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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吃大戶

  震半縣伸手指著面前的少年,面上表情又驚又怒。他久在定北縣城,卻從沒聽說街面上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號人物,居然能一腳踹碎自家護衛的膝蓋。他震半縣手底下的人,那都不是白給的,個個也是舞刀弄棒的行家裡手。剛才那人叫別三,正是他手底下養著的一號青皮,很是能打,打尋常三五個人更是不在話下,沒想到一個照面就被這個少年踹翻在地。震半縣也是老江湖了,看著少年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本事,馬上就開始尋思這是不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少爺。然而此刻任憑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這是誰家的少年郎。


  震半縣正在思索的當口,他那些手下已經圍攻了過去,其中一個頭領模樣的壯漢兀自往前多走了幾步,吆喝道:「少年郎好本事,好毒辣的手段,某家倒要領教領教!」說著話這壯漢一個箭步就躥了上來,身形晃動奔著小劉醫官就撲了過來,他這一撲看似毫無章法,若是仔細看,他有一隻腳始終踩在地面上。看身形是撲,實則是快速沖了上來,只不過上身前傾,讓人誤以為是撲了過來。這壯漢也是使慣了這招,他平時與人毆鬥,自持力大,往往這一撲,對手就要忙不迭往兩旁閃避,他那隻腳不離地,正可發揮作用,隨機變動方向,保證能死死逮住對手。然而今天他卻挑錯了對手,小劉醫官看這人的身形,就知道這潑皮多半是修了原氣,這才能當這幫人的頭領。小劉醫官不閃不必,右腿後撤小半步,兩腳前後分立,不丁不八,貓腰縮腹弓背,卻是準備與他硬碰硬。


  眨眼間這人就衝到離小劉醫官不到三步遠,眼瞅著一拳就要到了,冷不丁倆人中間忽然出現一堵肉牆,擋住了所有的光線。這壯漢沒料到此時還有能比自己還快,一時間反應不及,沒來得及後撤,就結結實實撞在了這堵肉上,出「砰」的一聲巨響。這人吃這一撞,頓時頭暈眼花,耳鳴不止,恍惚間抬起頭,發現頭頂上有倆銅鈴似得大眼珠子正瞪著自己,接著就看到一個蒲扇般的大手朝自己腦袋伸了過來,想要躲避卻是來不及了。


  王壯彪伸手捏住這壯漢的腦袋,笑嘻嘻地說道:「這才二月天,怎麼有蚊子撲倒洒家身上了?」說著話,兩手一使勁,直接把這氣壯境的壯漢腦袋就跟捏西瓜一樣,捏了個粉碎,猩紅的鮮血混著白色的腦漿子,直接噴出去三米多高,撒了滿院子一地。


  震半縣剛才還震驚於這個少年郎出手狠辣,沒想到眨眼間就來個更狠的。剛才上去那人是他花重金請回來的供奉,也是修原氣的高手,已經快要到氣壯境了,一身本事在震半縣看來,了不得了。這壯漢名叫霍邁益,身形高大,壯碩非常,已然修了多年原氣,平日里罕逢敵手,在這定北縣一畝三分地兒上更是頭把好手。卻沒想到今日一個照面就被人像捏死個蚊子一樣了捏碎了腦袋。


  王大胖子一揮手,把這霍邁益的屍首直接扔到一旁牆根兒底下,笑嘻嘻地沖著震半縣走了過去。震半縣這時候嚇得聲都變了,尖著嗓子喊道:「攔住他,老爺我重重有賞,賞三百枚銀錢!只要拖得一時片刻,衙門裡咱們的人就該到了,那時候有他們好瞧得!」王大胖子聽了這話,哈哈大笑起來,抽出別在腰裡的擀麵杖,迎著人就沖了上去,院子里頓時就響起了接連的慘叫之聲。


