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六章 煩惱根源
國家氣象局。
比起其他國家部門，這個氣象研究部門聽上去像是個吃閑飯的部門。
比這個部門稍為有點實幹精神的，是這個部門的孿生兄弟——氣象中心。
氣象研究部，就在氣象中心部的對面。楊王第一天上班，就走對氣象中心部的辦公室去了。
「對面的氣象中心，他們的工作是向社會大眾發布天氣預報的吧？」楊王對坐在鄰桌的甘小花問道。
「是的。他們的工作可比咱們清閑了。」甘小花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在這個氣象研究部呆有兩三年的時間，她見楊王初來乍到，於是眼睛露出了頑皮的神色，「你知道他們是怎麼制定明天的天氣預報的嗎？」
「應該是我們研究部提供給他們的吧？」楊王猜測道。
「不是」甘小花搖搖頭，「他們的主管每次是這樣問那幫手下的：同意明天晴天的，請舉手。好，七個人有三個人贊成。同意明天是陰天的，請舉手。好七個人有四個人。四比三，所以明天的天氣就是晴天。」
「哈哈，這也太逗了吧？」楊王聽了，咧嘴大笑。
「霍小帥，我以為你是個很呆板的工科男。」甘小花見楊王聽了她講的笑話后，露出了一個很純真、很陽光的笑容，於是直抒對楊王的印象。
「我不叫霍小帥，我叫楊王。」楊王糾正道。
「哦，不好意思，把你名字記錯了。」甘小花正準備道歉，突然想了起來，不由得把眼睛睜大了，「你的名字，叫霍帥吧，怎麼改叫楊王了？」
「這個……」楊王一愣，心想，算了，「好吧，就叫我霍帥吧，不是霍小帥。」
關於自己叫楊王的真相，也沒必要跟這個女同事吐露。
「同事們，都有了。」方部長拍打著手掌，從他的辦公室門口走了出來，「根據去年咱們國家一年來的氣象數據。咱們國家北方出現大面積旱情，而南方卻雨水成災。我們研究的結果，造成這種不均勻的氣侯現象，很可能是咱們國家在大泥河上建水壩發電站造成的結果。今年咱們主要的研究內容，就是圍繞著這個可能，去收集大泥河上、中、下游地域片區的氣象數據，和探測發生在這三個區域的風災雷電。現在進行分工。廖建國、楊楚賢負責大泥河上游，甘小花、霍帥負責中游。余龍、祝英負責下游。未來三個月之內，我要你們向我提交各自負責的區域氣象研究數據。」
方部長分工完畢，進他的辦公室去了。
甘小花開始忙碌起來。
「我要怎麼做？」楊王對自己的工作內容有些迷茫，不由得問甘小花道。
「明天跟我跑一趟大泥河中游片區吧。」甘小花指指電腦上的風雲圖譜，「未來七天之內，中游片區將會出現龍捲風，我倆要去採集這龍捲風的各項數據。下班之後，你就開始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就動身。」
……
第二天一早，甘小花就給楊王來了電話，說她已經在氣象局辦公樓大門前等著了。
楊王趕到時，三輛滿是設備、儀器的鑲廂的卡車，就停在門口。
「霍帥，這輛。」中間一輛卡車副駕駛員位上，甘小花的腦袋從車窗上伸了出來，沖著楊王直招手。
這三輛卡車，就是局裡分配給他們三伙研究成員的專用車，每輛車都配了一個司機。
這是中型卡車，四座位，後面廂子都匹配了各種探測、收集氣象數據的儀器。
「委屈下了，只能坐後座，跟一些日常用品坐一塊了。」甘小花指了指駕馭室後面的門，示意楊王坐後座。
拉開車門，後座上已經塞了三四個行李包了。
楊王皺了皺眉頭，只得把自己的行李包也塞了上去，然後跟這些行李包擠在了後座上。
「出發。」甘小花有些興奮地叫道。
……
三輛卡車上了高速，出了羊城，就開始分路走。
這大泥河，全長約六千公里，流域面積約為八十萬平方公里，是本國劃分南方跟北方的一個標誌線。
「小帥，你信佛？」聽見座位後面的楊王在閉目念佛號，甘小花扭過頭來問道。
「嗯。」楊王應了個字，繼續念佛號。
「別念了，小帥，我問你——」甘小花也不把頭扭回去，就這樣轉到後面看著楊王，「念佛，你圖的是什麼？求保平安？平保健康？求保發財？」
「都不是。」楊王簡短地回答道。
「都不是？」甘小花用難以理喻的眼神看著楊王，「那你還念佛？」
甘小花的話，明顯就是平常人看待佛的態度。對他們這些外人來說，念佛就是圖個利益，沒有利益就不會去念佛。
沒有利益可圖，那念佛何用？
楊王睜開眼來，認認真真地看著甘小花，認認真真地回答道，「對於常人而言，念佛只是教你怎麼來面對現實生活，用智慧來處理生活中的雞毛蒜皮。」
「不對吧？」甘小花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楊王，「霍小帥，你是不是念歪了？念佛都是要麼出家當和尚，不再理會塵世間的雞毛蒜皮，連親人過世了都不會掉一滴眼淚，隱世逃避生活中的困難，故作高深勸導失戀的人說什麼情世苦海，要看穿，要看透；女人不過是披著畫皮的紅粉骷髏，畫皮之下全是膿血污臭，不值得起心動念，更不值得為了女人要死要活。要麼在家做個大善心的居士，買市場上的魚呀、龜呀、蛇呀之類裹腹動物來放生，說什麼放生就是放自己，什麼來世不會再墮什麼地獄、餓鬼、畜生之類的。怎麼到了你這裡，念佛就變成了面對現實生活，用智慧來處理生活中的瑣事了？你肯定是把佛念歪了，誤入歧途了。你說的這根本就不是念佛啊！」
「我重申，我是楊王，不是霍小帥。即使要叫我霍帥，那也別叫成霍小帥。」楊王很較真地糾正了甘小花，然後道，「我問你，你長這麼大以來，都有什麼煩惱？你可想過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煩惱？你讀了這麼多年的書，是不是認為煩惱來自於你的慾望？錯了，煩惱其實來自於你的無明……」