朵。
狼血直接飆起多高,巨狼王疼的嗷嗷直叫,渾身銀鬃都豎了起來。見了血,這巨狼變得更加兇狠,嗷嗷嚎叫著閃到一旁,低俯著身子緩緩蓄力,一雙狼眼都變成了血紅色,緊盯著王壯彪。
王壯彪見狀,居然把鐵鞭和廚刀都插在了地上,兩手抱胸,就那麼站著。巨狼王顯然是受不了這樣的挑釁,為了維護狼王的尊嚴,居然正面對著王壯彪就撲了上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王壯彪哈哈大笑,高喊:「你這塊香肉洒家吃定了!」迎著巨狼王就撞了上去,眼瞅著要撞到一起了,王壯彪手中不知怎地忽然多出一塊金光閃閃的物件,這東西在夜裡居然都閃著金光。
山丘上的韓把總用雙手一捂臉,有氣無力的說道:「又是他家祖傳的這無恥一招。」李得一聽了心中不以為然,「王大哥孤身力戰群狼,連挑幾頭巨狼,再戰巨狼王,最後更是巧使絕招,務求一擊斃命巨狼王,分明是有勇有謀,怎麼能說無恥。」
這時狼群中勝負以分,只聽到「啪」一聲巨響,一道金光一閃而過,巨狼王被王壯彪祖傳的金磚絕學「沒把的流星」拍了個腦瓜稀爛碎,腦漿子流了一地,嗷都沒嗷一聲,直接倒斃在地。群狼一見狼王死了,哀嚎一陣,不一會兒,紛紛散去不見了蹤影。
待群狼散去,王壯彪一手拖著狼王的屍體,一手拎著兩件兵器,得意洋洋的往回走。到了人群近前,把狼屍往地上一丟,說道:「打了一宿,洒家餓壞了,趕緊拔了這幾頭死狼的皮,今晚洒家親自整治這幾塊香肉給大夥打打牙祭。」
與狼群打了半宿,天已經微微亮了,此時韓把總一行也是頗感腹中飢餓,趕緊架起鐵鍋,點上柴火,放雪到鍋里熬成水,扒狼皮,放狼血,清理下水,忙活著煮起了狼肉。有幾個人不幸掛了彩,也趕緊處理起了傷口。
一行人忙活著整治狼肉,李得一人小,就幫著拿柴火,往鍋里倒雪。正忙著,忽然一抬頭,看見一頭渾身雪白的巨狼,嘴裡叼著一頭灰色的尚未睜眼的小狼崽子來到他前面,把小狼崽子擱到地上,餵了會兒奶,落下小狼崽子,扭身就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李得一整個人都看傻了,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韓把總過來拍拍李得一的後背說道:「把這小狼撿回來養著吧,這是草原上巨狼群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