  王壯彪一棒子一個,眨眼間就把這十幾號人全放倒了,十幾號人無一例外,都是先劈頭一棍子從膀子處劈下,直接先砸斷半邊身子,然後再一棍子砸斷一條大腿。十幾個人痛苦的在地上哀嚎著,打著滾,哭爹喊娘,疼得把自己家十八代祖宗都叫了出來。也不知道他們十八代祖宗知道自己的後輩混青皮混成這樣,臉上該是個什麼表情。


  小劉醫官繞過地上打滾哀嚎的一干無賴,走到震半縣面前,一抬腳先踹碎了他的膝蓋骨,見他要叫,趕緊伸手捂住他的嘴,說道:「別喊,別喊,你是震半縣,震老爺啊,這要哭出來多丟人啊,以後還怎麼在這定北縣混下去。」又把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來的震老爺按回了椅子上坐著。這才輕輕走到跪在地上的張員外面前,嘆了口氣說道:「起來吧,說說怎麼回事?」


  張員外這老頭此時早就被這院中的驚變弄傻了,整個人都跪在那兒發矇呢。聽到小劉醫官問話,趕緊給了自己一巴掌,讓自己清醒過來,理了理情緒,說道:「好叫小英雄知曉,這震半縣今日來到小老兒家中來卻是為了花石綱一事,說是看好了我家花園中的那塊一人高的奇石,要把他當成本地的花石綱,押送到中神城去。這震半縣也不知哪裡搞來了黃封條,徑直就要往那石頭上貼。若只是這塊石頭,他拿去便拿去了。可他硬是要我家獨子親自押著這塊石頭上中神城。此去中神城,來回不下萬里之遙,我兒自幼體弱多病,成婚至今尚未有子嗣留下,這在途中萬一有個好歹,我老張家可就絕了后了。因此老兒就死不同意,苦苦哀求那震老爺寬容寬容則個。」


  張員外說道這兒,有些氣力不濟,歇了兩口氣接著說道:「小老兒百般哀求,甚至願意出大價錢買人頂替我兒押送花石綱,那震半縣卻只是搖頭不許。後來他身後有一青皮出來低聲對小老兒說道,震半縣原來是看好了小老兒的兒媳婦,要她回去當第十三房小妾,只要把兒媳婦給了他,再交上三萬枚銀錢,就可保小老兒一家無事。」張員外說到這兒,抬起頭來看了看小劉醫官,生怕自己啰嗦惹得小英雄不耐煩聽。小劉醫官看了看張員外,用手摸著自己還沒有鬍鬚的光禿禿的下巴說道:「你接著說,我聽著那。」


  張員外頓了頓,接著說道:「我豈能答應這種禽獸之事,加之實在拿不出那三萬枚銀錢,便又苦苦哀求他稍放鬆些條件。哪知這震半縣面冷心狠,竟是執意要我那兒媳婦回去做妾,只道是早已經看中她,如今有了機會,定要得償所願。我抱住他的腿苦苦求他,那震半縣等的不耐煩起來,竟然使手下人衝進後院直接搶人,我兒哪能同意如此禽獸行徑,便與他們爭執起來,不料那青皮居然直接下重手將我兒打的吐血昏迷,倒在地上如今生死不知。小英雄,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小劉醫官鄙夷地說了句:「躺在那裡的是你兒子啊,你這麼大的家業,兒子文不成,武不就,你也是夠倒霉的。」張員外嘆道:「小老兒活到四十歲才有此一子,他娘老來得子,平日里便嬌慣的很,我又常年在外做生意,待我回家養老之時,孽子已然長歪了。前些年也曾延請名師,實指望能教好我兒,不想孽子頑劣不堪,竟然屢次作弄先生,把先生氣得留書一封,第二天便走了。之後又請了數名先生皆被其氣走。老夫一怒之下便不再請文先生,請了武先生來,哪知武先生一看我兒扭頭便走。追問上去,都說我兒已過了練武的時候,加之懶惰成性,身子骨也太弱,教了怕要砸了自己的名頭,都不願多留。」


