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種子
聽到李把總的召集令,小劉醫官帶著李得一,背上繃帶,止血散等急救藥物匆匆趕到寨中給大夥一塊集合。集合完畢之後,跟著李把總一起往北開進了草原。李把總這次統共帶出來百人左右,幾乎把寨子里的人都調了出來。一路急行軍,往北面猛趕。
眾人趕了一整天路,吃晌飯都沒歇息,一人拿著個餅子,就著鹹菜肉乾,邊走邊吃。一直到太陽偏西,李把總才帶著隊伍停了下來。李把總高聲吩咐道:「都行動起來,現在還不是歇息的時候,在日落之前咱們必須安營紮寨。」一聲令下,所有人都行動了起來,搭帳篷,挖壕溝,用板車圍起臨時的營牆,架起鐵鍋點上火,煮雪燒水。李得一跟著小劉醫官倆人一起整理出一塊乾淨的地方,搭起了傷兵營白色的帳篷。
太陽一落山,李把總就安排人開始埋鍋造飯。這時候,李得一忽然注意到,李把總居然安排了五十多個灶,一時間營地里煙塵滾滾,火光衝天,離著老遠就能看得到。李把總顯然也提前多預備了許多乾糧,更讓李得一驚訝的是,這次居然還帶來了醋。威北營平時用乾淨的粗布浸泡在醋罈子中,然後取出晒乾,再放入醋中浸泡,如此反覆幾次,等這粗布晾乾之後,行軍時就可以方便的帶在身上,吃的時候剪下一小塊放入湯中,就有了濃濃的醋味。
威北營日子過得緊巴,平日里這醋輕易捨不得拿出來吃,這回居然往湯里擱醋了,看來這頓飯李把總是下了血本。李得一正胡思亂想呢,耳朵里忽然聽到遠處有馬蹄聲傳了過來,過不了多會兒工夫,聽聲音已經到了這附近,趕忙四下里張望。只見一個騎兵手裡擎著一個木棍,上面纏了塊紅布,往營寨方向飛快的衝來,李把總看見人來,仔細辨認了一番那紅布之後,高聲笑道:「韓把總此去已經成功,如今正帶著人往回趕,這是提前派人回來報信了,趕緊打開營門,準備迎接!」
營寨中的兵士一下全都沸騰了起來,李得一聽了這話之後也美的很,若不是旁邊有小劉醫官看著,都要蹦起來了。寨門大開,那個兵士騎馬沖了進來,嘴裡高聲喊道:「韓把總已經離此處不足十里,這次打糧咱們大獲全勝,繳獲無數!」
「好!」李把總帶頭喊道,營寨中的眾人也跟著高聲吆喝起來,「趕快把水燒開,等會有的是牛羊肉要煮!」「這次弄回來的牛羊肯定不少,咱們烤著吃吧。」「對對,還是烤著吃香。」幾個兵士吆喝了起來,李把總嘴角帶著笑意說道:「待會等韓把總回來,今晚就允許你們烤羊吃!但是只有今晚可以!」
李得一聽了這話,不解地問師哥:「師哥,為啥平時不準烤羊吃?」小劉醫官不好意思地說道:「這些年,咱們威北營日子過得窮啊,你別看去年有羊吃,那是讓你趕上好時候了。當初上頭的人是把咱們威北大營調到定北縣這個窮鄉僻壤,本意是想徹底困死咱們。不料想這定北縣卻是可以穿過清源山直通草原,反倒讓咱們賺了,你也知道,去年咱們從草原上弄回來不少羊。其實那是這七八年來,弟兄們頭一次能敞開了吃羊肉。在那之前咱們威北大營得有好幾年沒撈著這麼大口肉了。大夥整日嘴裡都寡淡的很,偶爾弄到點肉,都是煮湯吃,一人分一小點肉,就著肉湯喝個水飽,就算沾過油腥,解饞了。」李得一點點頭,說道:「師哥你說的有道理,但是為什麼不能烤著吃,大不了也一人分一小塊肉就是了。」