  小劉醫官聽完這番話,哈哈大笑了起來:「你這兒子倒是可愛,十足一個草包蛋。你打拚一生掙下偌大家業,即便沒有這震半縣,傳於你兒子手中,怕是多半也要被他敗落,到時候還不知道便宜了哪個青皮無賴,何苦來哉!依我之見倒不如趁現在給了那震半縣,與他結個善緣,也求他在你百日之後庇佑你那不成器的兒子,免得他將來稀里糊塗被人圖財害命,你看如何呀?」


  張員外聽了這話,臉頓時垮了下來,連忙搖頭說道:「小老兒奔波一生,才積攢下這點兒家業,捨不得,捨不得啊。」小劉醫官聽了這話之後,笑得更大聲了:「你這人倒是糊塗的緊,早晚要敗的家業,你還死守著幹嘛。你不趁活著的時候為你那不成器兒子積攢些善緣,等哪一天你兩腿一蹬,死了。別人為著你這大好的家業,還不知道怎麼想法子折騰你這寶貝兒子呢。誰讓你這兒子狗屁不是,護不住這偌大家產。」張員外張了張嘴,運了口氣說道:「這個家可都是小老兒拼著性命掙回來的,如今讓我捨棄,我實在是捨不得啊。還請小英雄多多見諒。」


  小劉醫官這回倒不笑了,說道:「我曾聽一位明白人說過,若是父母做生意時掙取的不義之財過多,便要生出敗家的兒孫。你四十歲才生出的這個寶貝兒子,卻天生體弱,更是文不成,武不就。生下來就是個敗家子兒,肯定是你做生意時多有傷天害理之處所致。」張員外聽了這話,囁嚅著不敢接話。小劉醫官接著說道:「你是做糧食生意起家,這門生意最講究個荒年屯糧漲價高賣,豐年壓低糧價收糧低收。尋常莊戶人家遇到荒年,被你們這幫糧商搞的買不起糧食,只能先賣地,等地賣完了,就賣兒賣女,最後家破人亡,成為流民。遇上豐年,你們故意聯合起來低價收糧,莊戶人家辛苦一年種的糧食,到最後只能賣賤價給你們,也就勉強混個饑飽罷了。豐年時節,莊戶人家若是能有餘錢買幾尺粗布,就要感謝一聲太平盛世了。我說的是也不是?」張員外漲紅了臉說了句:「大傢伙兒都是這麼乾的。又不獨獨我一個人,我有什麼錯?」小劉醫官冷笑道:「你這個道理講的好,我可沒說你錯了,你幹嘛覺得你有錯?再說論起這個對錯又有什麼用?你們糧商祖傳的都是這麼掙錢,這是事實罷了。只不過這事兒確實坑害了許多莊戶人家,你們糧商靠著壓榨莊戶的血汗發家,現在生出這麼個敗家子兒,也是理所應得啊,哈哈哈……」


  「這個震半縣之所以盯上你的家產,想必也是瞅著你獨子懦弱無能,你又是個商戶,他自忖能隨意揉捏你,故而今日才直接到你家來借著花石綱之名訛詐於你,是也不是?」小劉醫官繼續問著張財主。這張員外趕緊說道:「是是,犬子自幼體弱,長大之後更是文不成,武不就,守不住這麼大的家業,才引來這震半縣覬覦。」小劉醫官哈哈笑道:「這麼看來你這兒子完全就是為了敗壞你的家業而來啊,可笑你卻將他當成你的命根子一樣,哈哈哈。」


  震半縣坐在椅子上聽到這番話,臉上露出陰狠的神情,心想:笑吧,待會衙門裡的人到了,我看你還笑得出來。這麼想著,心裡居然有一絲暢快感。緊跟著身體上傳來的劇烈疼痛又把他疼的呲牙咧嘴,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扭曲。


  小劉醫官撇下跪在地上的張員外,也沒叫他起來,抬頭又看著震半縣,笑嘻嘻地說道:「你還不死心吧,是不是在等衙門裡的衙役趕過來?」扭頭對著王大胖子使了個眼色說道:「王壯彪,這幫衙役為虎作倀,破家滅門的壞事更是沒少做,等會把他們都殺了,一個不留。」又對李得一說到:「師弟,你現在回去營中找師父,就說今天咱們吃大戶了。」


  震半縣聽到這番話,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臉上陰狠的表情再也不見了,轉而是萬分的驚恐,嘴唇也開始哆嗦來,顫著聲說道:「你,你,你還有王法嗎,光天化日你……」小劉醫官仰天笑道:「王法?你這時候到想起王法了?你辦那些缺德冒煙的事兒的時候怎麼不想想王法?你謀奪人家產妻女的時候怎麼不想想王法?中神城裡的皇帝連太祖遺訓都敢背,如今咱們這平周朝哪還有什麼王法!」


  震半縣聽了這番話,渾身就跟漏了氣一樣,癱軟在了椅子上。過了一陣,只聽守在門口的王壯彪大喊了一聲:「來了。」緊接著王大胖子身形一晃就沖了出去。門外頓時傳來一陣陣喝的罵聲,不一會兒這些叫罵聲就變成了慘叫聲,再過兒,直接沒了動靜。震半縣聽到門外衙役傳來的叫罵聲,似乎又鎮定了下來,凝神仔細聽著門外的動靜。


  「你是何人?」「好大的狗膽!」「滾開,不要擋住爺爺們的去路。」「啊……殺人啦!」「好漢饒命,我等只是路過打個醬油。」「好漢爺爺,孫兒給您磕頭了,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半個月的兒子嗷嗷待哺。您饒啊……」過了片刻,王壯彪手裡拎著十來個人頭走進了大門,把人頭往地上一丟,骨碌碌滾了一地。震半縣盯著一個滾到自己腳邊的人頭,發現脖子斷口那塊居然不是齊整的,明顯是被人用力生生把頭扭了下來,再看看其他的,一個個都是如此。這麼短的時間內,連殺十幾個人,還都把頭硬生生扭了下來,這是天殺星降世啊。


  王壯彪挺著大肚子來到震半縣面前,咧開嘴嘿嘿笑了幾聲,說道:「老子殺過的突遼人摞起來夠建座塔的,軍功夠殺你這樣的狗東西全家幾十回,也沒稱作震半縣。呸,你個狗一樣的東西,不過是個縣衙門裡的破落押司,仗著祖祖輩輩在這縣裡經營,就敢為非作歹,還他娘敢叫做震半縣。呸!」說著話,忍不住就給了震半縣一個大耳刮子,帶起呼的一陣風聲,就扇到了他臉上,直接打碎了他滿嘴的牙。震半縣吐出一口鮮血,嘴裡的牙隨著這口血也一起噴了出來,幾顆大金牙也未能倖免跟著一起落了地。


  打這一巴掌,王壯彪還不解氣,又給了他肚子一拳,直接打的震半縣連隔夜飯都吐了出來,接著喝罵道:「你不過是個芝麻粒大小的押司,下賤的小吏,居然也人模狗樣地抖了起來,還想要強佔人家的兒媳婦。」說著話又是一個大耳刮子扇在震半縣另一邊臉上,震半縣吃了上一掌,半邊臉已經腫了起來,這回另一邊也腫了,正好來了個對稱。整個臉又腫又紫,活像個過年時剛用火鉗退了豬毛的豬頭。


  王壯彪又往震半縣臉上啐了一口,罵道:「你強佔人家的兒媳婦,居然是打算搶她回去做第十三房小妾。你這個豬玀一般的樣子,不使上藥到了床上能折騰十二口氣兒么?豬狗一般的東西,今天洒家打你個滿臉桃花開,讓你知道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話音一落,當面就是一拳,直打的震半縣,鼻樑骨斷裂,血流滿面,眼瞅著只有出氣兒,沒進氣兒了。王壯彪瞅了瞅頭上臉上實在沒有下手的地方了,惡狠狠的罵道:「搶人家兒媳婦,還要害死人家獨子,讓別人家斷子絕孫,你這狗東西,心肝怎麼他娘這麼黑!」一伸手,直接又擰斷了震半縣的一條胳臂。