小劉醫官這下也懶得翻白眼了,直接給了李得一腦門一下,「煮著吃能有口湯喝啊,關鍵是那口湯!烤著吃有湯么?」李得一雙手抱頭委屈道:「為了這口湯,師哥你也不用打俺啊。」小劉醫官不好意思道:「看你這一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的模樣,實在忍不住了,順手打了一下。嘿嘿,手抖,手抖。」李得一臉皮厚,不一會兒又腆著臉問道:「為啥師哥你每次打俺,俺都躲不過去,這個有啥秘訣么?」「這個嘛,等你到了氣壯境,我再教給你。」「哎呀,俺的師父啊,俺啥時候才能修到氣壯啊……」「討打!」李得一這下不等師哥抬手,撒腿往外就跑,嘴裡喊著:「師哥,俺跟出去看看,你先忙著吧。」
天黑之後,在眾人熱切的期盼中,韓把總一行終於從黑夜中走了出來,打頭的是幾十個個騎馬的兵士,打著火把,在夜色的掩護下,借著火光猛一眼看上去,很是一個威風凜凜。等走近了營寨里眾兵士才發現,這十幾個騎兵胯下的戰馬都瘦弱不堪,有幾匹甚至瘦的皮包骨頭。
李把總笑罵道:「這個老韓,有點東西就愛顯擺。都他娘趕緊下來,這些馬都是上好的戰馬,現在這麼瘦弱,別他娘騎壞了!」這些騎馬的個兵士忙不迭下了馬,嘴裡還解釋道:「咱也說這馬太瘦,不能騎,可差著倆里路快到的時候,韓把總非要咱們騎上,說是給家裡的弟兄們瞻仰瞻仰。」
「這老韓!臭顯擺什麼,我待會再說他。後面趕緊來人把馬牽走,都掏出乾糧來餵給馬吃!這些馬現在到了咱們手裡就是咱威北營的寶貝疙瘩,誰餓壞了一匹老子扒了他的皮!給馬上細料,把帶來的豆子都餵了!麥麵餅子也給老子使上!誰也別心疼,等回去都給你們拿肉乾補上!」李把總高聲吆喝著,自有兵士負責接過馬匹,慢慢牽著往營寨里走,不時地掏出一個餅子撕碎了喂到馬嘴裡。
「哈哈哈,老李,咱們威北營這下可發啦!」韓把總大笑著推開前面的兵士走了進來。李把總沒好氣地說道:「剛弄到點東西就窮顯擺,那些馬瘦成那樣,能騎么!那可都是好馬啊,要是騎壞了一匹我看你上哪哭去。」韓把總趕緊解釋道:「我就讓他們騎了幾十步,還是慢慢騎著走的,沒敢走快了。我這也是想讓弟兄們高興下,咱們威北營苦了這麼多年,打今年起可算事有盼頭了。」
「你先跟我說說,咋弄的這些好馬?」李把總拉著韓把總小聲問道。韓把總搓了搓手,說道:「在去的路上吧,我就琢磨著突遼人現在的情況。這些小部落雖然年前跟著入關搶了一把,但是去年冬天出奇的冷,雪也比往常年下的多。所以應該還是凍死了不少牛羊,再說雪下得大,馬就挖不到被大雪蓋住的草吃,肯定也被餓死不少。等我們攻頭一個突遼不做的時候,果然如此,突遼人連像樣的抵抗都組織不起來,直接就被我們殺了進去。突遼人在馬上厲害,可今冬天他們的馬都餓的沒了氣力。突遼人沒了馬力之便,咱們殺起這些小部落的突遼人來跟屠豬宰狗也差不了多少。弟兄們沒費什麼事就破了頭一個部落,是個只有二十幾個帳子的小部落。剩下這十幾天工夫,時間基本都花在收拾繳獲和在齊膝深的雪地上趕路上了,這十幾天我們又連破了兩個小部落。這仨部落統共就划拉了這些東西來家。」
李把總點點頭說道:「的虧今年雪大,突遼人的馬都餓的沒了力氣,不然咱們這趟出去還要多費些周折。」韓把總接著說道:「突遼人的戰馬今冬天餓死不少,三個部落總共才弄了不到百匹馬。回來的路上咱們帶的糧食不夠了,又餓死了三十多匹。」「啊!」聽到餓死三十多匹戰馬,李把總腔調都變了,懊惱道:「這趟出去該讓你多帶些糧食的。唉,可惜了那些好馬。」
「後面還有不少羊呢,不過都瘦的沒多少肉了。」「沒事,等扒了皮,算上去年弄的那些羊皮,給弟兄們每人做上一件羊皮襖。」兩位把總邊說邊往回走。
這時候李得一正高興地圍著那些馱馬拉著的板車跑圈兒,看著一車車滿滿的東西,心裡美得都冒了泡。走到後面的一輛板車,卻是用布蒙著的,李得一好奇的問趕車的兵士:「這車裝的啥?咋還用布蒙著?」拉車的兵士笑著說道:「你想知道?把頭伸過來,我掀開個角給你看看。」李得一好奇的湊了過去,那人猛地掀開蒙著的厚布,露出一個角來,「啊!」李得一被嚇的直接叫出了聲而,原地蹦了個高,一扭頭就跑了,滿滿的一車都是被砍下來的人頭。
「孫軍師讓我跟你說,這次的人頭不能一起交給那位曹團長。」韓把總不解的看著李把總,等著解釋。李把總嘆了口氣說道:「這事兒就跟做買賣一樣,多了就不值錢了。回頭讓人撒上石灰把人頭先存起來,反正現在天還冷,人頭也存得住,可以分三個月交上去。」韓把總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哎,咱們威北營苦了這麼些年,好容易才找到一個靠得住的上級。孫軍師的意思也是希望能長久拉住曹團長,畢竟他是當今太后的弟弟,皇親國戚的身份擺在那兒。靠上了他,即使朝中那位韓相公依然壓著咱們,咱們也能有條出路。」李把總壓低了聲音說著此事背後的勾當。韓把總連連點頭:「這事兒我老韓明白,這些年咱們熬得太苦了,現在好容易鬆快些,可得好好維持住了這關係。這些皇親國戚都貪的很,你要是一次把他們餵飽了,他們的胃口就該大起來了。」
被那車人頭嚇壞了的李得一正慌慌張張往隊伍後頭跑著,發現後頭有一輛板車拉的全是小男孩兒,用一個大毯子蓋住了這些小男孩子,一共有七個。還有幾十個年輕的女子跟在這輛板車旁邊走,他們人人都只穿著單衣,幾個人才撈著一塊披一張破舊的毛氈子禦寒,在這個寒冷的天氣里,凍得渾身瑟瑟發抖。
李得一知道這些人應該就是韓把總救回來的『兩腳羊』,瞅了瞅他們,咬緊了嘴唇沒多說話,扭頭飛快的跑了。一路氣喘呼呼地跑回去找小劉醫官,還沒跑到師哥跟前兒,嘴裡就喊開了:「師哥,師哥!」「這兒呢。什麼事兒?這麼急急火火的。」李得一大喘了兩口氣,說道:「師哥,咱們還有多餘的冬衣裳么?等會兒俺有用。」「你把氣喘勻了再說話,禦寒的衣物沒有,毛氈子倒是有不少,湊合著使吧,不過你要這些幹啥?」小劉醫官一伸手扶住了李得一,問道。
李得一緩過來這口氣,提高了聲音說道:「韓把總救回來一些孩子,他們都穿著單衣,怪可憐的,俺想幫一下。」「這樣啊……」小劉醫官尋思了一下說道:「這麼冷的天穿著單衣走了這麼長的路,寒氣肯定早已入體,光靠裹著毛氈子解決不了問題。這樣,你現在去準備些柴火,咱們煮一鍋驅寒的熱湯給他們喝。」「哎。」李得一趕緊答應了一聲,轉頭忙活去了。