  震半縣本來已經被那兩巴掌扇的暈了過去,這下直接又被劇痛疼醒了,一醒來慘叫了一聲,直接又昏了過去。小劉醫官趕忙過來拉著王壯彪說道:「先別打死他,留著等會兒還有用呢。」小劉醫官這時候好像才剛剛想起來似的,過去扶起張財主,給他拍了拍身上的土,說道:「張員外,今日我救了你一家滿門上下,使你家免於家破人亡,是也不是?」張員外原以為是來了救民水火的大俠,哪想到原是一幫更狠的強人,這會兒褲子都偷偷的尿了,多虧了天冷尿騷味散發的慢。


  張員外忙不迭地點頭說道:「多虧了小英雄,不然小老兒今日便要家破人亡了。」小劉醫官滿意地點點頭,接著說道:「你這兒子就是個敗家子兒啊,即便今天躲過一劫,早晚也要敗落你奔走一生積攢下的家業,你說對不對?」說著話,目光忽然兇狠起來,死死盯著張財主。張員外的膽子此時早已嚇破了,又被小劉醫官這麼兇狠的盯著,直接就嚇得渾身都哆嗦了起來,說話舌頭也打了結,斷斷續續答道:「小,小英雄……說,說的是。」


  「實話不瞞你說,我是威北大營的。你的兒子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張員外我給你出個主意,挽救你這兒子,你看如何?」小劉醫官站起身背著兩手,也不等張員外同意,直接說道:「你家藏金銀錢的地窖在哪兒?獻出來,我把你兒子送進威北大營當中。威北大營你知道吧,當年狄再青狄大帥一手創立的,軍中一等一的好去處,說句誇大的話,比起太祖的扶國軍校也相差不遠。你兒子進了威北大營,不出幾年必然是一員威武雄壯的小將軍,張員外你看如何啊?」說著話,背在背後的手對著王壯彪比劃了一下。


  王大胖子顯然也是干慣了此類勾當,徑直過去從地上撿起張員外那被打的昏死的兒子,一手拎著走到張員外身邊,另一隻手直接捏住了他兒子的小頭,彷彿只要張員外敢牙嘣半個不字,立馬就要扭掉他兒子的腦袋。


  事到如今,張員外還能說什麼二話,渾身哆嗦了半天,一點頭,同意了。點完頭之後,張員外直接渾身就如被抽了筋一樣軟倒在地,整個人再無半分精神氣兒。王大胖子在一邊哈哈笑道:「你這老兒還算識趣,你這個小兒子本就體弱,再遭這場折磨,以後即便好了,多半是要落下一身病,活不了幾年了。他先敗光你的家業,然後再窮困潦倒而死,讓你來個白髮人送黑髮人,痛徹你的心肝。不想你竟然捨得全部家財換他入我威北大營,小醫官還是心善,這樣的都要救你兒子一救。」


  這會功夫,小劉醫官也不著急了,隨手拿了把椅子坐下,靜等著師父帶著威北營的人馬前來。王壯彪找不到那麼大的椅子坐下,居然直接拉過來個死屍坐到屁股底下。二人就這麼坐在院子里靜靜的等著。


  過了半個時辰,門外忽然想起整齊的跑步聲,還有馬蹄聲。接著大門就被推開了,湧進來一夥兵士,隨後孫老醫官也跟了進來,李得一跟在後面也進了門。一進門,孫老醫官就用手指著徒弟說道:「你這倒霉徒弟,竟給師父找事兒。」小劉醫官笑嘻嘻答道:「師父,這偌大的家業與其便宜了那個震半縣,還不如給了咱威北營,再說張員外也答應了,條件是要治好他的獨子,並且送入威北大營。」