這個時節草原上依然是冰雪覆蓋,天氣冷的很,呼嘯的西北風就跟刀子一樣。營地里很快就點起了取暖用的熊熊火堆,兵士們三五人一群靠在一起取暖。營寨中這時已經開始做飯,到處都在用柴火,李得一很快就借了一些回來。師兄弟倆人忙忙活活,開始生火燒水,小劉醫官拿出驅寒的草藥加到水中,又去弄了半腔子羊回來,放到鍋里一起煮了起來。「羊肉乃是燥熱的肉食,最適宜配合這驅寒草藥熬成熱湯。這些孩子趕了這麼遠的路,肯定早就餓壞了。這碗熱乎乎的羊湯喝下去,汗一發出來,體內的寒氣就能趕出來大半。」小劉醫官邊忙邊給李得一說道。「你去幫忙弄點鹽巴回來,盡量多要點。」
「還是師哥你想的周到,嘻嘻。」李得一說完一蹦一跳地去找人弄鹽巴去了。李把總和韓把總倆人一起進了臨時的營寨,營中自有安排好的兵士來接手那些帶回來的繳獲,趕著板車去安排好的角落開始清點起來。留守的兵士們看著這幾大車的繳獲,嘴角都開始往上翹了起來,這趟有幸跟著出征的兵士此時臉上滿是驕傲,開始拍著胸脯跟沒撈著去的弟兄吹起草原上的經過。過了陣工夫,傳出了烤羊肉的香味兒,出征回來的兵士都陸續坐好,坐那兒等著吃晚飯。兵士們一個個聞著火上烤羊肉的香味,都露出了饞相,只是李把總還沒有下令開吃,誰也不敢先下手抓。
李把總看看人都到齊了,羊肉也烤熟了,說了聲:「開吃。」幾百號人這才笑嘻嘻地開始動手撕羊肉吃。這會兒也顧不得剛烤的熱羊肉燙人了,一邊被燙的呲牙咧嘴,一邊猛地撕下一塊肉,拿嘴一吹,直接就往嘴裡送。一時間營地里同時響起各種叫聲,「好吃」,「真香」,「有日子沒吃這口了」,「哎呀娘啊,燙死俺了。」這卻是個心急的,撕下一大塊肉,也不吹吹直接就往嘴裡送,結果燙了個滿嘴燎泡。
韓把總手裡拿著一條羊腿,一邊撕著吃,一邊找到小劉醫官。坐到小劉醫官身旁,把嘴裡的羊肉咽下去,韓把總說道:「這是小小醫官讓俺救的人,給你帶過來了。」說著讓出身後的一群孩子。小劉醫官笑著說道:「我替師弟謝謝韓把總了,一路上讓你費心了。」韓把總擺擺手說道:「順手,順手救的,一點也不費事。小醫官你忙,我走了。」說完又接著去找李把總吹噓這次去草原的經歷了。
小劉醫官看著眼前這群眼裡帶著警惕和怯意的孩子,嘆了口氣,說道:「一人過來拿個碗,先圍在火堆旁暖和暖和,待會羊湯煮熟了,給你們盛。」自己端起一籮筐雜糧餅子,一人發了一個,「不夠還可以再要,管飽。」李得一這時帶著鹽巴也回來了,看到有些孩子已經餓得顧不得等羊湯,直接就開始啃手裡發的這又冷又硬的餅子。抽了抽鼻子,李得一想起了自己挨餓的時候。趕緊把鹽巴放入鍋里,拿大勺子攪了攪,嘗了一口發現肉已經熟了,轉頭對這些孩子說道:「排隊挨個過來,羊湯熟了。」這些孩子聽話的排成一排,女孩自動把小一點的男孩讓在了前面。李得一負責分湯,小劉醫官拿著把刀子,把羊肉撈了上來,切成小塊分到孩子的碗里。
分完了湯,李得一在地上鋪了塊氈子,讓孩子都坐下吃,自己去又抱了一捆柴火來,把火燒的旺旺的,讓孩子們暖和一些。忙完了這些,李得一自己撈起塊羊肉,拿起個餅子,找了塊地兒坐下慢慢吃了起來。小劉醫官走到李得一跟前,說道:「師弟,這些孩子你以後打算怎麼辦?」這話把李得一問住了,一口餅含在嘴裡,忘了咽,就這麼愣坐在那兒開始琢磨。