  孫老醫官故作姿態道:「哦,這樣倒是可以,為師救他兒子一命,他以家業相贈,合情合理,合情合理啊,哈哈。他兒子如今在哪兒?叫出來為師看看。」王大胖子往地上一指,「喏,渾身血這個就是,可不是洒家打的,乃是震半縣使手下人打成這樣的,這小子也太不經打了。」孫老醫官看了一眼,哎呀一聲,說道:「傷成這樣,若不及時救治,怕是日後傷好了也要終生殘疾,可惜為師的小還丹僅剩下一粒。」李得一在後面盯著師父,只覺得眼一花,師父就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枚黑藥丸子捏在手裡,仔細一看正是自己平日經常吃的固本培元的草還丹,李得一趕緊用手捂住嘴沒敢吱聲。


  那張員外一聽自己兒子還有救,馬上跪爬了幾步來到此刻拾掇的仙風道骨的孫老醫官面前,哭道:「老朽懇請老神仙救我兒子一命,小老兒願意獻上全部家產,這就領你們去我家藏金的地窖。」孫老醫官往身後一使眼色,早有懂事的兵士過來扶起張員外,架著他就往所指的地窖方向走去。孫老醫官說道:「老人家且放心,我這就施為救治你的兒子,保證你回來之後他就能蘇醒過來。」


  張員外帶著人去打開地窖去了。孫老醫官吩咐兵士道:「弄捧雪摔他臉上。」說著用手點指張員外的兒子。一捧冷雪摔在臉上,直接把他激醒了,孫老醫官一伸手摘了他的下巴,把藥丸送到嗓子眼裡,手一抬又給他合上下巴。拿手順著背後一抹,「別說話,咽下去這粒藥丸。」


  過了片刻,一名兵士跑了回來說道:「報,地窖里好多金銀,需要人手幫忙往外搬。」孫老醫官朗聲吩咐道:「進來五十名兵士,兩人一組開始搬,直接搬上板車,外面的把附近街面都凈了,就說威北營有緊急軍務,誰也不許靠近。」


  小劉醫官去門外掃了一眼,進來跟孫老醫官說道:「師父你怎麼才帶了這麼點人來,這幾輛板車哪夠使,等會兒還有震半縣家呢。」孫老醫官斜了自己徒弟一眼,淡淡說道:「大軍不能輕動,為師先來此給你壓陣,錢把總帶著人隨後就到。」


  張員外低買高賣,憑著坑那些不懂生意的莊戶人家,這輩子掙下的金銀還真不少,孫老醫官帶來的五輛板車裝的滿滿當當,五十名兵士足足搬了一個時辰,人人累得滿頭大汗。


  李得一終於找著個空當兒拉住小劉醫官說道:「師哥,你懲戒震半縣這個惡棍也就罷了,何苦要這孫員外的家產?」小劉醫官直接給師弟腦袋一巴掌,說道:「他兒子不成器,這偌大家業以後還不知便宜了誰,咱們威北營上下千張嘴等著吃飯呢。再說這麼大的家業讓震半縣這種惡棍弄去,還不知要做多少惡事。他把家業獻給我威北大營,咱們把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調教一番,豈不是兩全其美?翻回頭說,入營總要給點贊助費,你說是不是?」


  李得一尋思了一下,覺得是這個理兒,說道:「他那個兒子能行么?身子骨跟柴胡棒一樣,風一吹就散。」小劉醫官嘿嘿冷笑了一聲,說道:「咱們威北大營別的不敢說,管教這樣的小子還是有一套的,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搬完了張財主家的金銀,錢把總帶著三百號人也來了,一行人帶上已經昏死過去的震半縣,直接趕奔城西震半縣老家而去,孫老醫官則是帶著幾個兵士去了縣衙。


  李得一跟在小劉醫官旁邊,邊走邊說道:「師哥,吃大戶真爽啊,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見這麼多金銀。」小劉醫官不屑的瞥了一眼師弟,說道:「瞧你那個沒出息的樣子,捂好了下巴,等會兒到了震半縣家不要掉了。」


  李得一好奇的問道:「師哥,等會兒咱們使什麼罪名吃這震半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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