好半天,李得一咽下嘴裡那口餅,說道:「俺也不知道,送他們回家肯定是不成了,他們的家人去年就被突遼人殺光了。」撓了一陣子頭皮,李得一開口說道:「師哥,咱傷兵營人手太少了,算上師父也就咱仨人,把這群孩子收了吧,權當幫忙了。」小劉醫官抬眼看著李得一說道:「這事兒我可做不了主,回頭你問問師父吧。」「師哥,萬一師父不同意,你可要幫著俺說和一下啊。」「這沒問題。」孩子裡面大點的幾個女孩子聽到這番話,都豎起了耳朵。
簡單說了幾句,李得一再也不言語了,吃罷了飯,繞著孩子走了幾圈,查看了一番孩子們的身體情況。發現這些孩子都被凍的不輕,幾乎個個都有凍瘡。李得一趕緊跑回臨時的小帳子里,又把所有的毛氈子都抱了出來,「每個人都裹上,多裹幾層,等會還要趕路。今晚不能在這裡過夜,太冷了,也不安全。」
吃完了飯,歇息了能有一個時辰,李把總從帳子里走了出來,高喊:「全體集合!」整個營地又是一陣忙碌,等兵士都拾掇利索了,李把總帶著人開始往清源山走。李得一目瞪口呆地看著威北營的兵士利索的行動起來,整個營地幾乎在一眨眼的工夫就沒了,除了地上尚未撲滅的篝火痕迹,其他啥都沒留下、甚至有專門的兵士負責把沒燒完的柴火滅掉,也一塊兒帶走。
王大胖子不知從哪裡走了出來,身上還披掛著全副的鎧甲,只是把頭盔摘了。王大胖子看到李得一,伸手一巴掌差點把他拍到地裡頭,「哎呀」慘叫了一聲,李得一直接往前撲了出去。王大胖子在後面不好意思地笑道:「對不住,對不住,洒家喝了口酒,沒收住勁兒,你沒事吧。」小劉醫官翻了個白眼,趕緊跑過去把師弟扶了起來,捏了捏胳膊腿,說道:「咱威北營窮日子過慣了,走哪兒都不落下一點能用的,弟兄們精細的很。你別看王大胖子留著一臉大鬍子,他其實今年還不到三十歲,平日看著怪嚇人,其實最喜歡作弄人。」李得一點點頭,看著已經列隊整齊的威北營兵士,又看看王大胖子,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啥。
小劉醫官沒好氣兒地說著王大胖子的壞話:「他們家祖傳就長得老相,所以他故意留著一大把黑鬍子,讓自己看上去跟四十多了一樣。」聽小劉醫官毫不客氣的捅破自己的老底,王壯彪只能紅著臉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大腦瓜子。
一路無話,李把總帶著出征的眾人直接回到了山寨之中。韓把總一進門就嚷嚷著:「行啊,老李,你在家也沒閑著啊,有了這個寨子,以後咱們北出草原打糧可就方便多了。」李把總搖搖頭道:「建這個寨子都是孫軍師想的主意。我就是幫著指揮下兵士們幹活。」
李得一跟著小劉醫官回到寨子就直奔師父那兒,去報告情況去了。地窖里,點著一盞昏暗的油燈,孫老醫官坐在椅子上,整個身子都坐在了昏暗的燈影里,臉上神情看不出喜怒。沉默了半響,孫老醫官開口問道:「說說吧,你是怎麼想的。」
李得一聽了這話,搜腸刮肚的開始想詞兒,不知不覺頭又疼了起來,識海也開始劇烈震蕩。好半響,額頭冒著冷汗說了一句:「這些孩子可以留作日後的種子。」強忍著識海傳來的劇痛說完這話,李得一立馬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